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往貝螺腰上使勁地揉捏了兩下,忿忿道:“還不就是那個烏嫺公主!你說她也真是的,一個公主應該知道一些規矩和避諱吧?就那麼站在路邊跟獒賜嘻嘻哈哈,像個什麼話?真是一點都不矜持呢!”
貝螺哎喲地叫了一聲,哈哈笑了起來:“好意思說別人?你花溜溜有矜持過有避諱過嗎?哎呀呀,真是笑死我了啊!這是入冬以來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吧?你自己都是個渾天寶,還好意思說人家烏嫺公主不夠矜持,哈哈哈哈……真是愛情讓人盲目啊!”
“別笑了,貝螺姐姐!”溜溜晃了她兩下,着急臉紅道。
“我的肚子喲!”貝螺揉着她笑得快疼死了的肚子樂道,“你怪不得人家烏嫺公主啊!男未婚,你未嫁,你憑什麼讓人家烏嫺公主不搭理獒賜啊?難道說有個長相英俊身手不凡還出身相當的男人主動與她套近乎,她還要一巴掌扇了人家旁邊去?她肯定要試着接觸,看能不能跟這男人擦出一點火花了,你怪得了誰啊?”
溜溜一屁股坐了下來,盤腿上榻道:“那我要怎麼辦啊?貝螺姐姐你給我出個主意唄!”
“我不早跟你出了主意了嗎?直接去,找到獒賜跟他說,我喜歡你!就這四個字,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可萬一他要說不喜歡我呢?”
“這個可能性那是絕對有的,而且還很大,據我分析獒賜拒絕你的概率應該在百分之八十左右。”
“百分之……八十?那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說他拒絕你的可能性很大。”
“那我還去跟他說什麼喜歡他的話啊?要是我被拒絕了,那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吶?”溜溜使勁甩頭道,“不要!不要!我纔不要去跟他說那種丟人的話呢!”
貝螺又揉了揉肚子聳肩道:“那沒法子咯!你不願意主動去表白,那就只能暗暗地對他好了,希望他在感受到烏嫺的好處之前能先感受到你的一片心意。不過,如果烏嫺先打動他的話,你基本上就沒什麼戲了,要臉面還是要男人,自己考慮吧!”
“要不這樣,”溜溜抖着小眉毛道,“貝螺姐姐你幫我去問問獒賜,看獒賜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問過了,他現在心裡還沒人,一個半個都沒有!”
“蓴兒姐姐呢?”
“他那人很乾脆的,知道蓴兒有心上人了就斷了念想了,對蓴兒僅僅只是師姐的情分而已。現在他心裡就像是留了一座豪華宮殿一樣,空蕩蕩的,正等着女主人去入住呢!你再不加快步伐,別人就先入住了。”
“那你可以去幫我問一問他對我……有沒有那什麼想法嗎?”
“我幫你問了然後呢?他對你沒想法你就放棄了,拱手把他讓給烏嫺?”
“呃……這個嘛……”
“姐姐能幫你的很少,還是得靠你自己,知道嗎?還記得你爹跟他提過聯姻的事情嗎?他當時也是拒絕的,所以他現在心裡對你大概沒有那種感覺。知道這一點,你現在是打算放棄還是主動出擊,那你就要想清楚了,不要等到將來悔斷腸子知道嗎?”貝螺說着坐了起來,往痠痛的腰上錘了兩下道,“唉,還是疼,越掐越疼,你還是別掐了,讓我自己去睡一會兒吧!”
“好吧,那我先走了。”
溜溜怏怏不樂地從貝螺房間走了出來,滿腹心事地往外走去。寨子東頭的熱鬧還未散去,遠遠地就能聽見那些人的吆喝聲。溜溜不想回那邊去,又不知道該上哪兒去,就一個人緩步往西邊走去。她心裡很糾結很掙扎,不甘心又覺得主動去表白很丟臉,怎麼辦呢?
“獒賜,你小心點,不用再往上爬了,就這麼兩個足夠了!”烏嫺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那幾棵高大的柚子樹下傳來。
溜溜心裡咯噔了一聲,循聲望去,只見烏嫺手捧着兩個柚子,仰頭站在樹下,不停地在提醒樹上某個人小心點。在那樹的頂冠處,枝條和樹葉都一顫一顫的,很明顯某人正在那兒奮力地替樹下的美人摘柚子呢!
“獒賜!”溜溜磨了磨小牙牙,氣哼哼地走了過去。
剛走到樹下,一個圓滾滾的大柚子就從天而降,正中她腦門上了。她立刻尖叫了一聲,捂着腦門連連後退道:“誰這麼不要命了啊?沒長眼睛啊?”
“壞了,砸着你了!沒事兒吧,溜溜公主!”烏嫺忙問道。
“你!”溜溜擡頭指着樹杈上那人喊道,“給本公主滾下來!”
獒賜三兩下地便從樹上竄了下來,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溜溜跟前,拍了拍手掌上的木渣問道:“幹什麼啊?想揍人啊?是你自己不長眼睛吧?明明看見這兒有人在摘柚子還往這兒來,自找的嘛!”
“是我自找的?”溜溜指着自己質問獒賜道,“我哪兒知道你會那麼缺心眼啊?直接把那麼大個柚子扔下來,你不怕砸死人呢?”
獒賜彎腰撿起那個光榮砸中溜溜的柚子,遞給她道:“給,當賠禮了!”
“我不要!”溜溜氣呼呼地說道。
“不要就算了!烏嫺,我們走!”
“哦……”烏嫺同情地看了溜溜一眼,抱着柚子跟着獒賜走了。
溜溜氣死了!原地跳了幾下,又往粗壯的樹幹上踹了兩腳,嘴裡嘀咕道:“你怎麼不摔死他?怎麼不摔死他?可惡的獒賜,瞧見好看的姑娘沒魂兒了,沒出息!沒出息!”
“你是怎麼了?”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溜溜轉身一看,是張陌生的面孔,像個使女的打扮,不過這段時間寨子裡陌生的人多了去了,她也沒在意,只是揮揮手道:“沒什麼,你走吧!”
“這位公主臉色不佳,眉心含烏色,必是情事不順暢,若不介意,可否聽我說兩句?”這使女笑道。
“是嗎?”溜溜摸了摸自己腦門,疑惑道,“你連這個都能看得出來?我腦門發烏了嗎?”
這使女指着她眉心處笑道:“你眉心烏中帶紅,必是情事受阻,像紅及中門,那就得去阻去晦。”
“喲?沒瞧出來這位姐姐你還懂這個啊?那好,你告訴我,如何才能去阻去晦?”溜溜急忙求教道。
“你需在鸞星升起之夜,拿着沾有那人鮮血的信物,找你最信任且最能幫你保密的人到寨子西邊那片竹林裡幫你祈求,祈求鸞星天神幫你締結下你與那人的姻緣,如此一來,你眉心間的烏色就能祛除了。”
“那樣他就能喜歡上我了?”溜溜欣喜地問道。
“天神倘若能幫你,願意替你締結下這段良緣,你與他自然能白頭到老了。”
“你這法子靠譜嗎?”
這使女莞爾一笑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到底管用不管用我自己沒試過也不知道呢!不過,祈求一回又不會費多大功夫,去求一求也沒什麼,對吧?反正鸞星之夜就在這兩天呢!”
“那倒是啊!”溜溜點頭道。
“邀約上你最信任的那個人,讓她跟你一塊兒去,會比你自己去更靈驗呢!只是有一點你要記住了,但凡祈求之事在沒靈驗之前都只能放在心裡,連你最信任的那個人都不能說,說破了,那就不會靈驗了。”
“明白了,行,我知道了,對了,你是誰家的使女啊?”
“哦,”這使女微微一笑道,“奴婢是百刀族的。不打擾公主了,奴婢也要回去了。”
“去吧!”
這使女轉身離開後,貝螺望向西面,摸着下巴自言自語道:“鸞星之夜?去祈求祈求也沒什麼吧?只當玩咯!不靈驗也沒關係啊!只當玩玩咯!這總好過丟臉去跟獒賜那死蝸牛說我喜歡你吧?不過那找誰跟我一塊兒去呢?對了,找貝螺姐姐唄!好,就這麼定了!”
溜溜反揹着手,洋洋得意地離開了柚子樹旁,高興地往回走了。不遠處,剛剛離去的那個使女從樹後鬼魅地探出了頭,嘴角勾起了一絲蔑笑,自言自語道:“莫無說得沒錯,這小丫頭真的是沒腦子的,一說她就信了,很好,她要是能把金貝螺引到那片林子裡,我就算沒白來這趟獒青谷了!”
這晚熱鬧過後,很多趕來奔喪的人陸續離開了獒青谷。穆當也準備啓程回夷陵國了。奇魂和獒沐親自將他送到了寨口,看着他遠去後,這才轉身回去了。獒沐感觸道:“想當初我手底下四個勇士,如今就剩你一個在獒青谷了,死的死,走的走,總覺得好一派凋零冷清的感覺。”
“哪兒才一個啊?”奇魂顛了顛懷裡的小土豆笑道,“這不還有一個嗎?我們大小兩個勇士都悉聽獒沐大公主您的差遣,絕無二話,這還不滿意嗎?如果還覺得不滿意的話,您可以再添兩三個小的,我是一點也不介意,非常樂意爲大公主您效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