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說的正是玲兒姐姐啊!二姐,你怎麼臉紅了?是不是……”甄宓一副頗爲不解的樣子看着甄姜。
“是什麼!紅……紅什麼!你看錯了!”甄姜有些結結巴巴的丟下了一句,別過了臉去。怎麼偏偏有種順過氣來的感覺呢?甄姜陡然發現自己的異樣,只覺臉頰發燙,就連甄宓無意的眼神,也讓甄姜感覺別有深意。見這麼下去在聰明如甄宓面前非得露餡不可,甄姜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啊,有那心思,還是想想挑選一件得體的禮物,送給你那小姐妹的好。”
想起甄宓明明稱呼秦旭爲義父,卻叫自呂玲綺之下幾女皆是姐姐,也不由覺得好笑。
“對哦!玲兒姐姐有孕這等大喜之事,我可得好好挑件禮物纔是。只是我所知道玲兒姐姐除了喜歡武藝之外,沒有什麼別的愛好的,送什麼好呢?”甄宓囷着小臉,倒是被這難題是難住了,正皺眉間,忽然轉過身來,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甄姜,一臉無邪的問道:“要不二姐你替我參謀參謀吧!你和義父那麼熟,必然是知道玲兒姐姐喜歡什麼的!”
“我……我哪知道……唔,你讓我好好想想。”甄宓這說者似乎無心,但聽到甄姜耳中卻是有意了。也不知怎得就突然想起了那晚大營之中的“坦誠相見”,又聽得甄宓這像是話中有話的話,甄姜只覺心頭愈發慌亂。
因爲得秦府“新丁”今日臨產。又要給呂玲綺準備禮物,甄府的馬車也就不急着前去拜見呂布,半路折道。先向着甄府早先就在臨淄置下的產業而去。準備得了究竟是個公子還是小姐的準信之後,再行前往。
因爲呂布施仁政的原因,整個臨淄城就因爲一早傳出的消息而滿城同喜。但在大將軍府內,氣氛卻同外面迥異。無他,自呂玲綺半夜開始陣痛見紅,在產房中已經呆了足足四個時辰了,早早被嚴氏夫人預備下的二十名接生婆子。已經累倒了三個,卻仍舊沒有消息傳出來。而呂玲綺也硬氣。竟是憋着一聲不吭,就算是身上如同水撈一般,也是一句疼也不喊,就這麼幹耗着。卻是不知在房外。已經完全亂了方寸的呂布,殺人的心都有了。
“怎麼回事?裡面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要不是見不停有產婆子端着熱水進進出出,又有嚴氏攔着,單隻聽不到寶貝女兒的聲音,急的滿頭大汗的呂布都要衝進去了。眼見着找的這二十個產婆子的頭頭被人攙了出來,呂布趕忙上前一把拽住這壯婦之手,急聲問道。
“呂將軍,這婦人產子之疼,劇烈無比。小姐卻是硬挺着一聲不吭,真真是將門虎女。”這婦人倒像是個見過世面的,也不計較呂布情急之下的失禮。開口讚道。
“休得聒噪!某隻問你玲兒母子如何?!”呂布這幾年韜光養晦,處處彰顯仁德,可畢竟曾經是被稱爲虓虎的猛將,這會又是心亂如麻的情況下,見這壯婦答非所問,頓時暴怒。喝問道。
“奉先!這是做什麼?!讓妾身來問問!”呂布這殺神殺氣,又豈能是一個平凡婦人所能承受的。見那壯婦只被呂布這麼一瞪眼,就差點尿了褲子,同樣是心急的嚴氏趕忙上前擋住呂布,輕嗔了一句,轉而做出和顏悅色狀,扶住了那差點癱倒在地上的壯婦,溫聲說道:“這位大嫂見諒,外子也是太過擔心小女情況,這纔有些無狀,驚嚇了大嫂。待稍後必有重禮謝罪。”
“民婦不敢!呃,多謝夫人,多謝呂將軍!”這婦人被呂布這一嚇,又被嚴氏撫慰一番,也定下了神來,卻是不敢再使用在平常人家身上,利用房內消息詐賞賜的手段,不敢再有耽擱,急急說道:“回稟將軍、夫人,小姐平日練武,身體比之一般女子強壯不少,骨縫也開的慢些,實屬正常。只是這頭一回生產,難免要受些苦頭,下一回就好了。看小姐已這許久,尚且能忍住不呼痛,腹中子出生,也必是百病不侵的!”
“那還需要多久?!”呂布本是已經被貂蟬和曹氏拉倒了一旁,聽了這婦人之語後,忍不住問道。
“這……這民婦可實不好說!也許下一刻就成,也許……也許還得稍等等……”那壯婦被呂布一嚇,似是怕急了呂布,懦懦說道。
“呂叔叔!讓琰進去看看玲兒妹妹吧!或許有人說說話,能讓妹妹少受點罪!”因爲怕再有類似前番孔融劫城之事發生。秦旭自出徵當日,便將家眷託付給了呂布。正巧呂玲綺被接回來安胎,蔡琰、杜嫣等四女以及秦家倆寶貝丫頭,便乾脆被對大丫二丫喜歡的不得了的嚴氏安排到了大將軍府上,方便照顧。此刻呂玲綺待產,蔡琰、杜嫣兩人正一手一個丫頭抱着,在產房外聽消息。正巧也聽了那壯婦之語,便將已經熟睡的大丫交給身邊滿臉羨慕神色的糜貞和甘倩照顧,對呂布說道。
“這……好麼?”呂布畢竟不像秦旭是兩世爲人。故老相傳這產房中乃是最爲陰煞之地,是男子萬萬不可進入之地,呂布就算是乾着急也是一點辦法沒有。見蔡琰主動提出來,又是去年剛剛生了倆丫頭,頗有“經驗”,見嚴氏同貂蟬也點頭示意,便道:“那就擺脫昭姬你了。你轉告玲兒,不管怎樣,關鍵時保命要緊。若是……若是咳咳,日後仲明問起來,大不了某給他賠禮道歉便是!”
“琰曉得!呂叔叔同三位嬸嬸放心便是!”呂布同蔡邕因琴知交,雖是文武疏途,私交卻是甚好,此刻蔡邕就坐在中堂等消息呢,足見兩人交情。對蔡琰。呂布說的話也就隨意了不少。蔡琰聽呂布說完,重重的點了點頭,扭身掀起蒙的厚厚的門簾。走了進去。
“秦旭這小子!當真害人不淺!累我玲兒受這麼大罪!回來且讓他好看!哼!”眼巴巴的看着蔡琰的裙裾消失在簾帳之後,呂布這才收回了目光,見自家三位夫人同一衆小字輩目光古怪,呂布也不禁老臉一紅,怒哼一聲,借秦某人名頭來出氣。
“主公,有信使求見!”蔡琰這一進去又是小半個時辰。還是除了來回的接生婆子擦頭抹汗的進進出出之外,什麼聲音都沒有。呂布的脾氣本就是屬炮仗的。眼見着已經到了強忍的極限了。卻突然聽有內侍從後堂院門口,稟報說道。
“不見不見!你這廝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麼?便是天塌了又怎地?某哪裡還有心情顧及那些瑣事!出去出去!”呂布目不轉睛的盯着產房門口,頭也不回不耐煩之極的揮揮手,總算是還有幾分剋制力。沒有遷怒拿這內侍出氣。
“主公,是秦將軍自荊州差人發來的信函!”那內侍也是委屈的緊。眼下府中這情勢,誰不知道自家主公呂布已經是陷入了半瘋魔當中,又有誰敢在這時候隨便湊上來。也就是見是秦旭的信函,因爲呂布之前有隻要秦旭信函,天大的事情也得第一時間送到他面前的軍令,這纔有膽大的內侍戰兢兢的捧着來稟告呂布,卻不想果然就正撞在了槍口上。
“是仲明的信函?仲明……無事吧?”還沒等呂布說話,倒是糜貞卻先開口急道。一旁的杜嫣和甘倩也是一副擔心的模樣。盯着那內侍手上火封的竹筒。
“奉先!且看看仲明來函說些什麼吧!沒準玲兒知道仲明來函,也能增點力氣呢!”嚴氏的年紀比諸女當中的杜嫣還要大上十餘歲,甘倩、糜貞又皆是秦旭的妻妾。在嚴氏的眼中都如孩子一般,見幾女急切的模樣,再加上自己也是甚爲擔心自家這寶貝女婿,便開口對呂布說道。
“拿來我看!”呂布回頭望了幾眼,這才走近門口,將那不敢入門的內侍手中的竹筒接過來。也不急着打開,又回到了產房門口的走廊上。細細聽了房中仍舊無聲之後,才臉有沮喪之意的驗看了火封,將其中寫滿字的布帛抖開。卻不料只一看,卻是沒忍住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了?怎麼了!”幾女被呂布這態勢給嚇了一跳。要知道呂布可是哪怕身處萬軍當中,也自能如履平地的戰神級的人物,能讓呂布望之色變,又該是什麼樣子的事情才能做到?聯想到這封信函上所寫的,又是有關秦旭的事情,自杜嫣以下,甘倩、糜貞連帶着嚴氏、貂蟬甚至曹氏夫人,都稟住了呼吸,盯着呂布面色奇怪的臉龐,及竟然在微微顫抖的雙手,看樣子若不是顧忌這人是呂布,過來搶的心思都有了。
“爹……爹爹!我聽到有仲明的消息!仲明如何了?”因爲呂布手中信函,衆人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院子裡一片寂靜無聲。突然聽到產房中呂玲綺似乎在強忍着劇痛,大口喘息的聲音,隔着兩重窗戶,傳了出來。這也就是院中寂靜非常,若不然還真有可能聽不到。
“玲兒!玲兒!你們聽,是玲兒!”乍聽到呂玲綺微弱但絕對尚餘中氣的聲音,呂布古怪的臉色登時被狂喜所代替,指着窗戶就差要手舞足蹈了!對院中諸人頗有些語無倫次說道。
“爹爹!我問仲明如何了!!說呀!!”這回呂玲綺的聲音大了不少。聽聲音中都帶上了使足了勁的哭腔。幾乎都是在嘶喊了。
呂布只顧快速的抿了抿嘴脣,這下也有些慌了。好在嚴氏是過來人,見呂布這天下第一猛將竟也因爲關心則亂,失了方寸,對呂玲綺的問話,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了。聽女兒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問話,也顧不得什麼夫妻之道,什麼給呂布在小字輩面前留面子,小步上千就狠狠的擰了呂布胳膊一下,衝着呂布,狠狠的指了指產房的方向和呂布手中的布帛。
“哦……哦!哦!玲兒放心,秦旭無事!這小子竟然非但守住了豫章丹陽二郡,連荊州都給他攪合的一塌糊塗!總之馬上就要回軍了!”呂布被嚴氏這麼一“提醒”,才恍然大悟。看來自己這老爹這輩子在寶貝女兒心中,估計是比不上秦旭那臭小子了,見女兒和夫人都催問的急,貂蟬也是柳眉倒豎的瞪着自己,甚至就連平日間一向低眉順眼的曹氏也對自己怒目而視,更別提秦府諸女焦急的目光了,呂布這才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遲疑已經犯了衆怒,趕忙大聲對產房中喝道。
“仲明!啊!”呂布的聲音有多大?那可是足以穿金裂石的。產房中的呂玲綺自然聽的一清二楚。呂布話音剛落,門外諸人就突然聽到裡面一直都在強忍劇痛的呂玲綺在嘶喊了一聲秦旭的字後,陡然發出一聲聲音高亢的痛嘶。那中間包含着的痛苦和喜悅攙雜的複雜情感的慘呼,讓呂布當即眼睛就紅了。正待不顧一切的要踹門進去看看自家寶貝女兒究竟遭了多大的罪過時,一聲彷彿更加嘹亮的雛鳴,卻是讓呂布擡起的腿登時定住,臉上的戾氣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哇……”
可不待呂布及院中諸女臉上喜意涌起,卻突然又聽得呂玲綺又是一聲慘叫,呂布及院中諸女頓時愣住,還沒等反應過來,只聽得呂玲綺的痛呼:“不好,我……我肚子裡好像……好像還有一個……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