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番因爲呂布被劉備暗中遣人刺殺,身受重傷之事,使得秦旭原本一力想要在江東將莫名“消失”的孫氏一族查清去路之事半道擱淺。連帶着對有歸附江東心思的山越生蠻新都宗部的安撫事宜,也只談了個大體的意向,便匆匆交代給了郭嘉趕回青州。
現在看來,郭嘉對這些異族的安撫手段如何暫且不說,秦旭當初的“麻煩”卻是一點“解決”的跡象也沒有。
“烏梅姑娘,你怎麼會來這裡?蠻王來了沒有?是不是豫章出了什麼事情?”烏梅興奮的擁抱,加上麴義臨出帳前那詭異**的目光,可以想見,也許不出半個時辰,整個軍中絕對會冒出各種版本的秦帥會佳人的“八卦”流言來。關鍵是這幾乎是關乎呂布軍中兵將和諧的一種常態,曾經也沒少攙和其中的秦旭,還真沒法子去遏制這種八卦“領導”的歪風邪氣。腦仁兒生疼,索性也不去想了,再者秦旭對烏梅竟然會找到軍營中來也是奇怪不已,畢竟山越新都宗部所在之處在豫章同會稽交界的大山之中,秦旭還真就擔心不過一萬丹陽兵駐守的豫章縣城,能不能擋得住劉表軍近四萬聯軍的圍攻,直接問烏梅說道。
“阿爹沒來!豫章也沒事兒啊!兩邊在那對持了小半個月了,也沒見來兵有過攻城之舉。”被推開的烏梅也不着惱,拽着秦旭露在腰間的玉佩,似乎喜歡的不得了。頭也不擡的回答秦旭說道。
“那你還說有要事要找我!?”秦旭哭笑不得。沒好氣的問道。對這丫頭一直以來的脫線的思維也是無奈,當初明明啥事都沒有,就敢當着一軍人的面。咋咋呼呼的指責秦旭“睡”了她卻不想負責,讓秦旭費了好大勁纔將差點就燒到青州自家後院的熊熊八卦之火暫時平息下來。而剛剛明明聽這丫頭對人說有非常重要的急事要見秦旭,怎麼見到本尊了,卻又是這副沒事人一般的模樣。
“哦,對了,當然有要事!”聽秦旭語氣不善,烏梅纔好像剛剛想起自己此行來的目的。剛剛還因爲見了秦旭腰間的玉佩而喜歡的不得了,擺在臉上正在想法子想要過來的狡黠表情,瞬間便垮了下來。試了好幾試也沒有順勢將秦旭的玉佩拽下來,一臉沮喪的說道:“阿爹又要讓我嫁人了!我和爹爹鬧翻了!你管不管?”
“啥?!那真是太好……不幸了!”秦旭下意識的就要爲自己終於將要洗脫“嫌疑”而出聲,卻冷不防見到烏梅審視的目光,話到嘴邊硬生生的改了說辭。僵着因爲表情的確太過難以轉圜太快的臉。對烏梅說道:“你年紀雖然不大,你爹也有點着急,不過話說回來,中原有句老話,叫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天經地義!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爹估計也是爲了你好。你若是不同意,和你爹爹好好說。難不成蠻王還能委屈了你不成?犯不着因爲這事兒再同你爹爹鬧翻啊。”
秦旭鬆了口氣。只要豫章能夠撐到郭嘉到達,在秦旭眼中就足看稱的上是穩若泰山了。不過對於老蠻王烏鱧習慣性賣女兒的事情,秦旭雖然不好置喙,但也着實覺得這老頭忒功利了點,當然,運氣也忒差了點。爲了部族的穩定,想要用烏梅來籠絡山越生蠻第一猛士蠻度,結果蠻度被大長老蠱惑,差點就要了烏鱧的老命去。後來見因爲言語間的誤會,烏梅同秦旭關係**,又想要借秦旭的勢,一門心思的想要撮合兩人,卻又因爲呂布之事“擱置”了下來。現在倒好,聽烏梅的話,烏鱧這是又在物色新的目標了?
“你就是個沒良心的!你們都是壞蛋!”烏梅瞪大了本是嫵媚之極的大眼,似乎不相信這話會由秦旭口中說出來,脫口而出語聲清脆說道。
“我去……我這是招惹誰了?大姐你這漢話都跟誰學的啊?”雖然彼此間當真沒什麼,但聽到這話後心裡竟然突然涌出幾分不自在的秦旭聞言當即便是一頭冷汗。趕忙收攝心神,左右細聽了一陣周圍並沒有人之後,纔算是放下心來。看着烏梅一陣無語。真想好好的教教這丫頭,漢語博大精深,很多詞彙的用意,只有特定場合的特定人才能說!你這丫頭嘴裡也沒個遮攔的,得虧早早的支開了護衛,這要是再被人聽了去,添油加醋之下,家裡別人不說,都好忽悠,可醋勁最大的腹黑美人蔡姐姐可當真是會吃人的。但烏梅好歹也是山越生蠻蠻王的女兒,關乎江東同山越之間的關係,是否會複製原本江東歷史上十數年的對立,沒奈何之下,秦旭也只能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做出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很是豪爽的將腰間玉佩摘下來,塞到烏梅手中,擺出一副溫和的態度,說道:“你將我走之後豫章之事和我說說,我才能看是不是能幫的上你啊!沒頭沒尾的讓人摸不着頭腦,我就算是有心也無力啊!咱們好歹也是朋友是不是?你看,朋友有通財之誼,我這軟玉你既然喜歡,就送與你了,夠朋友吧!”
“嗯……”烏梅委屈的應和了一句,卻是握住秦旭的玉佩不肯撒手,道:“這可是你送我的哦!你們漢人有句話叫有了朋友就可以捅他兩刀,我可只是拿了你一塊玉佩。”
“哪個師孃教的告訴你‘爲朋友兩肋插刀’是這麼個解釋法?”秦旭看着這小財迷一般的丫頭突然冒出了這麼句話來,愈發的哭笑不得,倒也沒有繼續和烏梅就這件事繼續糾纏下去。
烏梅見了秦旭,又得了秦旭的玉佩,情緒穩定了不少,至少沒有之前那麼焦急的模樣了。見秦旭發問,便也娓娓道來。
不聽的時候,秦旭還以爲烏梅又犯了“前科”,因爲同老蠻王烏鱧鬧彆扭,又行逃婚之舉,只是誤打誤撞之下,才又同自己碰上。可越聽下去,秦旭卻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運氣簡直就是好到爆了。
秦旭其實猜中了開頭。烏梅這回的確是“又”逃婚出來的。不過卻是被老蠻王烏鱧親自送出了大山,又打聽到了江東又將再起戰事,他秦某人帶兵來江東的消息之後,派了族中猛士,一路護送烏梅來此地相尋的。
自上次秦旭急匆匆折轉青州之後,作爲豫章、會稽兩郡之間最大的一支山越生蠻,因爲秦旭打了招呼,再加上老蠻王烏鱧的開明之策以及本身的底蘊,倒是使得本是剛剛經歷了內亂的宗部內部迅速的恢復了生氣。甚至隱隱有成爲山越一族第一宗族的跡象。可這樣一來,自然也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以同豫章郡接壤,盤踞在荊南四郡的武陵蠻最爲垂涎。不過呂布那天下第一猛將的名頭,畢竟還是有着巨大的震懾力的。在這樣的庇護下,就算是武陵蠻對山越新都宗部的興旺眼饞的緊,也絕不敢貿然輕動。
直到劉表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那天下至尊之位的誘惑,在見佔據了廬江郡之後,呂布軍似乎一直忙着北方戰事而無暇估計江東之時,悍然發動對豫章、丹陽兩郡的戰事時。武陵蠻也看到劫掠甚至吞併山越新都宗部的機會。所以,在劉表麾下中郎將蔡中同武陵太守金旋的斡旋之下,基本上沒有費多少力氣,就已經勸得武陵蠻出精壯七千,連同壯士三千共計一萬大軍的援軍,夥同蔡中所領兩萬荊襄戰兵、一萬荊南四郡輔兵,組成近四萬大軍的聯軍,殺向豫章而來。
而武陵蠻雖然幾乎是傾全部兵力來助戰,但畢竟同劉表軍的訴求不同。見蔡中在佔據兵力上絕對優勢之時,尚且不傾盡全力攻襲豫章,反倒是一日三報的派遣軍中驛兵,六百里加急送往襄陽請示彙報,非得等到劉表的手令到了,纔敢有所動作。早就不甚耐煩的武陵蠻能受得了纔怪。左右只是聯軍,只要不擅自開戰首啓戰端,蔡中也是對這羣一輩子只洗三次澡的蠻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作爲此番隨軍的武陵蠻首領之子沙摩柯,可就有了別的想法。
同一般的武陵蠻不同,武力超羣的沙摩柯卻也是極爲仰慕漢家威儀的。在武陵時就頗能約束族人不與漢人交惡,因而同武陵太守金旋私交甚好。也因此讀了不少這年頭被世家大族壟斷的書籍。至少這次,就讓沙摩柯心頭涌動着一句漢人兵家聖言,不戰而屈人之兵。
早就聞聽山越新都宗部強則強矣,只可惜後繼無人。老蠻王烏鱧年已近古稀,行將就木,膝下又只剩下了一個女兒,纔不過十五六歲,毛都沒長齊的年紀。在沙摩柯看來,若是能將蠻王之女娶到手,卻不正合了這兵家之道?只待老蠻王一故去,有這個身份在,豈不整個山越新都宗部,就全都成了武陵蠻人的囊中之物?連一刀一槍一兵一卒都不必耗費!
不得不說沙摩柯的想法是極其理想的,甚至若是在秦旭當初沒有來江東之前,說不得爲了自保,同武陵蠻這等極似飲鴆止渴的聯合,烏鱧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但現在可就沒這個必要了。人老精馬老滑,烏鱧好歹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焉能看不出在早就把自家女兒“睡”了的秦旭同用心不正的沙摩柯之間,究竟哪個會對新都宗部未來的命運影響更大一些?因此,在得知了秦旭此番親自率兵來江東之後,便一面對兵力雄厚的沙摩柯虛與委蛇,一方面卻是早早的打聽好了秦旭大體所在,火急火燎的將女兒送上了門來……(……)
ps:今年最後一章,祝大家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