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我對面,溫柔地看着我,說,成子,對不起,今天程廳長宴請我們立功的人,我是主角之一,不好離開。
原來這樣,我淡然一笑,說:理解。
她按了一下呼叫器,服務生立即過來了,她說:來一瓶零五年的拉菲,兩份牛排套餐。
臥槽,我嚇了一跳,這真是把我口袋洗白的陣勢啊。
我故意淡淡地說:不用了吧,我要開車,不想喝酒。
她一聲嬌笑,說:成子,你立了大功,怎麼能不喝酒,等會我安排你的住處,讓你見一個人。
我哼了一聲,說:莫茹欣,對我來說,那不是立功,對你來說,更不是立功。
她詫異地看着我,說,成子,我說了對不起了,程詩瑤的事,領導很重視,現在找到人了,而且是我通過線人找到的,說明了你的重要作用。而且,你得理解,我雖然有學歷,但資歷和經驗是不夠的,我要奮鬥,我需要領導的重視,我參加這種小範圍的聚會,正是得到領導重視的機會,你不會不能理解吧。
我哼了一聲,說我理解,我怎麼不能理解。不過,我就不明白了,在昭花,我幾次給你發信息,發位置,那是十多個女孩,十多個,你知道十多個女孩的命運是多麼重要嗎,那是十幾個家庭,不,那是幾十個家庭,或許,那些女孩的命運左右着家裡人的生死,可你做什麼了?
你不管不問,而程詩瑤命爲什麼就那麼好,她一個人,可以攪動整個省城的大小角落,可以調動無數警力,你,你不是向來不屑官場嗎?可你此時在做什麼,是在獻媚,老子看不慣,老子想不通……
莫茹欣說:成子,你誤會了。
我搖搖頭,說:沒有,我沒誤會,眼見爲實,這是我看到的,剛纔你不好意思走,是怕領導責怪吧,而且,你還喝了你最不喜歡喝的白酒,而且,是茅臺。我在你住的別墅看到你那裡除了紅酒,國產的只有五糧液酒廠的酒,說明你根本不喜歡醬香型白酒,可你今晚喝了,而且,喝得很多…….
莫茹欣詫異地看着我,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此時,服務生過來了,莫茹欣纔回過神來,她低下頭,臉上沒了剛纔的興奮。她接過服務生開好的酒,給我倒了半杯,給她自己倒了半杯,說:成子,你說得對,這就是我,我沒有你說的….也是我所希望達到的那麼清高,你讓我認識了自己,這酒,我喝了,你願意和我碰一杯嗎?
臥槽,她這態度,竟然讓我越來越重的氣憤瞬間瓦解,她不僅承認了自已心裡的真實想法,而且對我道歉,輕言細語的邀請我,我再大的氣,竟也土崩瓦解。
其實,我想我生氣的主要原因,還是剛纔看到的那個男人,我tama居然吃醋了,這是開頭,之後由這氣憤展開起來,把一直的疑問和不滿發泄出來了。
我嘆了口氣,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一口將酒喝乾,她也一口喝乾。
她將酒杯遞給我,說,好啦,成子,我們和解吧,你大氣點,來,給我倒酒。
這……
好吧,我倒酒,一人半杯。
她說:成子,那十多個人,我們正在通過特別渠道瞭解情況。你不知道,你發信息那幾天,我…關機在家裡休息……
我一聲冷笑:你就騙我吧,莫茹欣,行啦,來,這杯酒喝了,我們一拍兩散,我解放你,你也解放我……
她急了,說:成子,你到底怎麼啦,我爲什麼會騙你,我需要你解放什麼?
她的思維還真有層次,對我的話一點不含糊。
我說:第一,警方內部可能通信不暢通嗎,何況我當時是緊急情況,我是你線人,這麼重要的事,你一句關機來含糊我。第二,我不是你線人,以後我不用你管了,我自由了,你也可以多出席今晚這種場合了,最好早點找一個風流倜儻的男人,把自己嫁了算了。
莫茹欣迷糊地看着我,明顯有點懵。不過,她扭頭看了看窗外,立即露出一絲笑意,故着神秘地小聲說:成子,吃醋了?
吃醋,我吃什麼醋?
你肯定吃醋了,不過,成子,你放心,只要你還是我線人,你不娶,我不嫁,而且,我連男朋友也不會交,我說到做到。
我爭辯:我沒有吃醋,我只是作爲你線人,對你感覺到不可理解。
她站起身來,坐到我身邊,小聲說:成子,我雖然清高,可我得成就事業啊,要成就事業,我就得有權力對不對,你該不會希望你女朋友碌碌無爲吧。
我說:你想錯了,我恰恰相反,我崇尚“女子無才便是德”。
她輕打我幾下,成子,別故意和我鬥氣。然後,用那軟軟的身子向我身上靠過來。
臥槽,我…無法再說什麼了。
我一把摟住她,猛地把她抱在我腿上,她大驚,輕呼一聲,然後,竟然在我臉上吻了一下,說:給你福利了,放開我。
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男人天大的氣憤和不滿,在一個你喜歡的女人面前是多麼不足一提,她只需略施小計,讓你乖乖聽話。
我鬆開她,她回到座位,伸出手,我握住,她細細地說:成子,那段時間,廳裡領導換屆,以前提拔我的老領導要調其他部門了,所以,有人打算把我調到基層去,說是鍛鍊,其實是貶我,說是爲了照顧我,其實是爲了安排其他人進來,怕我反對,就安排我到國外考察…成子,我只能說到這裡了。
原來這樣,我說:那你就沒有安排另外的人接替我與你聯繫的事?
她搖搖頭:說成子,這也是我的私心吧,你的事,最後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我,另外一個就是那位老領導,你也見過了,成子,我當時很失落,所以你別怪我。
我有同情她了,我說,那現在呢,你沒到基層去吧?
她說:沒有,可我回來之後,又給我們安排了一個副主任,實際上,我是閒職了,就是不安排,過年之後,我也會申請到基層的,我不習慣被冷落,也不想這樣虛度光陰。
我突然明白她今天這麼高興地原因了,我端起酒,說:好吧,老婆,老公原諒你了,
這件事之後,你徹底逆轉了局面,是不是?
莫茹欣一下子楞住,立即又羞紅了臉,笑了:成子,你真聰明,是的,逆轉了,而且,程廳長今天晚上親自說了,像我這樣年輕有爲的警察,要好好提拔,程詩瑤我和今天也在一起,她說了,要和我結爲姐妹。
我諷刺道:所以,你的權力大了。
她又得意起來,說對啊,成子,我權力大了,我就可以有主動權,用我的智慧狠狠地打擊拐賣犯罪,拯救更多的家庭對不對。
我倒酒,邊倒邊說,莫茹欣,你別得意,你這是在否定你的前任,你的上級,說不定,很多人恨你呢。
她一楞,哼了一聲:雖然你說得有道理,可是,我還是要得意,得意怎麼啦,我有這樣的自信。
……
與莫茹欣在一起,我還真感覺到那種早已消逝的浪漫感覺,這感覺離我太遠太遠,我甚至都覺得陌生了。
或許,這纔是正常的吧,而我的生活,已完全不正常了。
出於紀律,對這次的十多個女孩的事,她只說了在通過警方調查,而且她說,唐小菲已回到昭花縣,莫茹欣通過一位同學,幫唐小菲在昭花縣城管局找了一份協管員的工作。
我一下子被感動了,這樣的結果,至少可以減輕唐小菲的痛苦,不會給她人生的道路帶來太大的陰影。
但是,另外那些女孩就不一樣了,她們,永遠沒辦法回到之前了。
邊吃飯,我把GS省以大哥爲首的團伙三條人口販賣的主要線路和負責人的情況給莫茹欣勾畫了一個。因爲我目前跟着蘭婷,是完全在做另外一條線,所以,無論她怎樣打擊這夥人,我應該不會引起多大的懷疑。
莫茹欣邊吃邊聽,把我的所有想法聽完之後,說:成子,我想過這個問題,包括昨天從昭花那邊出來的一夥人,我們已進入收網階段,但Z省的這十多個女孩,難度的確比較大。
因爲人已賣了,而且賣的範圍還比較廣,目前除了你經手的人能找到大概位置,其他人我們並不清楚在哪裡,而且,警方春節的重點任務是安全,所以,Z省的警方也沒精力配合我們,這件事我們可能只有放在年後派專人到Z省調查……
這件事,急也沒用,我除了理解,也沒其他辦法。
近兩個小時,我們把酒喝完,飯吃乾淨,話也說得差不多了。
莫茹欣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打開手提包,拿出一張卡遞給我,說:這是你的工資。
臥槽,當線人還有工資,我還第一次聽說。
我問:還發工資,早說啊,裡面有多少錢?
她笑了一聲,說:給你點神秘感,自已猜吧。
然後,她說,成子,今晚這頓飯,我們AA吧,你出飯錢,我出酒錢。
我把銀行卡在手上拍了拍,說:不用,我掙錢就是爲了你,而且也是爲了你掙錢,錢又是從你那裡掙的,所以,今晚我就用這卡,用我的工資買單。
直到我買了單,我才突然看到,這是莫茹欣的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