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林的深處,向嘯帶着一個僱傭兵利用夜色與樹木的遮掩,不動聲色地注意着黑胖子他們的動靜。
潛伏了兩個多小時後,黑胖子終於熬不住了,帶着一個手下先行離開,並吩咐剩下的手下不許偷懶,繼續挖地尋找,向嘯與另一個僱傭兵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跟上了黑胖子的腳步。
“去開車出來,他們肯定有車。”向嘯對另一個僱傭兵道。
僱傭兵點頭,轉身去開車。
黑胖子本來想到‘星火’找個mB泄泄火,卻在半路接到青爺的電話,叫他帶多些人守在關着喻馳的公寓周圍,以防萬一,還要在必要的地方佈下炸彈,畢竟喻馳失蹤已經有好幾天了,雖然青爺沒有收到戰獄尋找喻馳的消息,但要說戰獄對喻馳完全不聞不問,應該也不太可能。
青爺是個謹慎的人,在尋找軍火鑰匙的同時,人也要看好。
黑胖子掃興地讓司機調轉車頭,車子開往了關着喻馳的那座小公寓的方向。
“他們調頭了,不知道要去哪裡。”僱傭兵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向嘯道。
“這條路越往前走會越偏僻少人,我們不能再開車跟着了,現在車流量已經越來越少,繼續跟下去他們會察覺的。”向嘯皺着眉頭道。
僱傭兵贊同地點頭,“那我超他車,你動手腳,我把車停放好後跟你會合。”
“好。”向嘯目光銳利地點頭。
僱傭兵一腳踩下油門,在夜色中超了黑胖子所在的那輛車,向嘯眼疾手快地射出一個東西,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黑胖子那輛車的輪胎弄爆了,而後僱傭兵開了很長的一段路後停了下來,向嘯下車隱藏在了路邊的樹叢裡。
“去把車停好。”向嘯對僱傭兵道。
“是。”僱傭兵點頭。
黑胖子的車因爲爆胎險些失去控制,他那肥胖的身軀也因爲車子的突然顛婆而在車內撞來撞去,罵罵咧咧道:“怎麼回事?”
“輪胎好像突然爆了,怎麼辦?”開着車的手下問道。
本來還想去爽一爽,被青爺突然叫回去看守喻馳的黑胖子已經很不高興了,誰知道車子又半路爆胎,這不是成心氣他嗎?!
黑胖子開了窗戶,看了看路,“奶奶的,幸好不遠了,我們走過去,打電話叫人過來換輪胎,還有,調三十個兄弟直接過去那邊潛伏在附近,看緊些人,在我們最熟悉的地方裝顆炸彈。”
“好。”
黑胖子下了車,從這裡走到公寓大概十分鐘路程,夜深了,等人過來換輪胎的話還不知道要折騰到幾點,還不如干脆走回去。
這正合向嘯的意,等黑胖子經過了他們所在的那棵樹叢後,向嘯慢慢起身,向身後的僱傭兵打了個手勢,兩人不遠不近地偷偷跟着黑胖子。
果然如向嘯所料,黑胖子將他們帶去了一個十分偏僻的地方,向嘯的心跳得如鼓聲般響,他有預感,喻馳在這裡面,喻馳一定就在這裡面!
“向哥,別衝動。”僱傭兵壓住想站起來細細查看的向嘯,怕他引起隱藏在周圍的黑胖子的人的注意。
“喻馳、喻馳就在這裡面,一定在。”向嘯漆黑的雙眸裡泛着喜悅的亮光。
僱傭兵點頭,“喻教官肯定在這裡面,可是我們不能輕舉妄動,萬一被人發現,也許喻教官會被緊急轉移地方也說不定,那樣的話我們就又跟丟了,我們先探探水,等回去再叫少爺過來救人。”
向嘯強行壓下內心的激動,蹲下了身體,仔細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可時間每過去一秒,都感覺是那麼的難熬,喻馳就在裡面,他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也許喻馳也正在等着他們相救……
守了一個多小時,向嘯終於還是不顧僱傭兵的勸阻,小心地靠近了公寓的一扇窗戶下,僱傭兵嘆了口氣,只好小心翼翼地爲向嘯把風,注意着周圍的情況。
因爲害怕公寓內是否會安裝了攝像頭,所以向嘯雖然心急,還是不敢大意,只能藉着夜色的遮掩偷偷地看了一眼那個房間。
向嘯深知有亮光的房間不會關着喻馳,所以他的目標是那間漆黑無比的房間。
只有一個很小的窗戶的幽深的房間,如同冰冷的囚室一般,卻因爲困在裡面的人是喻馳,竟令向嘯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當初喻馳離開他,到了戰獄身邊的時候,向嘯也是每天都看不見喻馳,剛開始很不習慣,後來卻漸漸習慣了,而現在,揪着他的心的是喻馳的生命安全,只要喻馳是安全的,在誰的身邊又有何重要。
只是那不到兩秒鐘的一眼裡,並沒有看到喻馳的身影,向嘯的心沉重地落了下去,待等待了兩分鐘見周圍沒有動靜後,向嘯又不死心地往窗戶裡瞄了一眼。
這一眼,卻令他幾乎心碎。
向嘯從來沒有見過喻馳如此脆弱不堪的模樣,脆弱到他幾乎認不出那個人就是喻馳,蒼白的臉,渾身溼透的身軀甚至還在微微發抖,身上、臉上,到處都是令人觸目驚心的傷痕。
喻馳閉着眼睛,連眼睫毛都是溼的,被手銬和腳銬銬着的雙手又青又紫,一看就是遭受了許多非人的虐待,向嘯無法想象,這麼多天來喻馳究竟吃了多少苦。
可恨他現在不能馬上救喻馳出去!
向嘯探手進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無論何時都會隨身帶着的米粒,彈指一飛,細小的米粒穿過空氣碰到了喻馳被手銬銬住的手,而後掉落在了喻馳的褲子上,雖然是極其細微的東西,但對於本來就處於隨時警戒狀態中的喻馳來說,這樣輕微的碰撞已經足以震動他。
向嘯知道喻馳會睜開眼睛,但他沒有勇氣與那雙眼睛對視,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立刻闖進去將喻馳救出來,可他不能冒任何危險,他不能承受任何萬一。
向嘯咬着牙離開了,就連僱傭兵看見他鐵青的臉色都不敢再說話,兩個人趁着夜色儘快撤離。
而在向嘯轉身的下一秒,喻馳果然警覺地睜開了雙眸,漆黑的眼睛往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卻沒有看見任何人。
喻馳苦笑,大概是自己神經過敏了吧,黑眸往下不經意地一瞥的時候,喻馳透過月光,清楚地看到落在自己西褲上的一顆小小的米粒。
喻馳的雙眸驀然睜大,是米!是向嘯!向嘯來過了!
喻馳努力壓抑住心中的喜悅,那雙原本因爲痛苦而失去色彩的雙眸在那一瞬間變得比窗外的星光還要璀璨!
只有向嘯會隨身帶着米粒,從前向嘯就喜歡在米上刻字玩,喻馳收到過向嘯送的爲數不少的米粒,每一顆上面都寫着不一樣的字。
喻馳顫抖着手,努力地伸手拾起了那粒米,緊緊地握在了手心裡,向嘯既然來過,那就說明他們一定會來救自己的,只要再等等,再努力地等一等。
生的希望,一定會降臨。
喻馳緊緊地攥着那粒象徵着生的希望的米粒,在心中安心地笑了……
聽到向嘯回來的動靜的戰獄猛地站了起來,緊張地走到門邊,在向嘯剛進來的時候戰獄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找到喻馳在哪裡了嗎?”
“找到了。”向嘯顯然也十分激動,但當他想起是戰獄害慘了喻馳的時候,向嘯又沉了臉。
“他、他現在怎麼樣?”戰獄沒有在意向嘯的臉色,有些緊張地問道。
向嘯搖頭,“很不好,渾身都是傷,臉色很蒼白。”
戰獄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很不好,喻馳現在...很不好。
他也猜到了,怎麼能會好呢?青爺將目標放在喻馳的身上,肯定已經將他查得徹徹底底,一旦知道他是十多年前早就該死了的人,又怎麼會再放過喻馳?不管喻馳能不能說出軍火鑰匙的下落,最後一定都活不了。
“少爺,我們已經知道喻馳被關在什麼地方,看他的樣子撐不了多長時間了,我求你,儘快去救他!”向嘯突然在戰獄的面前重重地跪下,因爲他知道,能不能去救喻馳,最終還是得看戰獄。
戰獄點頭,正想說“好”的時候,門卻被人推開了,戰凜滿身冷氣地進了房間,掃了一眼衆人,最後的目光落在了戰獄的身上,戰凜沉聲道:“你跟我過來。”
向嘯焦急地看着戰獄,戰獄給了他一個等待的眼神,跟着戰凜離開了房間。
戰獄看着父親的背影,突然有些膽寒,雖然戰凜已經將所有的權力交給了他,可戰獄對戰凜始終抱着敬畏之心,雖然嘴上總喊他“禽獸”。
戰獄跟着戰凜到了戰凜的書房,戰凜擡手叩了叩價格昂貴的木桌,“發生了什麼事?”
戰獄下意識地搖頭,戰凜的雙眼中迸發出精光,“你瞞不了我,好幾天沒見到喻馳,你以爲我猜不到嗎?”
戰獄不語,低下了頭。
“找到了是嗎?”戰凜問道。
戰獄點頭,“我要帶人去救他。”
“怎麼救?落進青爺的陷阱裡?還是交出軍火鑰匙?”戰凜滿臉寒氣地質問道。
戰獄一時氣結,頓了頓才道:“我會佈置好的,絕不會跟青爺談交易,真的沒辦法的話,我可以用假的軍火……”
“胡鬧!”戰獄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