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一個白眼。
有這麼安慰人的麼?
姜一欣哭的更兇了。
盛賢很傷腦筋,腦子堪比八核處理器飛速運轉,想了又想,他才說:“行了,你比我好多了,起碼你還有機會把喜歡說出口,我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
姜一欣嗚嗚停下啜泣,“說沒說出來,你不都不喜歡我麼?都是單相思,咱倆頂多半斤八兩,我哪裡比你好多了?”
“所以你哭什麼,明明我們一樣慘?”盛賢反問。
好像也是。
姜一欣陡然停住哭泣,她抽幾下鼻息,“你好像也挺慘的。”
“算我遭報應,辜負了你的喜歡,行麼?”盛賢溫柔地問。
姜一欣看不得他如此溫柔殺的眼神,還帶着哄小孩的語氣。
哇一聲她又哭了。
程鳶趕緊哄,“又怎麼了?又怎麼了?”
姜一欣淚眼汪汪,對着盛賢看又不敢看,“他眼神有電,我又心動了……嗚嗚……麻蛋……”
程鳶無奈,“趕緊收收你的桃花電眼,別惹我們家小姑娘了。”
“我……”哪有啊?
盛賢冤枉。
程鳶遞給姜一欣紙巾,姜一欣接過,連鼻涕眼淚一起擦。
看着盛賢,姜一欣斷斷續續說:“你、知道,我怎麼喜歡上你、的麼?”
“怎麼喜歡上的?”盛賢也好奇。
“你、記得,你送、陸霆川、回家麼?”
盛賢在腦海裡搜索記憶,“你說哪次?”
姜一欣給他一個大白眼,“遇見我那次。”
盛賢眉目糾結,實話實說:“想不起來了。”
姜一欣:“……”
她後悔了……她不該喜歡上這個男人……
這哪是沒心沒肺,簡直狼心狗肺。
那時候,她上高中,陸霆川剛進東大一院工作不久。
盛賢也還在心外科讀研。
那應該是盛賢第一次送醉酒的陸霆川回家,因爲他送他回的是漢葶雅苑。
如果不是第一次,盛賢大概率會送他去陸霆川租住的地方,而不是陸霆川幾乎從來不回的家。
或許是陸霆川酒醉,囫圇說的地址,反正盛賢給他送到別墅門口了。
那天很不湊巧,家裡除了姜一欣沒別人,媽媽值班,爸爸出差,連芸姨都因爲兒子生病,請了假。
姜一欣一個人在家裡做題,突然聽到門鈴聲,嚇她一跳。
戰戰兢兢跑去門口,她問:“誰?”
門口的人愣了兩秒:“你哥。”
應該是吧?
盛賢想,這丫頭應該是陸霆川的妹妹吧。
姜一欣聽了來氣,哪裡來的大尾巴狼,“我哥死了!”
盛賢看着肩膀上的人,手搭着他頸動脈掐一會兒,“沒死,有呼吸,頸動脈75,喝酒了,比他平時快,他平時60多。”
姜一欣:“有毛病!”
哪裡來的醉鬼?說胡話呢?
“毛病沒有,有胃病,一會兒給他找布洛芬吃幾片,不然他晚上疼的睡不着。”
姜一欣:“……”
能這麼清晰地回答問題,怎麼也不像醉酒的人啊?
姜一欣正想着這是怎麼回事?
陸霆川迷迷糊糊:“開門。”
“陸霆川?”姜一欣一下聽出陸霆川的聲音,趴在貓眼上往外瞄一眼,確定陸霆川也在。
她問:“你是陸霆川朋友?”
盛賢:“不然呢?”
不是朋友早給他扔馬路上了。
盛賢怕小姑娘害怕,補充說:“我叫盛賢,陸霆川的同事,我們都是心外的。”
姜一欣這纔給他們開門。
“洗手間在哪兒?”
門剛打開,盛賢就問。
姜一欣指了指一樓的洗手間。
盛賢架着陸霆川就往洗手間送。
姜一欣站在一樓客廳,茫然看着洗手間的方向,聽見馬桶沖水的聲音後,盛賢叉腰走出來,關上門。
累的要死,他喘口氣,轉身癱坐在沙發上,“提醒你哥,該減肥了啊!”
姜一欣大無語,陸霆川要是需要減肥,這世界上沒瘦子了!
“他人呢?怎麼樣了?”姜一欣望着洗手間的方向,說着就要過去看看。
“你趕緊先去找幾片布洛芬,”盛賢叫住她。
姜一欣不懂。
盛賢說:“陸霆川現在就是受傷的獅子,有傷自己舔,他不會想讓人看見他狼狽的樣子,你去找幾片布洛芬,等他出來了,給他服下,不然他晚上睡不好,折騰得你也睡不着,你明天還得上課吧?”
姜一欣有點動容。
眼前這個書生氣十足,還有點詼諧的大男生,莫名讓人動容。
姜一欣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乖乖去找藥,再出來時,盛賢已經在廚房架鍋熬東西了。
“你幹嘛呢?”姜一欣問。
“你哥那個鬼樣子,不給他補補糖分能行麼?脫水怎麼辦?”盛賢煮了粥,那種很細碎,很容易消化的粥。
粥的味道莫名香甜。
因爲芸姨請假,沒人做飯,她還偷偷減肥,晚上沒吃飯。
聞到這味道,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咕叫。
盛賢聽到,嘴角銜着溫柔的笑容,看破沒說破,順手給她煎了雞蛋。
金黃色的蛋黃躺在圓圓的蛋白上,特別像小孩子畫的太陽公公。
彷彿還帶着笑臉。
“吃吧,吃完早點休息,一會兒我安頓他,粥好了自己盛。”
盛賢將雞蛋盛出來,連盤子一起端給她,拿過她手裡的藥,敲了敲洗手間的門。
姜一欣看着眼前的煎蛋,再看看洗手間門口的男人,一股異樣的萌動在心裡激盪。
她甚至有種錯覺,裡面那個吐的昏天地暗的人和她沒關係,門外站着的那個纔是她哥。
眼睛有點澀,但眼前的煎蛋,真的很香。
盛賢見她沒動彈,提醒說:“你要覺得膈應,去房間吃。”
他還指了指洗手間的門。
提示“膈應”指陸霆川。
姜一欣瞬間破防,原來真有這麼溫柔且善解人意的大哥哥啊!
於是乎,姜一欣去了自己房間,狼吞虎嚥解決了煎蛋,而她也從沒覺得,煎雞蛋這種最簡單的食物,竟然這麼好吃。
等陸霆川出來,已經半小時後。
他滿臉掛着水珠,頭髮亂的不成樣子,襯衫一角耷拉在外面,一隻袖子挽起,一隻袖子沒有,衣服皺皺巴巴,整個人像一灘爛泥,要不是有盛賢架着,隨時要和大地融爲一體。
姜一欣第一次見這樣的狀況,有點被嚇到。
“他房間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