宜城錦悅——
“咚咚。”
辦公室內林逸凡正在忙碌,飛機落地後蔓生就趕了過來。
“剛回來怎麼不先回去休息?”林逸凡道,“我好像有說明,今天當是放假。”
“想着應該先來公司報到一聲。”蔓生上前,將幾份文件放在他的面前,“這是我被委派到文華任職期間的報告和後續改進的方案,林經理請過目。”
“放着吧,空了的時候再看。”林逸凡並不着急,只是對上她的時候凝眸,“你去了那裡,好像曬黑了一些,那邊很熱?”
其實蔓生的膚色還是白淨的,只是相比起從前而言,現在的她呈現出一種健康白皙,蔓生倒是不在意,“還好,只是比起我們平城有些潮熱。我還能忍受,不過憶珊大概有些受不了。”
林憶珊每每和林逸凡通電話的時候必然都會提及那裡的天氣,高溫酷暑空氣又是潮溼,十分不適應,爲此母親也叮嚀囑咐擔憂不已,林逸凡想到也感到頭疼,卻還是道,“有什麼受不了的,你以前可是足不出戶的少奶奶都能忍受,她當然也能。”
是有意還是無心,他太過順口的話語就脫口而出,更是揚眉道,“大姐,我剛纔不小心的,你不會介意吧。”
“怎麼會,你說的也是實話,我以前確實很少出門。”蔓生回道,“不過,不代表我吃不起苦不能熬。”
林逸凡笑了笑,“那是!真看不出大姐這麼有本事,把一個半死不活的酒店接手管理,還找到了問題關鍵!”
“對症下藥而已。”蔓生深知,但凡成功都不會是輕易而爲。
兩人淺淺聊了幾句後,林逸凡道,“好了,我看你也先回去休息吧。爸和媽最近出門散心去了,你也不用回府城。”
父親和高長靜又出遊了,蔓生早就不稀奇,“好。”
“對了,你這次帶着手底下的人回來,那位尉董事怎麼沒有跟着一起?”末了,林逸凡又是追問。
蔓生朝他笑道,“憶珊只帶了一個羅助理去文華,我就這麼走了,當然不放心她。所以就讓尉董事留下來陪着她一起。也能有個照應。”
明明是林憶珊請求尉董事留下,可此刻從林蔓生口中聽到的版本卻又不一樣,林逸凡道,“原來是這樣,大姐,你有心了。”
豈止是有心,簡直是別有用心!
……
碧桂園的公寓自從離開後,蔓生就沒有回來過。離開也有兩個多月,回到家裡蔓生立刻將母親遺像鏡框上的粉塵擦去。
蔓生雙手合十,開心的說,“媽,我回來了。還有,進公司以後完成了第一個任務。”
照片裡是母親年輕的模樣,她那樣溫柔美麗的笑着,彷彿在說:我們家蔓兒好能幹。
拜過母親後,蔓生又是將魚缸拿出,從平城託運回來的金魚。意外幸運的還活着,水袋裡的水都是之前晾了一晚上的。將水全都倒置在水桶裡,勺了一些到魚缸,將那兩條小金魚也放進去。
小魚兒快樂的遊着,成雙也成對。
……
次日正式回到錦悅就職,蔓生明顯感覺到公司內起了微妙變化。毫無疑問前往平城撫平文華酒店,讓她可以在總部立足。只是對於她這次的成功,林逸凡沒有多說什麼。
而同時,蔓生也收到林逸凡身邊的秘書下達的指示,“林總監,林經理說了,請您儘快把這些項目文件全都理清楚,一共是三個大類……”
蔓生是因爲林逸凡聲稱有新指派的任務而被調派回來的,現在卻被告知整理文書,這確實讓她一怔。
晚上的時候由宗泉和方以真陪同着前往宜城的網球俱樂部,方以真說,“我看意思很明顯。是想把您調回來,不想您再繼續在那裡待着。”
蔓生也已經察覺到林逸凡的真實用意,“作爲下級,就要聽從上級的指示。他既然讓我回來,那我就回來。”
方以真笑道,“那您就當是給放假吧。”
蔓生點頭,朝前方的宗泉詢問,“現在去的俱樂部和平城那的一樣嗎?”
“設施配置基本一樣,宜城這裡是新館,所以更好一些……”
“昨天沒跑步也沒打球,有些不習慣……”蔓生已經有些躍躍欲試。
宗泉愕然:這還真是培養出一位運動健將了?
……
這天下班前蔓生詢問宗泉,“宗助理,明天是週末,下午我可以帶兩個朋友一起去嗎?”
“容少沒有說不可以。”宗泉如此回答。
那麼就等於可以!
蔓生回到宜城的這幾天裡,恰逢邵璇忙着出設計稿所以一直閉關修煉,而曾若水的意思是等人齊了再出來聚,也好讓她休息一陣。這邊邵璇忙完終於出關。立刻給她們打電話,“妖孽們,本大仙又回來啦!”
這回討論安排節目,蔓生提議道,“要不要去打網球?”
曾若水倒是會,所以隨她們的意思。
邵璇這邊開始嚷嚷,“蔓生,你太高大上了,這不是有錢人玩的遊戲嗎?我當然要去,當一回有錢人!”
蔓生這邊就開始安排。
當天是曾若水開車來接的,接了蔓生後再去接邵璇。一看邵璇,一套運動服已經上身,五彩斑斕的秉持她一貫喜歡鮮豔的性格,邵璇一鑽進車裡就忙問,“我可沒有網球拍,那裡有免費提供拍子的嗎?”
“當然有。”蔓生笑道,邵璇又是問,“你什麼時候愛上這種有錢人的遊戲啦?”
曾若水開着車無語道,“拜託,她本來就是林氏錦悅的大小姐。”
“爲什麼就我一個窮光蛋!”邵璇哀嘆,這個問題簡直困惑了她一整個年少,“不然我們可以叫千金三劍客啊!”
“……”曾若水連話都懶得說了。
蔓生拍了拍她,“小璇,我覺得三劍客就挺好聽的……”
邵璇對俱樂部內豪華設施讚歎不已,一頭栽進去就樂不思蜀。
蔓生則是去找宗泉,因爲知道他會提前到幫她們定場次。對於這位宗泉先生,曾若水和邵璇兩人當然也有些印象,在林母下葬的時候見過,他是那位尉先生的貼身助理。
宗泉就帶着她們去已經包下的球場,還有休息廳。
邵璇嘀咕道,“蔓生,什麼時候那個大塊頭成了你的助理?”
宗泉的身高體型倒是配得上這個綽號,蔓生笑道,“他現在也是我的健身教練。”
“你?健身?”曾若水都詫異了。
蔓生道,“去了平城以後,就一直有健身,每天跑步打球呢。”
“你是要去保衛地球嗎?”邵璇問,曾若水想了想說,“你是該多鍛鍊,有學防身術?”
“有。”蔓生應道。
“防身術都學?看來你保衛的不只是地球,而是整個銀河系……”邵璇呆了。
但相對於邵璇的簡單,曾若水卻懂得進入商場後身爲女人有許多的不便,有時候必要的身手是保護自己最好的利器,然而蔓生這樣簡單的一個人,她應該不會想到這一點,“是那個尉先生讓你學的?”
蔓生也不隱瞞,“嗯,我什麼都不會,總要學一學。”
曾若水本來對那個尉先生還有些遲疑,只因爲對於長的太好而且又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她不免擔心,但是這一回她也是贊成,“打球吧。”
蔓生早就不是新手,曾若水也不是,她握拍打球比她還要內行許多。相比而言,邵璇就弱了許多。一開始蔓生還在教她,後面曾若水直接拉過她去對打,“助理先生,你挺空的,不如就教教她吧。”
“宗助理,可以嗎?”蔓生也是問。
邵璇卻不等他答應,立刻跑過去說,“大塊頭,教教我吧,再讓她們陪我練下去,我就會被人用眼神殺死的。”
邵璇說的當然是曾若水,她已經在旁看的無言以對,宗泉有些莫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孩子,她拿着網球拍說着鬧騰的話。
一場網球打下來曾若水贏了蔓生,邵璇還在練球,宗泉幾乎是被逼着陪打,這麼高大的一個人幾乎是機械的發球過去,邵璇就輕悠悠的回擊,這邊還不忘記觀看另外兩個人的對戰,“蔓生,你爲什麼不把若水打趴下!”
曾若水挑眉,“你趴下了,我都不會趴下。”
打了半天,邵璇已經汗流不止,她看向面前的高個子,“大塊頭,你不熱嗎?熱的話,你可以脫衣服的啊,我不介意的,不會長針眼……”
“你好意思讓你一個男人在你面前脫衣服?”曾若水發問。
“他個子那麼高又那麼壯。身材應該很好啊,那美好的東西不就是要給人欣賞的嗎?我作爲一個設計師,就要發掘人間所有美好的一切事物……”不等邵璇說完,曾若水直接走人,“你去哪裡啊,我還沒說完……”
看着邵璇跟着曾若水走,蔓生扭頭朝宗泉解釋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比較開朗,不是故意開你玩笑的,她對着誰都這樣……”
想當然一向沒有太多表情的宗泉這一次也沒有理會,說了三個字“沒關係”就算是了結。
離開網球場後,蔓生向宗泉告別,她們三人還要去逛一會兒,邵璇坐在曾若水的車裡朝宗泉揮手,“大塊頭,下次再教我打啊……”
回給她的,唯有宗泉緩緩升起的車窗。
……
自從去了平城後也許久不曾逛街,進入百貨後邵璇開始大開殺戒,依照她的說法是,“雖然我們三個人之中我的收入是最少的,但是這絲毫不妨礙我爲經濟繁榮做貢獻,人生如果沒有買買買,那工作還有什麼意義……”
近一個小時後,蔓生和曾若水的手中已經提了滿滿兩手的購物袋,這其中只有小部分是屬於她們自己的,另外大部分都屬於邵璇。眼看她連感冒藥都要買上一整袋,曾若水直接怒了,“你是用來吞的嗎,這是藥,不是巧克力!”
在曾若水的炮轟下,邵璇這才收手被逮回家,蔓生笑着在旁邊勸,“若水,你輕點捏她,她怕疼……”
“疼死我啦,疼死啦……”邵璇一邊喊着,一邊被曾若水揪着走。
這個夜晚,她們兩人沒有離開,直接留在蔓生的公寓裡睡下。其實以前唸書那時,她們三個就經常會擠在一張牀上,邵璇抱怨,“蔓生,你這張牀什麼時候能換一換,也太迷你了吧,是兒童牀……”
“是你最近吃太多,長胖了吧?”曾若水往裡面擠。
蔓生躺在中間,被擠着也不悶得慌,她笑着說,“好啦,以後我換個三米的牀行了吧。”
“蔓生,你桌子上的金魚哪裡來的?”邵璇蓋着被子望着桌子上的魚缸。
“平城有花燈展,去玩的時候買的……”三人躺在一張牀上,蔓生更有談起前往平城後的種種一切。
邵璇聽的一愣一愣,等到蔓生說到在酒店餐廳包廂裡質問財務部經理那一段,直接驚喊,“這簡直就是電影大片啊!太酷炫了,黑幫一樣的!”
“一個男人太聰明有手段,究竟是好還是不好?”曾若水聽完後只是問了這麼一句。
“當然是好啊,哪個人喜歡笨的?”邵璇忙道,曾若水卻是問,“他如果是真的爲你,那是好事,如果不是的話,他又是爲了什麼?”
有些話曾若水沒有道明,可蔓生也明白,邵璇冷不防說,“還能爲了什麼,不是爲財就是爲色!蔓生,他看上你了?”
他們之間的關係太過難以訴說,就連蔓生自己也無法去說明,但她卻清楚,“不會……”
“那他爲什麼要這樣幫你,就算是朋友也不用這樣吧,成天派自己的助理幫你又這又那的……”邵璇這麼一說,曾若水也是扭頭看向她。
蔓生被圍擊了,情急之中她想起那一重關係,“我認了他當師父……”
這下兩人都是愣住,邵璇“嘿嘿嘿嘿”的笑,笑的人毛骨悚然,“師徒戀什麼的,自古以來就一直很猖獗啊……”
曾若水直接一個枕頭飛過去,兩人打鬧起來。蔓生急忙去勸,卻又加入了三人戰。
鬧了一場也累了,三人都睡下。邵璇這人睡着後睡相特別差,所以曾若水和蔓生會非常自覺的把牀讓給她,自己打地鋪睡。朦朦朧朧之間,聽見若水說,“師徒戀這種事,自古以來就是天地不容的……”
蔓生心中一緊,她知道若水的意思,他和她實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她叮嚀自己不要淪陷。
月色下那魚缸放在桌上,散着一絲光芒,隱約看見兩條魚還在鮮活的遊着。
“睡吧,明天不是還約了人。”曾若水輕輕拍了拍她,蔓生閉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如果真的可以,她也不想淪陷。
……
這個週末蔓生除了約她們見面相聚外,還約了另外一人。週日的午後,蔓生坐在公園裡等候。就在靜待中,瞧見人到來,蔓生立刻起身迎上,“老太太,蔣媽。”
來人正是溫家老夫人許安華,在蔣媽的攙扶中到來,蔓生急忙過去攙着另一邊,“您要不要坐一會兒?這裡有樹遮着太陽,不曬的……”
雖然是午後,可今日還算涼爽,再加上公園這裡全都是樹蔭,風一吹倒是很清爽,蔓生扶着老夫人坐下,蔣媽也坐在一邊,“知道是少奶奶來約的,老太太一早就起來了,嚷着要出門,我一直說要到下午……”
“早上老太太睡醒了在院子裡散步完就要吃藥,吃了藥還要躺一會兒,我想着就下午出來……”蔓生很是體貼,更是牢記老夫人的作息,只是聽見蔣媽的稱呼,讓她不禁輕聲說,“蔣媽,我已經不是少奶奶了。”
蔣媽哪裡會不知道,溫家上下早就知曉,林蔓生已經和溫尚霖離婚,所以她再也不是溫家的人了。自然,老夫人更是爲了這場婚事而心痛,蔣媽道,“您和少爺的事,老太太又生氣又傷心,前些日子還病了……”
蔓生焦急,“那您現在好了嗎?有沒有哪裡疼?”其實在離婚後,她本來就該立刻來拜見她,至少要親口告訴她,可一切都太突然,她又分身乏術,再加上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此刻千言萬語在心頭,想起這五年來,溫老夫人是如何待她好的,蔓生更是慚愧不已,“對不起,讓您擔心了,還讓您生氣傷心,對不起……”
蔓生只能道歉,她說不出別的話來,也不想爲自己解釋,可老夫人卻拉過她的手握着,就像是從前一樣,“奶奶都知道的,知道你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也知道你委屈……”
“這些年,你和他……”老夫人也有些說不下去,只是記起當年,“如果當時不是我一心想要你嫁到我們溫家,也不至於這樣委屈你,是奶奶委屈了你!是尚霖不好,他沒有好好待你!”
“不……”蔓生搖頭,她沒有顏面面對她,輕聲喃喃說,“和您沒有關係,是我自己……婚姻裡面兩個人沒能走到最後,總不會是一個人單方面的原因,他……”
談到溫尚霖,蔓生也不知要如何談起,良久,只是默默說,“他其實也很好,只是可能我們沒緣分。”
老夫人“哎”了一聲,不捨的拉着她道,“雖然你不是我們溫家的兒媳婦了,但奶奶還是你的奶奶,不要一口一個老太太的喊我,都把我喊老了……”
蔓生並不想讓老太太再傷心,也無法拒絕這樣的疼愛,她點頭喊,“奶奶……”
兩人就在這裡又聊了許久,直到蔣媽提醒,“小姐,該回去了,這會兒到家還能躺一會兒……”
“奶奶,那您先回吧,空了我們再見。”蔓生也知道老太太身體一直不好,“還有,奶奶,生日快樂。”
老太太的生日其實還有段日子,但是每一年蔓生都會提前祝福,這一年也不例外,聽到這一聲,更讓老太太不捨。揮別林蔓生,老太太又由蔣媽攙扶着往公園外走,車子就停靠在路邊。
老太太嘆氣唸了一聲,“這樣好的一個孩子,可惜了……”
……
九月悄然無聲的開起,蔓生才發現這個盛夏也即將要過去。
這邊一算日子,平城那邊的指派也差不多要結束。有關於他的消息,蔓生從方以真那裡得知,聽說文華一切都好,這個月還接到了一筆大單子,酒店客房爆滿。其實她本來就不擔心,彷彿有他在,就不會出任何問題。
眼看中秋節就要到來。蔓生想着,就寄了月餅過去給他們。雖然說只是心意,或許他們也不愛吃。
收到月餅後,任翔第一個打來電話,“林小姐,這個月餅味道好一般,豆沙餡實在不正宗,我教你,下次你買這個牌子的……”
任翔說了半天,蔓生也就是聽着,最後她問,“那他有沒有吃?”
“容少?他就在我身邊,你自己問他……”任翔將遞過去,隨即到了另一人手中,蔓生知道那頭是他,悶了下問,“真的很難吃嗎?”
“這要分場合。”是尉容的男聲緩緩響起。
蔓生問。“分場合?”
“任助理現在要是餓了三天三夜,你再送過來一盒月餅,他保證五分鐘全都吃了。”他淡淡笑着說,蔓生愣了下,耳邊隱約任翔的聲音,“容少,人餓了當然不挑吃的,可這個月餅味道真是相當一般……”
卻想起任翔說過的話語:您這樣評價我,對得起容少那條全世界最難伺候的舌頭?
果然是好難伺候。
掛斷電話前,蔓生忙問,“我這邊都挺好的,也不大忙。方秘書說文華這邊也都好,快要結束了吧?”
“快了。”
“差不多的話,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吧,我讓方秘書去派車去接你,住的地方也打掃一下……”其實這些本來是他該直接吩咐方秘書的,但蔓生想她也應該要多關心。或許她還可以去接機。
卻不出意外,他果然在那頭說,“這些事情,方秘書會處理。”
“那定了回程的時間記得告訴我一聲,師父……”她還是輕聲說。
……
中秋節這天平城城廟的花燈展迎來最後一日,最是最熱鬧的一天。中秋夜宴,人月兩團圓。林憶珊一早就邀請尉容前來遊玩,不過此刻她的身邊還跟着另外一人,那是助理羅婷。
其實原本林憶珊是不想帶羅婷的,本來只想兩個人單獨,但是尉容身邊還有任翔如影隨形,於是爲了避免三個人同行,就再加上一個人湊成雙。
林憶珊道,“一會兒你就和任助理一起走。”
羅婷點頭,望向尉董事身邊的助理任翔,這個男人雖然外貌不似尉董事這樣出衆,可也是長相清朗。而且也很優秀。
任翔跟隨在尉容後方,他卻是有苦難言:明明已經來過一趟的花燈展,爲什麼還要再來一趟。而且,那位林二小姐只是邀請容少一個人,容少偏偏還要帶上他一起!
任翔低聲問,“容少,您不知道二小姐只想要二人世界?”
“上次你的撈魚技術不怎麼樣,有待學習加強。”尉容微笑回道,任翔瞠目:這哪裡還需要練習!
可是也沒有了辦法,於是四人一起遊行。今天的花燈展,比起上回來觀賞的時候一樣的人山人海。花燈還是同樣,小攤販的小吃也是同樣,連那演戲的嫦娥和月兔也是一樣,任翔被陌生的女人一路說話,他有些不耐煩了,於是乾脆說,“尉董事,我去那邊撈金魚了。”
羅婷也立刻道,“正好我也想去。”
“這裡人多,一會兒聯繫吧。”林憶珊喊道,羅婷點了個頭。
花燈路上全都是人,林憶珊被擁擠着,她蹙眉道,“這裡的花燈展也就這樣吧,人是挺多挺熱鬧的,可是也太擁擠了……”
尉容卻是擡頭去看,那一盞盞的花燈照亮一路,林憶珊狐疑,追上他的步伐,好奇問道,“在看什麼?”
又是停步,林憶珊發現他正站在一盞花燈前在看,她也去望,到底有什麼不同。不過是一樣的五顏六色的燈。燈上有一樣的題字,瞄過那兩行字“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
“這個燈很好看嗎?”林憶珊不禁又問。
尉容一笑,他的手指輕輕碰觸燈壁,也將花燈搖曳,“去看看吧,嫦娥和月兔的結局慘不慘。”
林憶珊很是困惑,但是聽見他主動相邀又是很高興,“原來你也喜歡看這種民間戲?”
城廟的戲臺上不知是哪裡請來的班子,嫦娥和月兔這一出已經演了很久。周圍聚攏了黑壓壓一片人,林憶珊站了一會兒就有些吃不消了,她真後悔自己要來這裡,更後悔自己穿着裙子還有這麼高的高跟鞋。
人羣裡被人推搡,林憶珊一下扶住他,尉容道,“去旁邊坐一會兒吧。”
因爲遊人都擠着去看戲,不遠處倒有空出來的椅子,林憶珊坐下後,尉容問,“這裡人太多,要不要先回去?”
林憶珊已經走不動,可是她又不想就這樣放棄獨處時光,“那要不然我們去喝杯咖啡吧。”
就在此時,一道少年童聲突然響起,“是你啊——!”
林憶珊望過去,見到是一個孩子牽着一個老人家的手走過來,尉容朝他們打招呼,“大師,還有秀兒。”
“今天中秋節,來看花燈。”大師傅笑呵呵說道,他又是問,“尉先生也約了人一起來的?”
尉容頜首,林憶珊則是朝他們點了點頭。
少年問,“你看好花燈了?”
“還沒有。”
“那爲什麼在這裡不走了?”少年又是問。尉容回道,“她的腳不大舒服。”
少年立刻去張望,見到一個女人坐在身後處,一雙眼睛定在她的腳上,“這裡都是人,她還穿這樣高的鞋子出來!女人就這麼愛美嗎?”
林憶珊被一個孩子當衆指責,臉上一陣尷尬,尉容笑道,“女孩子就是愛漂亮,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所以她是走不動了,不肯走了嗎?”秀兒問了聲,直接朝尉容說,“那你和陪我去看吧,大大也走不動了,留在這裡陪她,幫你看着。”
大師傅也的確是無法再前行,他往一旁的椅子入座。秀兒道,“大大,你坐在這裡別亂走,我看完花燈來接你。”
少年自顧自說着,就要讓尉容陪着離開,尉容扭頭道,“憶珊小姐,方便的話在這裡等一會兒吧。”
林憶珊還能說什麼?縱然是千般不願意,可也只能笑着點頭,倒是看向那個孩子的時候,她瞪了他一眼,哪來那麼討厭的小孩!
“這位小姐貴姓,是尉先生的朋友?”大師傅開口問,林憶珊倒也好奇,“老伯是做什麼的?又是怎麼認識他的?”
大師傅道,“我已經退休了,平時空了就在一家作坊裡掃掃地。因爲我那孩子和尉先生認識……”
作坊掃地的?林憶珊皺眉,隨口應了幾聲就不再談話。
花燈展上少年和男人一前一後走着,交流卻是一片空白。等到一條街都走完,往回的時候少年仰頭不甘心的問,“你真的不教別人練飛刀嗎?”
“故意讓我陪你逛,就是想問這個?”尉容一笑道,“不教。”
少年努了努嘴,頑強的在追問,“爲什麼呢,我學起來很快的,那個姐姐她有點笨笨的……”
少年說了一通,見他還是不肯,使了性子問,“爲什麼不教我,不告訴我,我就不讓你走!”
燈影綽綽,有人掠過身邊。少年固執着一張臉,依稀之間這份倔強竟有些像是誰,定睛之中像是模糊了視線,尉容溫溫的聲音響起,“因爲,我這一輩子,只認一個人當學生,不會再有第二個。”
少年這才徹底死心,踢了踢腳下的石板路,“且,那她都走了,你這個師父不陪着徒弟,算什麼師父!”
……
這個夜裡蔓生已經睡下了,卻突然響起鈴聲。蔓生正是發睏,她迷迷糊糊去接,還以爲是邵璇又或者若水,“喂……”
那頭的人卻默了下。忽而問,“吵醒你了?”
這個男聲,蔓生是認得的,她一驚立刻半躺起身,沙啞難擋的女聲回着,“沒有……”
他爲什麼會突然打來電話,蔓生不清楚,一團亂着,視線朦朧中在夜幕裡瞧見那兩尾魚兒,並肩在遊,她聽見他說,“只是告訴你一聲,下週回來,不用接機。”
一輩子只認一個人當學生,不會再有第二個,這是不是也是一種認可。在悄然無聲間,看似沒有改變卻也其實在改變,潤物細無聲。ps:今日更新送到,明兒見,週末愉快,爲我容主動打電話鼓掌,妞兒們有看到這細微的變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