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王淩驚詫回頭,驀然發現身後兩三步處,謝洛白正悠悠然地站着,謝洛白身邊還跟着應景蘭。

姬容君頓時斂去一臉傷感寂寞,皺眉道:“洛白,你幾時在後面了。”

謝洛白道:“喔,我和應小弟在你們後面半天了,不過你和單舟兄說的正投入,居然一直都沒發現,我們是從你開始感慨以前司部中的同僚們將來會怎樣起就在後頭了,是吧景蘭賢弟。”

應景蘭點頭:“我本來想打招呼的,是洛白兄他不讓,不過我今天才知道少賢兄居然這麼容易傷感。”

謝洛白摸着下巴道:“唉,那是因爲你沒有見識過,容君這個人,有時候會感觸多一些,你別看他平時裝的什麼似的,他其實一直多……”

姬容君手負在身後,看了他一眼,謝洛白將後面的話嚥了。

應景蘭疑惑道:“多什麼?”

謝洛白將拳頭放在嘴邊,咳了一聲:“多那個什麼,那個什麼是什麼,需要自己參透。”應景蘭若有所思地點頭,謝洛白轉而向王淩道,“總之,單舟兄,容君這個人,時常需要人安慰安慰,他認識的人中,就是單舟兄你最懂得開解人,安慰人,所以還請你多多關照他,免得他牛角尖鑽多了傷身。”

王淩只得跟着點頭,謝洛白道:“唉,那麼我們便一同去酒樓吧。”

姬容君面無表情道:“什麼酒樓。”

謝洛白道:“當然是你剛纔要約單舟兄同去的酒樓啊,你這般感傷,我和景蘭賢弟怎能坐視不理,只好一起去開解你了。去哪個酒樓好呢?思聖樓,前天晚上你我剛在裡面脫衣服被看見了,似乎有點流言,近日應該不能再去了。”

姬容君依然面無表情。應景蘭在一旁哧地笑了一聲,向王淩道:“單舟哥,告訴你個有趣的事情,就是少賢兄在酒樓裡脫了洛白兄衣服那件事,你聽說過沒,街市裡有傳言說他們兩人斷袖,結果昨天洛白兄說要帶我去看花魁,路過相公館的時候就有相公出來拉着他要他進去看看,後來那花魁看到他,哭得跟粥似的,問洛白兄一直不拿真心待她,是不是嫌她不是男人,哈哈哈~~”

謝洛白又咳了一聲,姬容君的神色變了變,向王淩道:“王淩,事情是這樣的……”

謝洛白截口道:“唉,我來說吧。前天晚上,單舟兄你不肯讓我請吃飯,用家裡的好菜好酒招待景蘭賢弟去了,我和容君兩個只好寂寞地在酒樓裡喝酒。他看着我這張臉覺得沒意思,我看着他那張臉也覺得沒意思,彼此這麼互看,酒都喝不下去,只好找點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出來玩玩,找個樂子,於是我們就……”

姬容君又迅速地看了看王淩,謝洛白接着道:“是我不好,主意是我出的,我當時覺得猜拳行令兩個人都熱鬧不起來,乾脆來個豪爽的,誰猜拳輸了就脫件衣裳,輸到只剩一條裡褲時,可以不用再脫,但是再連輸三把,就只穿着這條裡褲到樓下跑一圈。”

姬容君冷笑道:“是某人當時打了小算盤,以爲我那天喝的多,必定輸,結果他最後輸到只剩褲子,賴賬不肯脫。”

應景蘭道:“少賢兄,你當時做的好!”

王淩無言地站着,心道,我果然老了。

謝洛白道:“這些瑣碎小事都如浮雲,無需太過計較,不然我們就去思聖樓怎樣?這次我們四個人一起賭脫衣服,看看明兒還會流什麼謠言。”

姬容君道:“你都不怕丟人,我樂意奉陪。”

應景蘭道:“你們倆都不怕丟人了,我怕什麼,去就去。”

謝洛白將手搭上王淩的肩膀:“好,走!不敢脫的不是君子。”

姬容君將他的手從王淩肩上拎開:“君子兩個字於某個人更是浮雲了。”

應景蘭握着拳頭道:“那不敢脫的是王八!”

姬容君挨在王淩身邊讚許點頭:“說得好!”就勢拉住王淩的衣袖,“走吧。”

王淩繼續無言地想,我確實是老了。

他四人各自回府,換了便服,天黑透時到了思聖樓。

謝洛白一馬當先,大搖大擺進了一間雅閣,入座之後點好飯菜,涼拼與酒先端上之後,謝洛白卷一卷衣袖,道:“來,開始賭脫衣裳吧,是划拳論輸贏還是行令論輸贏?”

上菜的小夥計手一滑,菜碟子差點摔在地上。

王淩趁機開口道:“今天晚上夜風甚涼,賭這個是否容易傷風?”

謝洛白笑道:“單舟兄其實是怕我們當真穿着裡褲在街上跑丟臉面罷。”

王淩也笑道:“是,這個賭雖然豪邁,但後面的麻煩也多。如果是在自家府中喝酒,倒是可以賭上一睹,但在這街市的酒樓中,實在不妥。”

謝洛白道:“也是,畢竟我們身上還有層官皮,官皮上,還有朝廷的面子。今時不同往日,輕狂都不能輕狂得太過了。”

他自己斟了杯酒,端起酒杯:“唉,那就實實在在地喝酒吧。”

應景蘭在一旁夾了一筷涼菜,低聲道:“怎麼他也感慨了。”

王淩一言不發地吃菜,心道,年少麼,果然都容易感慨。

喝到二更十分散席,四人各自回府。姬容君和謝洛白都是騎馬來的,王淩和應景蘭府中各有車轎來接,王淩今天喝得有點多,覺得頭暈,先道了別上轎回府,姬容君站在酒樓門前,看着王淩的轎子沒入夜色之中。

謝洛白在他身後笑嘻嘻地道:“又感傷了麼?”

姬容君淡淡地道:“再怎麼感傷也比不過剛纔你在酒樓裡的一番,明明是王淩他送了個臺階給你下,你還在那裡假惺惺地故作姿態。”

謝洛白道:“過獎過獎,論起無恥,有誰比得過姬公子你。見單舟兄很吃應小弟那一套,你就有樣學樣,裝傷感裝天真,今天傍晚我在後面聽得寒毛一顫一顫的,你這把年紀了還學人家十六七的,我說容君啊,你這樣總不是個事兒。”

姬容君默不做聲。

謝洛白搖頭嘆息。

第二日,王淩到了禮部衙門,姬容君又已經到了,態度卻忽而又變得疏遠客氣,向他道:“王兄又來的甚早。”

王淩怔了怔,也只能跟着客氣笑道:“哪裡,姬賢弟近日都來得更早。”

而後再對面站着,竟找不到話講,幸而片刻之後,姬容君道:“去見尚書大人的時辰似乎已到了。”

王淩道:“那便同行吧。”

尚書鄧大人的態度依然同初見時一樣親切,含笑向王淩和姬容君道:“原本打算讓你二人暫時在祠祭司一個月,但賓禮司的那兩位郎中忽然提前去別的司部就任,因此你二人從今日起,便正式入賓禮司。”

因爲我最近三四個星期都在加班,腦子可能加的有點渾,更的有點風中凌亂,各位大人對付着看吧-_-!看到了人品錯誤請鄙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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