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麼要放棄?”莫無轉身攤開雙手,表情猙獰道,“你告訴我我爲什麼要放棄?難道我莫無比你那弟弟獒戰差嗎?我爲什麼要拱手將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全都讓給他?沒有獒拔,沒有他獒蠻族王子的身份,他可以擁有這一切嗎?我就是要告訴他,即便我不靠獒拔,不靠那點虛榮的身份,我也一樣可以揚名立萬!”
“可他是你弟弟,雖非同母,卻也是骨血相同的親弟弟!無論你多恨爹都好,那都是爹造的孽,現在爹沒了,一切就該……”
“就該塵歸塵土歸土了?那麼我這些年所受的一切都是我該受的,我就該笑一笑讓它過去嗎?”
“不讓仇恨過去,你還想留着它來幹什麼?讓你自掘墳墓,讓你衆叛親離,讓你最後死在自己親兄弟的手上?”
“這些話你該去跟獒戰說!”莫無指着獒沐憤怒道,“是他自掘墳墓,是他最後會死在我手裡!這獒青谷的一切包括貝螺,我都會全部拿回來,他儘管給我等着!”
獒沐搖搖頭,失望且氣憤道:“你當真是無藥可救了!我原本還想再勸勸你,看來真的沒那個必要了。莫無,想想吧,獒戰和整個獒蠻族到底欠了你什麼?難道你活在這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報仇嗎?報仇是這世上唯一的活法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她說完轉身走了。
莫無兩眼噴着火光地往棺木上踹了一腳,陰狠道:“你欠我的,我一定會向你兒子討回來的!”
這一整天又是忙忙碌碌地過了。除了莫無,前後又來幾撥奔喪的客人,貝螺應付完了之後趕緊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做起了伸伸腿兒彎彎腰的運動。餘藍在旁邊看着貝螺那些怪異的動作,好奇地問道:“夫人,這是什麼武功招式啊?”
貝螺笑道:“這是保健操,不是什麼武功招式。”
“做了有什麼好處啊?”
“疏鬆疏鬆筋骨咯,要不,你也來做做?”
餘藍掩嘴笑了笑,搖頭道:“奴婢學不會,奴婢瞧着又踢腿又扭脖子的,像個木頭人似的。”
話音剛落,院外忽然傳來一陣高呼:“快躲開!快躲開!熊出來了!熊出來了!”
貝螺伸長的雙手忽地僵在了半空中,下一秒,她拔腿就往外跑去。跑出那個院子,只見三五個使女正驚慌失措地往外跑去,她立刻叫住其中一個問道:“怎麼回事?什麼熊出來了?難道是爬爬?”
那使女滿面慌張道:“正是呢,夫人!剛纔爬爬撞破了舍門跑了出來,嚇得我們都不知道往哪兒躲了!”
“怎麼會這樣?”貝螺立刻往院外追去了。
追到大門外,外面又是一片驚呼吶喊,路過的人都慌張地四下逃散。只見往日溫和的爬爬嗷嗷地直衝這些人吼叫,顯得格外急躁不耐煩,還揚起前掌亂拍樹幹和石頭。貝螺驚呆了,心想怎麼會這樣啊?爬爬這是怎麼了?自從收養它以來,它可從未這樣狂躁過啊!
“二嫂,趕緊回院門裡去!”獒賜聞訊趕來了,衝貝螺大喊了一聲。跟着,四五個族人拿着尖刀和繩索將爬爬團團圍住了,貝螺忙喊道:“獒賜,不能把爬爬殺了!它現在很不清醒,用我制的那種藥散,多弄點分量,先讓它冷靜一下再說!餘藍,你趕緊回我房間取那個寫着睡意香的小瓶來!”
餘藍連忙跑回去取了那瓶藥散,獒賜將藥散塗抹在了他的匕首上,然後緩步靠近狂躁不安的爬爬,衝它揮了揮匕首,吸引它的注意力。爬爬折騰了一會兒也有些累了,見獒賜靠近也只是嗷嗷了兩聲。獒賜趁着它靠在樹邊歇氣時,右手一扔,匕首飛射了出去,正中爬爬右前腿!
只聽見一聲暴躁的怒吼,爬爬拖着那隻插了匕首的右前腿瘋了一般地向獒賜撲去!獒賜急忙轉身後撤,卻因爲離爬爬太近,被獒獒拍過來的左前掌給一掌拍了老遠!
“天哪!”四周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呼聲!
這時其他幾個族人已經架起了抹了睡意香的弓箭,嗖嗖地從四個方向射向了爬爬的腿上,又是兩聲怒吼後,爬爬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沉沉地昏睡了過去!直到這一刻,衆人才大鬆了一口氣。
貝螺急忙前去將獒賜扶了起來,所幸他躲得夠快,沒傷着骨頭,只是後背和肩上有一些擦傷和抓痕。貝螺忙讓餘藍扶着獒賜回去上藥了,自己則吩咐那幾個族人將爬爬擡回了圈舍。
回到圈舍後,貝螺立刻讓人給爬爬上了鐵索,以防它再從圈舍裡跑出去傷人。隨後,藥師被叫來了,貝螺問起上午交給他的那個米糰子時,他說道:“那米糰子裡有幾樣草藥粉,因爲磨碎了有些分辨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我將米糰子分給了四隻竹鼠吃,這四隻竹鼠吃完後先是興奮不已,跟着就瞌睡了起來,睡到這會兒都還沒醒呢!夫人,小的以爲那些藥粉必然是一種能致人興奮且有一點藥癮的東西,相信爬爬吃了不止一次了。”
餵養爬爬那婦人也神情慌張道:“說起這個,奴婢倒是想起來了。夫人先前說不要再喂爬爬吃那種米糰子了,奴婢就另外單做了些,可丟給它它居然不吃。您瞧瞧,那邊幾大團都好好地擺在那兒呢!興許是餓極了,想吃那種布娜做的米糰子了,所以才撞破了圈舍的門衝了出來。”
“布娜?來人!給我把布娜帶來!”貝螺喝道。
誰知道,布娜正躲在院門外偷聽,剛好被轉身的那個族人瞧見,立馬追上去將她拽了回來,送到了貝螺跟前。貝螺板着臉質問她道:“你到底給爬爬吃了什麼?爲什麼爬爬會變成這樣?”
布娜垂着頭,翹着嘴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給爬爬做吃食做了一個多月了你還會不知道?”
“人家就是不知道嘛!人家是給爬爬做吃食來着,可做好了都交給了大娘的啊!人家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啊?人家可喜歡爬爬了,怎麼會害它?”布娜狡辯道。
“哎,布娜,你可不能這麼說話啊!”餵養爬爬的那大娘叫屈了起來,“東西是你做的,你做好擱那兒我直接拿了就喂爬爬了,我以爲你沒什麼歹心纔信你的,你怎麼還倒打了一耙子呢?早知道我,就不該相信你啊!”
“人家就是不知道嘛!人家跟爬爬是好朋友,好心做米糰子給它吃,人傢什麼都沒幹呢!是你,說不定是你這個壞女人!”布娜撅着嘴指着貝螺嚷道,“你看不慣我,嫉妒我布娜,搶我獒戰哥哥,現在還看不順眼我和爬爬做好朋友,所以你才暗中下毒害爬爬來冤枉我的,是不是?”
貝螺眼眸微暗,往前一步盯着布娜道:“我冤枉你?”
“當然啦!你嫉妒我貌美,嫉妒我能幹,還嫉妒獒戰哥哥對我好,你這個壞女人就是這樣,從來都很嫉妒我……”
“啪!”一記耳光不等布娜嚷完就甩在了她的臉上!她立刻往右偏了偏,踉蹌了兩步才站穩了。她捂着臉頰,震驚了片刻後,回頭又指着貝螺,用更爲憤怒的語氣說道:“你這個死女人,你敢打我?我要去告訴獒戰哥哥……”
“你裝夠了吧?”貝螺沉聲喝斷她的話道。
“什麼裝夠了?哼!我要去告訴獒戰哥哥,你冤枉我!還打我呢!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女人!”
“你還要繼續裝是吧?”貝螺冷冷地盯着她說道,“瘋子說話前言不搭後語,你沒覺得你剛纔那番話真是太符合邏輯了嗎?你之前一直是瘋的我信,但你現在大概已經清醒了是吧?是不是就在一個多月前,在你看見巴庸的時候你就忽然想起了被你殺了的那個巴芒,從而想起了你之前的所有事情?”
布娜臉色陡然變了,捂着臉的手也慢慢地滑了下來,忽然,她從懷裡拔出了一把尖刀,朝貝螺猛地衝了過去。衆人立刻驚叫了起來,餘藍擋得最快,直接用身子撞向了布娜,迫使布娜改變了方向,往右摔了過去!
不過,她手裡的尖刀還是在餵食爬爬的那位大娘胳膊上劃了一道,倘若那大娘不擋一下的話,刀尖必然會從貝螺肚子上划過去,剛纔那一下實在太驚險了!
旁邊那幾個族人立刻衝過去將布娜摁在了地上。貝螺緩過大勁兒來後,走到她面前低頭問道:“你果然已經清醒了是吧?那我問你,你到底給爬爬吃了什麼?”
布娜陰森地獰笑了起來道:“我只是想讓它聽我的話,讓它在你不經意的時候一個熊掌拍過來……哈哈哈哈……就算不死也得毀掉你那一張臉吧?想想真是叫我覺得過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