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去理會胡憲青的“酷”了。只見胡憲青提起鐵尺。然後說道:“刀,乃是百兵之王。殺伐果決,快意恩仇。使起來一往無前,絕不拖泥帶水!刀法的基本動作有劈,扎,纏頭,裹腦四樣。基本上在每一種刀法裡都有這四招。就比如你們要學的五虎斷魂刀。主要就是劈和纏頭兩樣。你過來,拿把尺子。”
胡憲青這是指着雲揚說的。雲揚沒有磨蹭,把八兩手裡的尺子要了過來。然後走到胡憲青面前。
胡憲青看着雲揚:“刀之利,利在砍。劈砍是刀的主要方法。這招叫劈,你先把身子站穩了。”
雲揚聽完,身子微微下沉。用腳狠狠的碾了碾地面,恨不能在地上紮下根來。一切準備好了後,雲揚回覆道:“師傅,我站穩了。”
“把尺子舉起來,準備接我一刀。”胡憲青淡淡道說道。
雲揚如臨大敵,趕緊把手裡的鐵尺舉了起來。擔心一隻手力氣不夠大,還把另外一隻收也放在了尺把子上。兩隻手一齊發力。
胡憲青看着雲揚的動作,也不說話。他後退兩步,運氣蓄勢。然後小腿突然發力,往右邊一突。雙手握住尺把子高高舉起。自右而左的往下用力一砍。兩把鐵尺猛然相碰,發出“叮”的一聲。
雲揚先是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的尺子打的嗡嗡作響。握住尺把子的虎口被震得生疼。緊接着,那股大力還沒有消散,而是繼續蔓延着。力量從尺端聚集到尺把,越來越多,越來越強!終於雲揚的雙手再也拿捏不住,鐵尺竟被打飛了!
打飛了?怎麼會這樣!雲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雲揚愣神的功夫,寒光一閃。緊接着雲揚的脖子上就被架着一樣東西,涼涼的。那是胡憲青的鐵尺。
一旁的八兩見雲揚被胡憲青把鐵尺駕着脖子上,嚇得趕緊跑過來,大喊道:“雲揚你沒事吧?師傅,你,你快住手!”(雲揚曾和八兩約定,人前就直呼他的名字。)
胡憲青慢慢把架在雲揚脖子上的鐵尺抽了回來。緩聲道:“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嗎?”
雲揚迷茫的搖了搖頭。
胡憲青又扭頭看向八兩:“那你知道嘛?”
八兩有些氣憤的說道:“不就是師傅你力氣大些嗎。”
胡憲青搖了搖頭:“不對,力氣只是其次。剛纔那下子,別說是他。就是來個比他力氣大上十倍的人也接不下來。”然後,胡憲青第盯着雲揚繼續問道:“剛纔我劈下來之前的動作你可還記得?”
雲揚點了點頭。原本他是正對着我的,可劈砍之前突然往右邊一突,然後就砍了下來......莫非其中有什麼玄機?
胡憲青不再賣關子了:“這裡有兩處。第一,我是從右邊劈下來的。因爲我平日裡慣用的是右手,從右邊砍下來力氣最大。第二,我往右邊一突,是爲了確保自己的尺子剛好打在你尺子的最前端。你要記住,刀也好,劍也好。都是芒刃處最難把控。”
雲揚聽胡憲青這般解釋,終於明白了這個關節。
用刀,除了拼刀法,腦子也很重要。
胡憲青目光一轉,拿尺子指着八兩:“接下來,你來和我對練。”
“啊?”八兩小臉一苦,皺的像個包子。
後來,胡憲青用八兩接連展示了扎、裹腦、纏頭的三大要領。幾趟下來看得雲揚目瞪口呆,累得八兩叫苦不迭。
“這幾招就是刀法的根基。這要是練不好,再高明的刀法給你們也是白費。好在這套《五虎斷魂刀》只有些簡單的招式。你們要是領悟我剛剛幾招的要領,相信不多久就能把它吃透的。”胡憲青說的雲淡風輕,不帶一絲感情。
講解了刀法的基本功,緊接着胡憲青就把《五虎斷魂刀》完完整整的給雲揚演示了一番。起先,胡憲青手裡的鐵尺還是清晰可見。舞了不多時便漸入佳境。鐵尺在空中劃過,只留下道道尺影。大開大合,剛猛絕倫。攻時若烈火疾風,守時如金鐘護體。看他走的路數和原先的王頭兒別無二致。可雲揚卻從心裡覺得,還是胡憲青的刀法更加凌厲。倘若王頭兒和胡憲青激鬥一番,雲揚絕對相信最終獲勝的會是胡憲青。
從起勢到收勢,其間一共是一十八式。雖然雲揚對刀法還不是太瞭解,可他隱隱覺得這套刀法在他手裡已經到了圓轉如意的境界了。
雲揚內心計較:這個胡師傅真是個有本事的,難得他肯教,自己就好好學。
唉,要說這姜山真是可憐。他家的泰山刀訣乃是世間聞名的刀法,好幾次傳授都被雲揚推了。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啊!可雲揚現在偏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刀客心生崇拜。得虧姜山現在不知情,不然非得氣的跺腳不可。這人啊,有時候真是摸不透!
同樣的,八兩也看到了胡憲青的不凡。自小就在黃府當差做事,八兩的眼力還是有的。舞的好不好他不懂,可他看到了胡憲青演示時的那種眼神。那是極端專注且自信的眼神。除了手中的刀,再無他物。
就算是之前對他心有芥蒂,現在八兩的內心裡也只有對胡憲青深深的忌憚與尊敬。
“《五虎斷魂刀》一共十八式。你們剛纔可看清了?”
聽到這裡,雲揚有些不好意思:“師傅,我比較愚鈍。這十八招刀法我只記住了三招...”然後雲揚扭頭看了看八兩。
八兩還要不堪,難爲情地表示自己纔看會了一招。
二人有些心虛的擡頭看着胡憲青。誰知胡憲青的臉上沒有一點不悅,那張死人臉還是千年不變。
“無妨,你們是第一回學。學不會也在情理之中。我既是答應了你們,就不會食言。接下來一個月裡,只要你們有空,我都可以教。好了,我們再來一遍。第一招猛虎出山......”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胡憲青在休息之餘都會教導指正雲揚和八兩。不得不說,雲揚在刀一路上還是比較有天賦的。一個月下來不但招式全都記住,就連氣勢也領會到了幾分。作爲同學的八兩就有些差勁了,白天有胡憲青教導,晚上還有云揚開小竈。十八式刀法練了忘,忘了再練。到現在還差幾招才學全。
自從跟着胡憲青後面學刀,雲揚的下班時間又變晚了。從未時變爲申時,最後又變成最初的酉時了。這一上一下的讓黃府的後廚們遭罪不少。飯菜天天是涼了熱,熱了涼的。
一日,雲揚和八兩正在揮汗對練。胡憲青突然叫住了二人。
雲煙和八兩立時停手,等着胡憲青發話。
“教了這些天,你們對五虎斷魂刀也算熟悉了。我對這套刀法做了些改進,你們看看。第一招猛虎出山,出刀時刀鋒微偏,腳步後撤.....”
經由胡憲青這麼一改啊,雲揚當時就覺得順手了不少。於是更加認真的練了起來。
第二日,雲揚和八兩同往常般到號房等待胡憲青,卻被王天金告知胡憲青昨天晚上就走了。臨行前還給雲揚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