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獄眉間一跳,不語地看着大怒的戰凜。
“如果被青爺識破了呢?他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軍火鑰匙,可他沒那麼好糊弄,如果道上的人都能被你隨便用一把假的軍火鑰匙就能糊弄過去的話,我們至於擔憂這麼多年嗎?別忘了真正的軍火鑰匙涉及到誰的安全!”戰凜一字一頓道。
戰獄呼吸一窒,他知道,真正的軍火鑰匙在鬱梓的身上,在他的爸爸的身上,他也明白戰凜的苦心,這麼多年來,戰凜爲了守護鬱梓同時又不能失去他所以逼他越來越強,他什麼都明白。
“我會小心一點,也許……”戰獄擡起頭,“不管怎麼樣,喻馳一定要救!”
戰凜的雙瞳裡閃過令人心悸的光,“憑什麼?他落在青爺手裡,是他大意,沒有人會因爲他的一時大意付出代價,你也不例外!”
“可是喻馳曾經多次救我,我不能……”戰獄猛地搖頭。
戰凜殘忍地打斷了他的話,“你能!他只是你的教官,不是你的親人,也不是你的愛人,能救則救,必要時候可以捨棄,他救你只是他的職責,並不是你欠了他的。”
“不行!我必須去救他,他對於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如果只是普通的下屬,也許戰獄會認同戰凜的做法,可那個人是喻馳,他做不到視而不見。
向嘯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才找到喻馳被關在哪裡,而他卻不去救,這對喻馳未免太殘忍了!
戰凜聞言臉色一凜,“我不許你去!我不能讓鬱梓有任何潛在的危險,如果你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面對鬱梓?!”
戰獄噎住了,喉頭傳來腥辣的感覺,救喻馳,難道就意味着會傷害到爸爸嗎?
一邊是爸爸,一邊是喻馳,他該怎麼做?戰獄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面臨這種艱難的選擇。
“難道喻馳在你的心裡,比你爸爸還要重要嗎?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讓你們發現喻馳被關的地方是青爺的計謀,會有什麼後果?”戰凜無比嚴肅地道。
戰獄無力地撐在桌面上,“不會的,我會很小心……”
戰凜繞到戰獄的身後,冷聲道:“很多事情是你無法預料的。”
手臂擡了起來,待重重落下的時候戰獄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扭過頭,不敢置信地看了戰凜一眼,後頸又被重重地劈了一下,整個人頓時失去了知覺。
“喻馳是個好孩子,可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別人可以去營救,但你不可以,因爲你是我的兒子,所以我更不允許你傷害我的鬱梓。”戰凜無奈地道,他愛鬱梓太深,從前經歷了那麼多才有如今安穩的生活,想要保全這個家,他不得不心狠。
戰凜離開了書房,並將落地鎖放了下來,戰凜書房的防盜與安全性能極高,只要落地鎖一開啓,除非有人用鑰匙從外面開門,否則裡面和外面的人不管是用蠻力還是工具,都無法撼動這扇大門。
向嘯還在戰獄的房間裡焦急地等待着,等來的卻不是戰獄,而是戰凜。
“凜爺?”向嘯有些訝異。
戰凜點頭,隨即嚴肅地道:“他不會去救喻馳的,你如果想去,我不會阻攔你,但一切的後果,你自己負責,至於人手方面,只要有人願意跟着你去,多少都沒問題。”
戰凜也是從心底裡不希望喻馳死的,畢竟他也算是看着喻馳長大,自己的兒子能碰到這麼個事事爲他、肯捨身救他的男人不容易,可戰獄對於他和鬱梓來說更爲重要,喻馳能不能救回來,全看他自己的造化,可他不容許戰獄有半點兒差池。
向嘯聞言臉色微變,“怎麼會這樣?少爺一直很支持我們去救喻馳,爲什麼會突然反悔?”
戰凜臉色一沉,“你沒有權力問爲什麼!”
向嘯狠狠地握緊了拳頭,原來如此,他竟看錯了戰獄!沒想到戰獄對喻馳真有那麼狠!
向嘯連心都在滴着血,喻馳爲了戰獄出生入死,賠了心又賠了身,最後卻落得這種下場?!戰獄竟如此狠心!
向嘯握緊的拳頭在微微地顫抖,他恨!恨透了戰獄,恨透了自己。
傻喻馳,如果你愛上的人是我,我又怎捨得傷你分毫?
你別怕,即使全世界都放棄了你,我向嘯,也絕不會放棄!
向嘯挺直着腰背離開,戰凜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道背影消失。
“誒!戰凜,喻馳失蹤好幾天了,還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嗎?”戰凜剛走出戰獄的房間便聽到鬱梓焦急地問道。
戰凜避重就輕道:“放心,沒事的,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你只需要全身心都注意着我一個人就行。”
“胡說八道!”鬱梓瞪了戰凜一眼。
戰凜輕笑,隱去所有的憂愁,將臉埋在鬱梓的脖頸上,細細地吻着,連帶着軍火鑰匙也吻了吻,“恨我把這麼危險的東西戴在你的脖子上嗎?”
鬱梓微微搖頭,“只有放在我這裡,你才安心不是嗎?你打算什麼時候纔將它交給御天?”
戰凜堅定地目視着前方,“還沒到時候。”
……
向嘯回到了自己的房裡,他沒有去找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幾個人會敢幫他的,他又何必強人所難呢!即使只有一個人,他也一樣可以將喻馳救出來。
因爲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現在外面是大晴的天,白天行動危險性會有所增加,尤其是向嘯只能自己一個人去,如果他失敗了,喻馳就會面臨生死的考驗,縱然向嘯如何心急,也不敢拿喻馳的生命開玩笑。
他只能等,等今晚天黑。
向嘯躺在牀上,將所有最壞的可能都試想了一遍,才漸漸地閉上眼睛休息。
喻馳,沒事的,假如我失敗了,大不了陪你一起死。
向嘯體力充沛,並沒有休息多久便起來吃東西了,吃完了東西后,向嘯坐在椅子上將一些細小的工具從抽屜裡拿了出來,米上刻字,是他無聊時候的樂趣。
以前喻馳總會笑他,一個大男人卻做得了這麼精細的活兒,他卻毫不在意,一顆米粒就一點點,如果不放進特殊的藥水裡,寫在米粒上面的字很難看清楚,喻馳收過許多他送的米粒,但向嘯想,喻馳應該沒怎麼仔細留意過,每次都是大大咧咧地收下,雖然不怎麼看,卻會小心翼翼地收好。
喻馳就是這樣的人,別人對他好一分,他就會還十分,甚至百分,因爲他擁有的東西很少,所以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更加努力地去珍惜。
向嘯覺得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見喻馳。
不知不覺間刻了許多的字,向嘯將那些刻上字的米粒放進了一個裝着特殊藥水的正方形玻璃盒裡,藥水起到了放大的作用,每一個字看起來都無比的清晰。
向嘯看着這些米粒發愣,良久,纔將那個正方形的玻璃盒放進了抽屜裡,連帶着那些工具也一起放好了。
一個下午就這樣無聊地度過,差不多到六點的時候,向嘯開始準備自己要帶去營救喻馳的東西。
槍、子彈、軍刀……每一樣能夠帶有殺傷力的東西,向嘯都一一地檢查過並收拾起來,灼灼的目光看向窗外,天色漸漸變黑,向嘯沒有走大門,而是身姿矯健地翻過自己房間的窗戶,離開了戰凜的別墅。
如果這一次他能夠活着帶喻馳回來,一定會叫喻馳對戰獄死心,並且殺掉將喻馳害得這麼慘的青爺還有丁言,在那之後,不管喻馳願不願意,他都一定會帶着喻馳離開。
天高地遠,沒有他們到不了的地方。
喻馳,等我……
被戰凜關在書房裡的戰獄悠悠醒來後用力地搖晃了一下腦袋,凌厲的雙眸掃了書房一圈,後頸處傳來的疼痛提醒了他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偷襲的事。
他對戰凜從來沒有防備,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容易被戰凜得手,他深知鬱梓對戰凜的重要性,卻沒想到戰凜爲了鬱梓會這樣阻止他去救喻馳。
喻馳,喻馳!
戰獄猛地站起來,開始不停地捶打着堅固厚重的門,門是隔音的,戰獄知道即使路過這扇門的人都不會聽到任何聲音,可是他不甘心!
雙手都因爲用力的捶打摩擦至出血,戰獄敲了一個多小時,門還是殘忍地紋絲不動,戰凜沒有想給他開門的意思,戰獄順着大門絕望地跪下。
“開門!開門!救喻馳,我求你了,救喻馳……”戰獄在書房中歇斯底里地喊着,喊了許久,又站起身來巡視了一遍書房,到處找尋別的出路。
衛生間也被鎖上了,戰獄一腳就踹開了門,可衛生間裡裝了鐵窗,戰獄試了試,那些鐵桿都有手臂般粗,無法撼動,戰獄狠狠地踹了一腳衛生間的門發泄,四處去尋找別的窗。
戰凜書房的窗戶是隔音加防彈的,所以十分厚重,被鎖上了後也不太可能撬得開,戰獄的眼眸掃了掃書房四個角落的攝像頭,雙眼通紅地道:“父親,不要讓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