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不論生死其實在意

在座衆人,實則都已經知曉這位容柔小姐是何人。蕭從澤此番邀約太過招搖,好似恨不得將這位容小姐公之於衆,所以怎能不清楚對方的背景家世。

而容柔正是北城容氏的千金,連城集團便是容氏的家族企業!

只是一提起容氏家族,便會自然而然想到尉容。

尉容的生母容詠慈和尉父尉耀山之間那段轟轟烈烈的戀愛,成就如今兩家幾乎絕交的現狀。可容柔如果真的到來,那豈不是尉家和容家就有了交集,而尉容也和容家有了牽扯?

此刻唯有一人最茫然,那便是邵璇,她狐疑問道,“有位小姐來了,難道不是蕭三少的未婚妻嗎?”

今日的馬術場已經被蕭從澤包場,所以應該不會有外人到來。能夠尋到此處,如果不是收到消息,又怎能這樣精確尋人。

可偏偏這位神秘小姐,不是來尋找蕭從澤,而是直指尉容!

蕭從澤微笑詢問,“你是不是聽錯了?確定是來找尉總?”

那位經理道,“蕭先生,我沒有聽錯,那位小姐說的很明白,是找保利集團的尉總,尉容先生——!”

如此點名道姓,那就絕對不會有錯了!

蕭從澤臉上的笑意有一絲凝住,卻還是道,“尉總,既然是找你的,那就請便吧。”

掌握權驟然落到尉容手中!

“對方有沒有說姓什麼?”蔓生出聲詢問,她還在思量,到底是不是容柔。

“沒有……”經理又是回道,“我有詢問那位小姐,可是對方說,尉總只要出去一見,就知道她是誰了……”

此舉擺明對方不會進入馬術場,要讓尉容親自相迎,蔓生記起那天夜裡他那樣肯定的話語。不知爲何,蔓生卻能夠確定,來人絕對不會是容柔!

可又會是誰?

一旁的藤椅裡,尉容淡然而坐,十分和緩的開口,朝着衆人道,“抱歉,我去處理一下。”

“蔓生,你和我一起去。”而後,他又是呼喊一聲。

蔓生亦是朝衆人歉然一笑道,“你們先聊着。”

而蕭從澤的神色,卻有些不愉快了。幾乎是不着痕跡的,使了個眼色給一旁的下屬。那位下屬急忙點頭,退下去辦事。

瞧着兩人並肩離去的身影,衆人都還在質疑來人究竟是何人。

馬術場的正門口。臺階下方停了一輛車。

車前,一道女人站在那裡。

女人有着一張平和溫婉的美麗臉龐,正靜靜等候着。

蔓生跟隨尉容一起走下臺階,走近幾步後,聽見女人開口問候,“不好意思,尉容,突然來打擾你。”

“這位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嗎?”女人微笑詢問,已經自報姓名,“你好,我叫顧敏。”

女人的手,朝她友好伸出,蔓生立刻回握住她,“你好,我叫林蔓生。”

所以,她並不是容柔。

他真的料定。

……

“林小姐。一直都很想見你,但是知道你們最近有些忙,所以沒有來打擾。”顧敏接着道。

對於這位顧小姐,蔓生是陌生的,尉容卻溫和應道,“不用這樣客氣,直接喊名字就可以。”

“我問了遊律師,知道你今天在這裡。”顧敏又是解釋,她爲何會知曉他們在此處。

是遊子敬律師告知她的?蔓生卻能夠確定,她和那位遊律師好像是故交。只是視線往下落去,又發現她的手指,無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是一枚紅寶石戒指。

她已經結婚了?

“尉叔叔!”又是忽然,聽到一道清脆的童聲響起。

蔓生尋聲望去,瞧見前方停靠的那輛車,車窗忽然降下,後車座坐着一個少年。十歲不到的年紀。但卻長得奪目非凡,真是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宸宸,還不快過來。”顧敏一喊,那少年立刻下車。

少年來到兩人面前,十分尊敬的喊,“尉叔叔,尉嬸嬸。”

聰慧機靈的少年一開口就直呼喊叔叔嬸嬸,倒是讓蔓生有些不好意思,誰知孩子下一秒又道,“尉叔叔,嬸嬸長得這樣好看,你還藏起來不給人看!”

蔓生笑了,又是一個鬼靈精!

“蔓生,我可以和尉容聊幾句嗎?”顧敏直接稱呼名字詢問。

蔓生回道,“當然可以。”

“那我就陪嬸嬸聊兩句吧!”少年扛起陪聊的任務,蔓生往旁邊走遠了一些,少年也跟隨一起。

走過一段距離後。蔓生停步問向孩子,“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唐向宸!”少年回答說。

蔓生又是問道,“你也住在海城?”

“不是,我和媽媽住在港城,今天是來找尉叔叔的。”少年又是回答。

姓唐,又是港城……

蔓生忽然記起尉容曾經提起過朋友,“你的爸爸是不是唐仁修?”

“一定是尉叔叔告訴你的!”少年並不否認。

竟然是港城唐氏家族那位唐家二少的兒子?所以,那位顧敏小姐就是唐二少的妻子了?

原來是好友的妻兒,蔓生微笑道,“是啊,他和你的爸爸是好朋友。”

“媽媽她一定是來找尉叔叔問爸爸的事情。”少年望向遠處站立的兩人輕聲說,蔓生也望了過去。

唐家二少早已經退任五洲集團總經理,之後不知去向,沒有人再見過他。

聽聞,他隱居於世,早不過問商場。

卻也有聽聞,他其實已經不在人世了。

蔓生想到此處,有些擔憂,她並不希望後者傳言是真,“你爸爸他去了別的地方嗎?”

少年卻笑着說,“他在和我玩捉迷藏,所以才藏起來了,我已經找了他兩年。”

哪有一場捉迷藏遊戲,會時隔兩年之久?

那又是哄孩子的謊言而已。

蔓生沉默着,少年迎上她燦爛笑說,“我一定會找到爸爸的,在那之前我會保護好媽媽!”

多麼開朗陽光的孩子,那位顧小姐一定給予了他許多許多的愛,蔓生忍不住伸出手,就像是撫愛小寶一樣,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向宸,也是好孩子。”

或許,孩子總能夠相信,這些天真的童年謊言。

……

不知爲何,蔓生好似和少年很投緣,而少年也和她說了許多話。

直到顧敏開始喊,“宸宸!”

蔓生便摟過少年,走到他們面前。

經歷了短暫的談話後,顧敏看起來有些悲傷,蔓生注意到了。

少年似乎察覺母親的異樣,笑着朝他們道,“尉叔叔,尉嬸嬸,下次吧!我們還要回港城,晚了就不能趕飛機了!”

“媽媽,我們走吧。”少年一把牽住母親的手,帶着她雙雙上了車。

“拜拜!”蔓生朝他們揮手,有些不捨告別。

車子徐徐駛離馬術場,車內少年哄着母親道,“媽媽,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你一定會高興!尉叔叔和嬸嬸已經有孩子了!我有好兄弟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女人臉上的悲傷收起,她好奇問道。

“因爲嬸嬸和我聊天的時候,她誇我也是好孩子!如果她沒有小孩,怎麼會用一個也字呢?”少年一揚眉,精準的道出關鍵。

女人瞬間笑了,“你呀,當自己是福爾摩斯了?”

但是,這真是太好了。

她回頭望向已經遠去的兩人,等再去墓地祭拜,一定要告訴他這個消息,他如果知道一定會高興。

前方處車子轉過彎,迅速駛入大道消失不見。

蔓生問道,“她來找你,是爲了唐仁修?”

尉容亦是望着遠處,他漠漠回道,“這家事務所,現在在我的名下,之前不屬於我。”

蔓生立刻想到其中緣由,“從前屬於唐仁修?”

屬於唐家二少的事務所,爲何到了尉容名下,蔓生不知曉。可若非是要爲她打官司,恐怕也不會今日一幕。蔓生難忘方纔顧小姐臉上的悲傷神情,縱然她已經極力隱藏。

尉容的眸光有些悠遠,“果然,有關唐二的任何事情,都會牽動她。”

像是終於證實,但是男聲並不感到喜悅,愈發深沉的寂寥在其中,好似那位唐家二少不會再歸來,可他好似知情?

“不管怎麼樣,只要有希望就是好事。”默了下,蔓生凝眸忽而道。“她還在找他,他們的兒子也在找他。”

此時,尉容才幽幽詢問,“哪怕結果是最糟糕的,也還要找?”

“這就是希望,不是麼?”蔓生扭頭望向他,“人活在這個世上,有念想總是好的,不論生死。”

不論生死。

尉容在心間默默唸了一遍,他沉默望着她,卻有所觸動。

蔓生瞧向他,發現眼前的那道身影,此刻就像是一個頑固的堡壘。

他不知在鎮守什麼,這樣的頑固執着。

最後,蔓生又是微笑道,“不過,還是被你說中了,她不會來。”

在送別顧敏母子後,心情卻有些複雜。雖然早有定奪,可她既希望正如尉容所說,那位容柔小姐不會來。

又好似不想真的確認,的確如他所言。

他太過冷靜的斷定,莫名會讓她有一絲不安。

……

重新回到馬術場,瞧見他們歸來,邵璇詢問,“是朋友來找你們嗎?”

兩人復又入座,蔓生點頭道,“知道我們在這裡,所以來打了聲招呼。”

這下子,疑似容柔小姐的可能被打消,衆人還在繼續等待,楚映言微笑問道,“蕭三少,容小姐還沒有到嗎?”

已經過了半天,再等下去,怕是午後時光也好耗費。

正在當下,有下屬前來,在蕭從澤身邊低語道了一聲,而後蕭從澤神色一凝,轉而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各位,她今天突然有些不舒服,所以還是讓她休息吧,我想改天再約她出來也不遲。”

容柔小姐放了蕭從澤鴿子?

衆人皆是心知肚明,卻也沒有多言,楚映言微笑道,“既然這樣,那就下次吧。蕭三少今天是主人,要怎麼招待我們這些客人?”

“來賽馬吧,每個人選一匹。”蕭從澤回道。

衆人便紛紛起身前往馬廄,來挑選自己中意的那一匹。挑選之中,三三兩兩散開,邵璇剛想轉身尋找林蔓生,一道男聲傳來,“你要去當電燈?”

竟然是楊冷清!

邵璇也不想去當電燈,於是只能作罷,“我只是想去找她聊天!”

“我看你一個人落單了,就陪你聊幾句吧。”楊冷清卻道。

“……”邵璇鬱悶了,這人爲什麼總是針對她?她又看向蕭從澤,低聲問道,“那位蕭三少是被人甩了嗎?”

畢竟容柔小姐沒有出現!

“你是在幸災樂禍?”楊冷清詢問。

“纔不是!”即便邵璇再遲鈍,也察覺到一絲端倪,“未婚妻容小姐,是不是和尉總有什麼關係?她和尉總的母親是一個姓!”

楊冷清輕聲說,“北城連城集團知道麼?”

“……容氏連城,該不會就是這家吧?”邵璇這才明白過來,卻是心中驚歎,竟然是北城世家!

再望向前方尉容和林蔓生,瞧見蕭從澤已經走向兩人。

蔓生正在挑選馬駒,一邊詢問尉容。

忽然,耳畔響起蕭從澤的笑問聲,“還沒有挑選好?”

蔓生扭頭,瞧見蕭從澤已經在面前,卻聽見他道,“尉總今天看來有些心不在焉,難道是因爲聽說容柔小姐身體不舒服?”

尉容亦是望向他,開口回道,“蕭副總這句話說反了,心不在焉的人是你。”

就連蔓生也感受出蕭從澤此刻的陰霾情緒,很顯然容柔的失約讓他顏面無存。

“也是,畢竟尉總現在有未婚妻相伴,怎麼會去惦記一個妹妹。”蕭從澤忽然又道,“更何況,她不過是義妹而已。”

蕭從澤竟然直接挑起話題。蔓生方纔明白,爲什麼容柔姓容,卻又不是尉母的親生女兒。

原來,她是他母親相認的義女!

“只是尉總小時候每年寒暑假都會去北城,你和容柔小姐的關係應該很好纔是。沒想到歲月不饒人,現在倒像是陌生人。”蕭從澤笑着嘆道,目光卻直視尉容。

尉容微笑着,淡然回道,“那都是過去。”

這一刻,他承認那段曾經的青蔥時光。

比霍雲舒更久更久的從前。

蔓生方纔知曉,原來她纔是他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

蕭從澤好似醒悟道,“是我將你們的兄妹關係想的太親近,其實也只是義妹而已。”

“大概是容伯母太喜愛容柔小姐,所以纔會認她當女兒,我纔有這個福氣,能夠向容家提親。容柔小姐聰明優秀,長得又那樣美麗動人,怪不得能得到容家上下一致喜愛。不然的話,可不是隨隨便便哪個人都能進容家。”蕭從澤又是笑道,句句都在稱讚容柔。

可蔓生不管怎麼聽,都覺得他是在諷刺!

終於還是忍不住,蔓生開口回道,“容伯母自然有她的決定,容柔小姐能得到容家喜愛認可,也是她的確優秀!”

“尉容,你說是麼?”蔓生側目笑問。

尉容垂眸望向她,許是因爲認同,揚脣一笑。

蕭從澤一瞧他們兩人,竟像是夫唱婦隨親密無間!

“林副總,尉總對這位義妹還真是無情,你可要小心了。”蕭從澤嘴角噙着一抹笑道。

蔓生卻又是問,“尉容,你是不是和容柔小姐很多年不見了?”

“的確。”尉容回道。

“既然是這樣,那又怎麼可能很親近?”蔓生的視線隨即落向蕭從澤,朝着他道,“而且,親近也不代表要事事關心,畢竟容柔也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決定,正因爲是妹妹,才應該讓她自由選擇。”

“我也有妹妹,我就不會勉強她,讓她去做她不願意的事情。”蔓生微笑說,“人總會長大,弟妹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不由我們做主的。就像是蕭小姐,她幸福快樂就好了,蕭副總,您說是麼?”

像是被戳中痛處,蕭從澤輕笑一聲,“呵,林副總還是這樣好口才,思路敏捷。”

“恭喜尉總,得了這樣一位優秀的未婚妻,什麼時候擺酒可千萬要通知我一聲,我一定要帶着容柔小姐一起出席。”蕭從澤回道,臉上帶着深意的笑,“不過,也不知道是誰先一步。”

隨即,他一擺手離去。

蔓生轉身望向他道,“原來她是你的義妹。”

尉容回望着她,似是在想着要如何去解釋,卻好似又在等待她開口詢問。可結果,蔓生收回視線望向馬廄道,“快挑一匹,比賽就要開始了!”

只是這樣?

她也不追問?

倒是尉容感到意外。

……

衆人選定馬駒後,一場賽馬就開始上演。觀衆席上依次坐開。馬駒便在起跑線上,由賽馬師上場開賽。就在一聲鳴槍中,賽事拉開序曲。

“加油!快跑——!”邵璇喊了起來,衆人都在看着賽場。

蔓生坐在尉容身邊觀看比賽。賽馬師矯健的身姿一眼望去,競技賽事從來都讓人熱血沸騰。

尉容的視線從賽場上收回,卻不時落向身旁的她。結果發現她像個無事人一樣,看着馬駒不斷奔跑助威吶喊。

賽事過了一場又一場,結束後衆人歡聚一堂,笑說哪匹馬駒最強健哪場賽事最激烈。本該是男人們愛競技賽事,結果到最後幾個女人才是最起勁的。

楚映言雖不善持槍,但馬術也是優異,又是一位優秀女騎士。

岑歡能持槍又善馬術,簡直是全能,這讓邵璇欽佩。

話題一起,自然也提到了尉孝禮,尉孝禮的童年簡直上天入地能文能武。

“同樣都有童年,怎麼差距這麼遠,輸在起跑線上了!”邵璇玩感嘆一句,蔓生笑道,“現在開始追也不晚!”

尉容坐在一旁,瞧見她聊的太過盡興,他悄然垂下手。

忽然,桌子底下,他的手伸過來,冷不防握住她。

蔓生有些錯愕,發現自己的手已被他握緊。

他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好似要讓她注意自己。

蔓生終於側目,卻見他詢問,“你渴不渴?”

王燕回眸光望向對面,瞧見兩人的手垂在桌底下,彷彿已然瞧見他們相握的手。

蔓生朝衆人笑了笑道,“果汁吧。”

於是,尉容就爲她倒了一杯。

蕭從澤在此時舉杯道,“邵小姐,之前是我莽撞,請你不要介意,就當是誤會一場,今天我在這裡向你致歉。”

被人當衆道歉,邵璇即便不想和此人有往來,卻也不得不應下,“蕭三少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經忘記了。”

“林副總,這樣也算是給你一個交待了吧。”蕭從澤又是笑道。

蔓生不願再追究,“當然!”

用過下午茶,蕭從澤雖是今日主人,卻沒有久留,他朝衆人道,“抱歉,我要先走一步。”

“蕭三少,這麼急着走?”自從王子衿去世後,王燕回一直比較寡言少語。此刻難得開口詢問。

蕭從澤卻道,“我的未婚妻不舒服,我當然要去看她。”

“蕭三少這樣關心愛護,難不成是怕容柔小姐跑了?”尉孝禮笑問一句。

蕭從澤倒是大方承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可捨不得冷落她。”

聚會主人一離席,衆人也紛紛離去。

這一回,邵璇很自覺找人當司機,“楊老闆,你順路的話再送我一程吧?”

楊冷清瞧了她一眼,“走吧。”

蔓生也沒有開口阻止,端起果汁杯又喝了兩口。此刻只剩下她和尉容,而他正緊緊盯着自己。

終於,被他盯得好半晌後,蔓生才道,“就算她是你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我?是怕我吃醋?我會這樣小心眼?”

她和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經歷了這樣多的事情,如果這點信任都沒有,那還談什麼攜手一生?

對視之中,不曾再有多餘話語,尉容一下棲近,他的手扣住她的後腦,直接吻上她的脣。

“蔓生,等這裡結束,我們帶着小寶走吧。”親吻之間,他對她許下未來。

……

海城機場——

貴賓候機室內,蕭從澤英俊的臉龐陰沉着。

一想到今日被爽約,就滿是惱怒。

耳畔,傳來下屬先前的回報聲——容柔小姐的助理轉告,她有到海城馬術場參觀,現在告辭了,感謝蕭三少好意。

真是好本事。居然到了海城,也不赴約!

尉容,我倒是要瞧瞧,你是真無情,還是假裝無情!

……

——蔓生,等這裡結束,我們帶着小寶走吧。

夜裡邊,蔓生沒有應酬便提早歸來,家規還未抄完,忽然想起這句話,就擡起頭看向小寶。

她自然願意跟他走。

可是小寶,她願意跟着他們走麼?

蔓生定睛瞧去,發現孩子站在畫板前方一動不動。小寶愛畫畫,一支畫筆就能摸索着畫板塗塗畫畫半天,雖然只是大片的凌亂顏色。然而今日,孩子一臉的茫然困頓。

蔓生走到孩子身邊詢問,“怎麼不畫了?”

小寶卻突然說。“林阿姨,我知道父親和母親都睡在墓園裡。”

大人們都以爲孩子只需要哄一鬨就能過去!

可其實,他們怎會不明白?

就像是那個叫唐向宸的少年,他又怎會不明白?

小寶又朝她問,“他們都騙我,可是你說過不會騙我,永遠也不會,是不是?”

蔓生記得,她曾經向孩子許諾,“是!”

小寶沉默了許久後,終於還是央求道,“林阿姨,你帶我去看她好不好?”

……

王子衿所下葬的墓地,蔓生是知道的。那是由王鏡樓親自選的墓地,王家兩兄弟擡了棺木送葬。這的確是塊風水寶地,有山有水。

這天午休時間,蔓生帶着孩子來到墓地。

將孩子指引到王子衿的墓碑前方,蔓生輕聲說道,“小寶,已經到了,她就在這裡。”

牽起孩子的手,讓他去觸碰墓碑,小寶默默的撫摸着。

“有什麼話要對她說,你就說吧,林阿姨就在旁邊等着。”蔓生叮嚀一聲,走遠了一些。

走到一旁,蔓生看着孩子在王子衿的墓碑前方禱告。

其實孩子一言不發,只是跪在那裡。

小寶並沒有哭。

越是堅強的孩子,卻越是讓人心疼。

這個時候,山坡下又有人走來。

蔓生一瞧竟然是王鏡樓。

王鏡樓一身黑色西服前來,看見他們在這裡,微微一怔步伐止住。竟也沒有上前,既不出聲打擾也不阻止他們祭拜。只是靜靜看着,不知道看了多久之後。他深深望了一眼王子衿的墓碑,和墓碑前方孩子的身影,直接轉身離去。

寂靜的墓園裡,卻傳來很輕的一聲,“抱歉,小寶就交給你照顧了。”

待蔓生再望向他,人已經走遠,卻像是一抹幽魂。

這天蔓生陪着小寶在墓園裡待了很久,在一片安靜裡,直到小寶開口喊,“林阿姨,我們走吧。”

蔓生上前,牽過小寶的手走下山臺。

下坡的時候,蔓生一低頭才發現小寶一邊走一邊在揉眼睛。不知道何時,孩子已經哭了,哭的無聲無息,甚至是倔強的去擦眼淚。

蔓生也沒有開口,這一路孩子默默哭了一場。

等走到山下,蔓生在孩子面前沉膝蹲下,發現孩子哭的滿臉都是溼痕,剎那心痛難擋,伸手給孩子抹眼淚。她要怎樣才能給他很多很多愛,她又要怎樣才能讓他不再傷心難過。

“爲什麼他們要走呢?”孩子帶着哭聲問。

蔓生一邊爲孩子擦眼淚,一邊哽咽說,“小寶,阿姨不會走的,我會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小寶一揉眼睛,止不住的眼淚,突然張開手臂將她一下抱緊,緊緊的抱住不放,那些眼淚全都沾在蔓生的衣服上,大哭一場後溼了大片。

……

祭拜過王子衿的夜裡,小寶找上尉容道。“爸爸,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今天林阿姨帶我去見了母親。”

尉容望着孩子道,“你如果是男子漢,那當然就可以去。”

小寶沉默的小臉綻放一抹欣喜,是那樣的高興,“我是男子漢!”

“很好。”尉容滿意頜首,卻忽然又道,“現在爸爸也有一個事情要告訴你。”

……

茶廳內,蔓生陪伴在老太爺身邊,告知老太爺祭拜一事。

老太爺的怒氣似乎消減了不少,雖然依舊痛心惱怒,卻因爲逝者已逝孩子終究無辜也沒有多言。

過了不久,瞧見尉容牽着寶少爺的手走來。

父子兩人一坐下,尉容道,“爺爺,我打算和蔓生正式訂婚。”

蔓生一驚。這實在太突然!

誰知,小寶接着道,“太爺爺,男子漢就是要訂婚的!”

這兩者之間又有什麼關係?真是童言無忌,卻偏偏說的這樣認真,好似本就該如此!

元伯眼見要正式商議,笑着喊道,“寶少爺,讓鄭媽帶你去吃糕點吧。”

寶少爺點點頭,鄭媽便帶着孩子離開了。

尉容又道,“爺爺,我想只邀請家族親眷以及朋友,這樣就夠了。”

老太爺則是默然沉思,雖說王子衿已不再是尉家族人,可如今她的死還是一個謎,究竟是被誰謀害也未解,此刻辦訂婚宴有些不妥。但尉家現狀分崩離析。也的確該重整。

“其實也不是非要現在。”蔓生開口道,她深知當下形勢緊迫。

尉容卻堅決道,“爺爺,您一直說,凡事問心無愧就好。”

“老太爺,不能因爲大少奶奶……”元伯一時間沒有習慣改口,這才又道,“不能因爲王家千金過世,就耽誤容少爺和蔓生小姐的婚事。否則傳出去,還以爲是心有愧疚才遲遲名分不定,先訂婚也是合情合理……”

老太爺轉念一想,只是邀請家族親眷友人,又不過是訂婚宴,那也是理所應當,“老元,挑選下個月的黃道吉日,先致電通知!”

……

突然決定要訂婚。蔓生就像是坐在雲霄飛車上,卻來不及描繪其中百般感受。

因爲次日,各大媒體報紙突然爭先報道另一件喜訊——津城蕭氏雲商副總蕭從澤先生即將迎娶北城容氏家族千金容柔小姐!

這件喜訊忽然成爲頭版新聞,不僅傳遍海城,更是傳遍各座城市。

有關於蕭氏和容氏的聯姻,一時間成爲媒體熱聞,傳頌的沸沸揚揚。

好似故意一般,非要昭告天下人盡皆知。

更像是,一定要誰知曉。

保利集團頂層的辦公室內,蔓生正在看報紙,忽而擡眸望向落地窗前的身影。他手中的煙,燃起煙霧,倒影出他一張淡然的臉龐。

雖然淡薄冷靜,卻如此深刻。

因爲,只是那一句:她不會來,絕對不會。

她就已經發覺,他對她這樣清楚深知。哪怕多年不曾相逢。

蔓生走到他面前,輕聲說道,“尉容,其實你在意。”

今天忽而有些感想,有關於系列文,其實執筆來寫是十分費神的。各種角色各種人物被對比,甚至是情節安排對比種種,更因爲時間差上就要計算準確,許多的旁枝錯節更需要精細布局,寫到這一本愈發需要仔細。但是,也因爲是系列文,所以能看到許多從前故事裡的角色,讓人感到懷念,這也是非常高興的事。從寫第一本開始,至今發現也近九百萬字,慶幸着自己一直不改初衷固執的寫着原定構思中的故事,也感謝大家一路頑強相伴,非常感謝。

第179章:卻纔發現已經有約第145章:柳暗花明港城尉氏第150章:集團新任他的名字第274章:明珠三拜難逃清算第143章:辭呈他用溫柔告別第231章:道晚安菩薩是否知第36章:他是個什麼底細第207章:咒言薄命空航所會第258章:訂婚願否父子之道第70章:女王權杖騎士在側第164章:從不承認的人是你第306章:荊棘的刺我不難過第223章:你屬於誰我離婚了第74章:我說的喂用你的嘴第08章:誰婚內出軌第188章:遇見你不痛我不痛第319章:王權之路贏不迴心第188章:遇見你不痛我不痛第277章:承襲資質何以爲君第83章:真正自由的人是他第99章:終有一天你也會走第258章:訂婚願否父子之道第81章:平城七月她在等他第328章:世間之愛最後謊言第209章:一生不忘向您請罪第168章:悠悠我心因爲你是第92章:抱歉可棉花糖太甜第81章:平城七月她在等他第31章:你來求我一定換第156章:讓你找我是他拒絕第247章:瞭解多少其實不捨第343章:蠟炬成灰母愛如海第127章:病了就該去找醫生第07章:要不要留個號碼第95章:永遠彷彿見不到他第256章:生死作陪想不想聽第340章:死亦難爲是你負我第82章:君子一諾五嶽皆輕第332章:人事涼薄緣起緣滅第181章:私奔跑了做得很好第285章:槍火無眼其家必興第55章:他會不會來第337章:守一世情一眼萬年第86章:現在喊我喊我尉容第251章:當陌生人最後通牒第290章:心有魔障有生之年第100章:世上多少人愛慕他第197章:帶她去見初次宣告第241章:喜歡幾人回頭無岸第84章:可我沒說我不會來第325章:伺機而動天理循環第280章:何謂母子算無遺策第294章:北城連城她會來否第236章:王座之爭爲你血洗第128章:她說我沒那麼脆弱第283章:一方少主癡人做夢第37章:你溫尚霖絕不會第09章:媽媽太傻太可憐第273章:滿堂爭鋒自有恨意第163章:不巧我是她的師父第200章:美男對決我選你贏第294章:北城連城她會來否第237章:野心所求後悔無用第240章:人生敗筆泡沫愛情第74章:我說的喂用你的嘴第215章:家法十鞭請你回去第329章:一座牢籠惡人做盡第111章:你說過不會勉強我第67章:你贏了所以我來了第308章:其師其徒清理門戶第235章:回不去了不知所蹤第323章:雪落無痕焚香斷髮第180章:羨慕嫉妒這不應該第176章:美麗誤會不會再有第270章:絕字一局勝者爲王第105章:其實那時我喜歡他第33章:小姐要不要搭車第207章:咒言薄命空航所會第315章:非黑即白陽關獨木第287章:當局者迷殺機已起第159章:難道他也滿盤皆輸第308章:其師其徒清理門戶第131章:我不許不許你說不第252章:試着放下換卿一笑第295章:不論生死其實在意第82章:君子一諾五嶽皆輕第260章:醉笑陪君四九鑑定第277章:承襲資質何以爲君第73章:別低頭皇冠會掉第343章:蠟炬成灰母愛如海第134章:如果我說我喜歡你第178章:當年北城欠他還了第323章:雪落無痕焚香斷髮第330章:恨之入骨戰貼已下第244章:葬送一生惡鬼索債第39章:你在我一定要在第88章:昨夜小樓又東風第67章:你贏了所以我來了第225章:一起的意義她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