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瑤沒有說話,面色平靜的很,讓人着猜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
李月蘭知道她心裡對方張氏還有氣,還有恨。以前的事,她始終介懷,可是畢竟事情過去那麼久了,總不能抱着恨過一輩子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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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準備再勸的時候,方瑤又開了口:“娘,這是你真實想法麼?”
“什麼?”
“你真的打算去幫助她,給她送糧送飯?”
李月蘭囁嚅着道:“婆媳一場,我們現在過得這般好,拿出點糧食幫幫她應該不是難事。”
“那好,想幫就幫。”方瑤點頭,算是同意了。這麼爽快,令李月蘭驚訝的不行。
“你真同意了?”
“就如娘所說,我們過得這般好,她卻是這麼悽慘,外人看了,多少會議論!”以前的事鄉親們都知道,不贍養方張氏,沒人會說什麼。可是事過時移,如今她們日子是越過越紅火,難免會有些人嫉妒眼紅,背地裡說風涼話,那田梅就是個例子,她有好幾次因爲方圓的事都提到方張氏,只是被她刻意的把話帶過去了。可她能堵田梅的嘴一時,堵不了一世。
而且都五年過去了,比起那些記憶裡方張氏做的那些荒唐事,人們更在意眼前她血淋淋的淒涼。
輿論遲早就偏向她那一邊的。
“不過,送飯我看不必了,送些糧食過去就行。她是行動不便,但煮個飯炒個菜還是可以的,也權當是她爲以前的事得個教訓吧!”
總不能那樣害了她們,她們還毫無芥蒂不計前嫌的去伺候,還有沒有天理?
而且方瑤也做不到。
李月蘭也不說什麼,能答應接濟方張氏,她知道這是瑤兒最大限度了。
“那我去收拾收拾,回頭就給她送過去。”
“叫上裡尹一起吧,省得她爲難你!”方瑤復又埋頭於紙張中,卻是沒有多少心思繼續畫新款首飾樣式了。李月蘭轉身去廚房的進候,身後悠悠傳來一句:“就怕這次我們又是養虎爲患。”
別看方張氏過得不好,但每次瞧見着她時,那眼裡的恨意可是不比當年少多少。
墨離臨走之前說過,方張氏不甘心,她也瞧出來了。
她覺着只要再給方張氏一點點機會,必然再反撲她們。
只是時機罷了。
李月蘭身形微微一頓,心裡也躊躇起來。可是方張氏的悲慘模樣,很快就印入腦子裡。
她想,若有一天入了黃泉,總要跟方長慶有個交待不是。
李月蘭很快就收拾出來,一包大米,兩包苞米還有一些麪粉和上午剛從地裡摘回來的新鮮果蔬,滿滿當當的兩大麻袋。
方瑤看着直搖頭:“這麼多東西,我們兩個搬得動麼?”
她們是養一隻隨時會反咬她們的老虎,用得着這麼盡心?
“把大牛兄弟的板車借來用一用就可以了。”李月蘭現對大牛,可是比自家兄弟還要親,好事難事都能第一個想到他。
“還是不要吧,牛叔要是知道我們是去給那邊送東西,指不定怎樣數落我們。”當年拿李月蘭的名節說事,大牛也是其中受害者。他對方張氏的惱恨跟她比,沒得少。
“那,你說怎麼辦?”李月蘭頭疼的樣子令方瑤無語了,“少拿些吧,咱們送過去,人家還不一定領情。”
方瑤一邊說一邊將麻袋裡的東西倒騰一些出來,然後道:“呆會兒我把小田叔和劉叔也叫來,讓他們也幫忙提一些。”
就算她拿出一大半,剩下的娘倆也扛不動。
“行吧,那我把剩下的先放到一邊,等她吃完了再一點點的送過去。”李月蘭把方瑤倒騰出來的一大半仔細放到角落,方瑤則出了門,去找劉樹和趙小田。
劉樹家的二柱現在在跟着方圓學做生意,以前虎頭虎腦的一個小娃娃,現在長成了斯文小生,這差別不是一般的大。
現在村裡都知道方瑤在城裡開了首飾鋪子,有幾家店面,卻不知她到底有多少產業的。
二柱原先方瑤是打算讓他去百惠堂唸書的,可是他母親年前病重,大把大把的銀子往裡耗着,實在夠戧。他又是家中老大,不得不挑起這個大梁了。
方瑤喜歡這個孩子,實誠,想出些錢幫助一下他,但劉叔不願意。而且二柱也不喜歡唸書,所以就由着他去學做生意了。
既賺了銀子補貼家用,也謀了一條出路。
劉樹正在給二柱娘喂藥,聽到她的來意,二話不說立馬放下碗就答應了。
“那嬸子的藥?”方瑤看着那碗裡的湯藥還剩一大半呢!
“不礙事,我可以自己喝。”二柱娘撐着身子自己坐了起來,端着藥咕嚕咕嚕的一口就喝完了,方瑤深怕她燙着,忙在一旁邊叮囑。
二柱娘抹了下嘴巴子道:“我自己其實能喝藥,是你劉叔心疼我,非要餵我喝!”
“嬸子,是我打擾了。”方瑤有些過意不去,明知劉樹家有個病號,還來叨擾,着實不應該。
“說什麼話,我的病,都是你在照顧着,沒有你,嬸子早就死了,更不要說二柱在城裡能找到那麼體面的活了。”二柱的娘對方瑤可是感激涕零。
她這病剛得的時候,方瑤就上門爲她醫治,這一治就是好些年。藥材都是免費提供,可是也有一些藥是她沒有的,需進城去買,價錢不菲,方瑤說願意幫助她,可是已經欠人家太多,怎好意思再欠,人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再來就是二柱了,城裡的活是她給的,聽說學得不錯,等出師便讓他做掌櫃,她知道這都是方瑤在有意栽培。
如此,她對劉家的恩,是拼死也報不完的。
一個小小的打擾算什麼,就是天天時時刻刻她都沒有二話的。
“那嬸子好好休息,回頭我再來看你。”方瑤在桌上放下十兩銀子,劉樹見了忙道,“瑤丫頭,你這是幹什麼?”
方瑤雖是百惠堂的副院長,可是沒有外人的時候,方瑤還是喜歡他們如從前一樣稱呼她。
“劉叔,這是二柱託我大姐帶回來的,他上個月做成了幾筆大生意,按鋪子裡的規定,這是他應得的獎勵。叔嬸,二柱能幹,也是你們的福氣!”
劉樹望着那十兩銀子,又看了看妻子,不知說什麼好。他們都知道這是方瑤自己私拿出來給他們的,根本不是二柱的什麼獎勵,這些年,她用這種方法不知接濟他們多少回了,早先不知道,但後來他們問過二柱,就都明白了。
“瑤丫頭,你真是......”真是菩薩轉世,心腸好得,好得讓劉樹都不知怎麼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