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離開時王官的臉色是極爲難看的,當着這麼多記者面,被陳若晴直接了當的罵沒有職業涵養沒有職業水準。
比起王官,安玲月也是黑着臉離開。
畢竟還沒有人這麼大膽子,能夠指着她鼻子罵她仗勢欺人。
想來明天早上娛樂版一定是她陳若晴的頭版頭條了。
累了一天,停好車,陳若晴拖着沉重步伐上樓。眼皮已經快睜不開了,今天控制不住自己也是她沒有想到的。
實在是安玲月做的太過分。
掏出鑰匙開門,伸手去摸開關,卻因爲室內明亮的環境頓住了。
“安御然?”
安四少開了一瓶紅酒,單手託着,另一隻手握着醒酒瓶,暗紅色的液體從酒瓶中緩緩墜落。
脫掉鞋子,一路小碎步跑到沙發旁,從背後抱住安御然精瘦結實的腰,埋首於他寬厚的背脊。
手中的動作不變,倒出三分之一紅酒醒着,剩下的斜扣入一旁鋼絲瓶扣裡。
想要扯開她扣在胸前的手。
“不要動。”陳若晴難得撒嬌,就這樣抱着,“讓我抱一會兒,我怕面對你,我會不敢軟弱的。”
任由她抱着,雖然這個姿勢他不怎麼喜歡,不過這樣難得軟弱一次的陳若晴,他還是喜歡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御然才帶着笑意開口:“我是不介意再被抱着的,只是剛纔醒着的紅酒已經超過最佳時間了,再不喝這瓶86年的好酒就要變成一灘醋了。”
捶了他一下,陳若晴才鬆開手,乖巧地窩在沙發裡。
安御然只倒了一杯,坐在沙發上將蜷縮在那裡的陳若晴攬入懷中。
靠在他懷裡,就着安御然的酒杯喝了一口,手指一下一下在他胸口寫着些什麼。
“我今天案子的原告,是你二姐。”悶悶出聲。
胸膛震動,安御然笑了一聲:“我知道。陳大律師大罵安二小姐的新聞想不知道也很難。”
自知理虧,陳若晴頭埋的更深:“我知道我不該在法院上罵法官無能,罵安玲月仗勢欺人的,但是她真的很過分,我當事人的兒子才5歲,小孩子跑來跑去總是有的,撞了她一下就要人家當衆下跪道歉,人家不肯爭吵幾句就把人家告上法院!還和王官勾結,太明顯了!我就是氣不過。”
重重用手指點了兩下他胸口,才嘆氣嘟囔:“我知道她是你二姐,打狗還要看主人,對不起”
她很清楚今天這場官司之後,律師協會肯定要給她發調查令了。
“知道錯了早幹什麼去了,”安御然冷哼,左手卻依舊撫着她的肩膀,“律師協會那裡唐宋已經打過招呼了,你過去走個形式就好,至於今天在場的那些記者,明天娛樂版不會有任何一家出現這件案子。”
擡起頭仰視着安御然棱角分明的下巴,看了一會,猛撞回他懷裡,小腦袋來回磨蹭。
任由她像小狗一樣撒嬌,安御然難得心情很好:“我本來想養條狗的,看來不行了,家裡已經有一條,再來一條真的吃不消了。”
瞬間聽明白他在罵她小狗,陳若晴眯起眼睛對着他胸前凸起那一點狠狠咬下去。
“陳若晴!”吃痛的安御然皺着眉嚴聲怒瞪。
揚着小下巴,她挑眉義正言辭:“養狗被咬兩口很正常!”說完掙開他的禁錮,跑去洗澡。
在老宅,除了自己的胞姐安大小姐安清菲關係還算不錯之外,其他幾個堂親戚安御然都是不理睬的,他們也不怎麼敢和他太過親近。
父親早年車禍逝世,那時安御然才7歲,年紀雖然小,但是他清楚的記得幾位叔伯是怎麼樣威逼利誘自己母親放棄父親遺留下來財產的,冷漠炎涼他記得仔細。
若不是爺爺最後忍無可忍痛斥叔伯,並將傷心過度母親撒手人寰留下的兩姐弟帶到自己身邊照顧,想必也就沒有現在的安御然和安清菲。
雖然現在對安氏沒有什麼興趣,但是隻要是威脅到安氏的任何可能性,他都會暗地裡先擺平,爺爺的恩情他是記得的。
所以晚上接到安玲月電話的時候,他還是極不情願的接了。
安玲月雖然還是很忌憚自己這個冷漠冰冷的堂弟的,但是想着自己畢竟還是他堂姐,安氏二小姐,這口惡氣總是要發一發的。
聽完她的痛斥,從她混亂的表達中理清楚自己需要的那部分,安御然覺着事情並不是表面這麼簡單的。
“御然,二姐給你個忠告。一個來歷不明家事混亂的野丫頭,是不可能做上我們安家這樣名門望族的未來安家主母的!”
筆尖頓在那,安御然聲音更加冷漠幾分:“二姐這話說的離奇,就算我娶了她,你所謂的那個安家,我沒興趣,她自然也不會是主母。更不要說我從來沒有說過會娶她,你也沒立場說出這忠告。”
掛下電話,安御然就叫魏唐宋將這件事查清楚,交代了他要做的。
他很瞭解陳若晴的脾氣,這會一定開始在後悔自己衝動,但是時間若是倒轉給她機會,她還是會這麼做的,因爲,她是陳若晴啊。他知道的。
實在沒有心思整理公務,索性到莫淺楠的地下酒窖裡拎了瓶好酒,開車去安慰那個一定後悔的想撞牆的女人。
懶懶地洗完澡,躺在自己的牀上。
安御然是很少來這座公寓的,他一般都是打個電話讓她過去,雖然這裡也是他買的。
這一夜,他格外溫柔,慢慢進入,讓她感覺雲中漫步,也沒有故意折磨,每一次都顯得特別用心。
不知道第幾次到達頂點的陳若晴終於昏昏沉沉睡去。
摟着她,安御然難得出神。
她真的不怎麼漂亮,睡着了也嘟着嘴巴。
可就是這個女人在他身邊5年,她不迴應,他亦不承諾。
也許有些事情,是他自己不願意承認,答案早就在心裡,他一直不願意承認。
一大早神清氣爽的步入事務所,和魏唐宋打了個招呼,拍拍王猛面癱臉,心情自然是好多了。
魏唐宋狗腿的跑進來,一臉曖昧:“昨天四少找你去了吧。”
對於圍觀人羣看戲,陳若晴一直採取不理睬的方針。
可惜這個魏唐宋並不是什麼好打發的人,嘿嘿笑的更加盪漾,湊上來一點:“說說嘛,有沒有你儂我儂互訴衷腸??”
連瞥都不想瞥他,陳若晴繼續看文件。
“別瞞我了,四少昨天傍晚叫我把律師公會的幾個長老級人物全招呼遍了,看在我這麼勞累的份上,你就滿足下我這個好奇寶寶的願望吧!”
這個世界上只有更賤,沒有最賤!
打開抽屜,笑容和藹地衝着魏唐宋:“啊.”
不明就裡,魏唐宋沒有心機的“啊”張口。
迅速塞了幾顆棉花糖在他嘴裡,塞得結結實實。
拍拍一臉詫異的小嫩臉:“乖,小朋友外面玩去,姐姐很忙。”
氣憤的不能往外面吐又不能一下子嚥下去,滿嘴棉花糖堵在那裡,說不出來道不明白,只能顫顫巍巍指着陳若晴的鼻尖,好半天才將堵在嘴巴里甜膩死人的糖全嚥下去。
“你們這對狼狽爲奸的姦夫婦!”
在陳若晴翻臉之前腳踩風火輪奔馳而去。
這廂是雨過天晴,靠山結實。
安御然那廂卻接到了長年在外,每兩個禮拜纔會有消息的視屏電話。
視屏那頭,剛剛結束手術,身上穿着白大褂,慢里斯條扯下口罩帽子的安清菲長得同安御然是極像的,只是安御然多了分冷然,而她是眉眼彎彎溫柔恬靜。
進了辦公室,安清菲換下白大褂,望着好久未見的弟弟,嘴角含着微笑:“安四少在Y市風生水起,我在國外都聽到您的傳奇事件了。”
人,總是會有自己很愛護的存在,安御然再冷漠,對於自己在乎的也不例外。
點上一支菸,都遺傳自父親的嘴巴上揚的弧度都是相似的,只是安御然的笑更加鬼魅一些:“你這麼忙,還要來煩你,看來安玲月是活的太愜意了。”
誰家弟弟誰知道,安玲月打電話過來哭訴自己受了極大的委屈,壞話說盡,她也沒有相信太多。
只是她很在意一件事兒:“沒想到,還是那個陳若晴。”
她出國到瑞士皇家醫學院的時候,正是媒體剛剛挖出安御然新寵之時。
一個出身平凡毫無價值可言的女子佔據了安四少的青睞,當時她就覺着這個陳若晴定是不一般的。
沒想到這幾年,自己弟弟身邊的還是這個女子。
雖然沒有接觸過這個女孩子,但她對她的印象還是極爲深刻,沒有全然相信安玲月的描述:“御然,我知道你還是不願意原諒當年叔伯做的事,但他們畢竟是我們的親人,玲月是你堂姐,安家二小姐出了這麼大的醜,你至少也得讓她找回些面子。”
冷哼一聲,安御然吐出口中的煙:“親人?我只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的血親只剩下了三個。”
知道多說無益,也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氣,安清菲只是搖搖頭。
“什麼時候回來?”安御然換了個話題,他不希望和自己姐姐談話的時候提到那羣勢力的人。
眨眨眼睛,笑的極爲曖昧:“你是想我了呢?還是希望我早日會會你那位陳小姐?”
聳聳肩不置可否。
小別扭的個性還是沒有更改,安清菲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我過段時間要回國參加個論壇,到時候就能見着了,順便也可以見見昊天他們幾個嘴裡的陳大律師!”沈昊天他們經常掛在口中的陳大律師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不畏懼她這個冰山弟弟的怒顏冷嘲。
“提早來個電話,我派專機過去。”
“瑞士航空也很棒好不好,我可以自己買飛機票的!到時候來機場接我好了!”安清菲咬了一口已經冷掉地午餐。
眉頭微微皺起:“注意時間吃飯。”
“你也一樣,還好意思說我。”
“我是男人。”安御然理所當然。
“但你是我弟弟。”那頭傳來敲門聲,安清菲用英語迴應了句,“我先工作了,記住啊,記得吃飯,對老宅那些人,不要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