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七步。
秦天停下腳步,眼前猩紅的血海和漫天古佛的鬨笑聲竟消散,昏暗的劍碑樓再次出現秦天的視線中。
秦天眼眉微垂,望着腳下冰冷的臺階,其淌落的鮮血竟已將臺階染的一片通紅。
“她並不是戰死於無雙殿前,她是因爲產下我時而死在那羣佛中。”秦天身形久久未動,緊閉着雙眸喃喃道。當初李慕辰告訴他,他們是戰死於宗前,只是李慕辰不知道在莫天來到宗門前的時候,她就已死去。
“神聖殿,世間真有佛嗎?若有佛,那等我來殺你。”話音未落的剎那,秦天睜開雙眸,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擡步踏出第七道臺階。
就在秦天踏至第七重樓的剎那,古樸的劍碑樓外再次泛起炫目的光芒,望着那道白衣身影,重瞳老者和白眉老者兩人皆是露出狂喜的神情:“第七重樓!”
第七重樓,只有孤零零的七座劍碑。
秦天徑直的向着通往第八重樓的天梯走去,再次凝視着眼前的天梯,只有短短五道臺階而已,然而這五道臺階卻讓秦天有種天地之隔的感覺,他知道眼前這道天梯或許會更加的恐怖,然而秦天卻沒有任何猶豫的擡起腳踏落在其上,一股讓秦天全身感到顫慄的力量至臺階上洶涌而現。
砰!
秦天身體直接倒在臺階上,身上那龜裂的皮膚上鮮血狂涌。
“媽的,真痛!”這莫名而現的力量讓秦天有些措手不及,擡眸望着那天梯的盡頭,其嘴角卻是泛起一抹享受的笑容,終於讓我感到壓力了。
臉色漲得通紅,秦天雙臂緩緩擡起,按住臺階,青筋暴起,匍匐前行着。
“第八重樓內瀰漫的威壓就算是靈尊九重的強者也支撐不住,他這樣強行支撐着恐怕會出事。”李慕辰轉目望向白眉老者和重瞳老者,語氣略微有些擔憂道。
聞言,白眉老者和重瞳老者眉頭皆是一挑:“等他支撐不住的時候再出手製止。”
話落,白眉老者和重瞳老者兩人雙手紛紛凝結出道手印,這道手印就像滿弦上的箭支,隨時就會暴射而出。在三道目光的注視下,秦天其身形每向前爬出數寸,整個身體都會輕顫着。
痛,刻苦銘心般的痛楚席捲而來。
不過秦天卻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特別是望着那近在此尺的盡頭,秦天知道一旦放棄,那麼就是前功盡棄:“秦天都走到現在了,倘若現在放棄的話那就是十足的蠢貨,給老子支撐住!”
咬着牙,秦天清明的眼眸中涌出瘋狂,再次向前爬去,短短的五道臺階,秦天卻是用了十來分鐘的時間才爬上去,當看到秦天登上八重樓的時候,李慕辰和白眉老者等人紛紛鬆了口氣,手心已經滲透出冷汗。
“第八重樓,他註定是要超越昔日的莫天!”
“八重樓中有五座劍碑,不知道
秦天會選擇哪座?希望以秦天的天賦能夠領悟劍碑上的傳承,否則的先前的努力就算是白費了。”白眉老者輕聲道。
起身,秦天身子搖搖晃晃,望着矗立於前方的五座劍碑,秦天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擡步向前走去,只是這八重樓內瀰漫的威壓極爲恐怖,秦天每邁出一步,身子都輕顫一下。
染血的指尖劃過劍碑,秦天微閉着雙眸,緊接着在李慕辰三人錯愕的目光中,赫然徑直的向着第九重樓走去,白眉老者和重瞳老者目瞪口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小傢伙瘋了。”
白皙的面容上欲滲出鮮血,秦天胸脯急促的起伏着,大口大口喘氣。
“只有三道臺階,那麼第九重樓中相對應的劍碑應該只有三座!”
“越往上面劍碑上瀰漫的氣息就越恐怖,其傳承也越是可怕。”秦天雙掌緊握,黑色眸子中倒映着塵封已久的天梯:“恐怕無雙殿中的最強傳承就在這第九重樓中,當初我父親他們應該也在這劍碑樓中得到傳承,也不知道他們踏至第幾重樓。不管如何,這最強傳承我秦天是要定了。”
眸光熠熠,秦天嘴角慢慢溢出一絲笑意,擡腳踏上第一道臺階。
在秦天腳步落在臺階的瞬間,死寂的第八重樓中轟鳴聲驟然響起,磅礴無比的氣勢就像一雙無形的雙手握住秦天的雙腳,企圖將秦天的雙腳重新拉回第八重樓,同時,古老的石階上驀然間滲出猩紅的血水,這血水染紅秦天那一塵不染的白靴,秦天眉頭驟然一緊,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至他腳掌處涌上心頭。
劍碑樓外,李慕辰滿臉苦笑搖着頭道:“他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如果要繼續支撐下去的話恐怕會被劍碑樓中那可怕的劍道傷及肺葉,甚至洞穿心臟,兩位前輩請出手封印第九重樓。”
重瞳老者微點着頭,正欲彈指封印住第九重樓,然而一道恐怖的意念卻如同狂風般至劍碑樓外響起,緊接着楚歌漠然的聲音隨之響起:“他還沒有放棄,兩位前輩旁觀即可。”
聞言。白眉老者眉頭輕皺道:“第九重中的那三股劍道霸道無比,就算靈尊強者恐怕也承受不住。秦天雖領悟劍道。然而實力終究只是靈皇境而已,他一旦承受不住那三股劍道的衝擊,恐怕他這一生都要沉浸在那三股劍道的陰影中,得不償失。”
“得不償失嗎?華麗的跌倒勝過愚蠢的怯弱,雛鷹只有經過風雨的洗禮才能翱翔九天,他若想要成爲凌駕於神聖殿的強者,眼前的磨礪就會顯得微不足道。”楚歌的聲音中帶着理智的冰冷,響徹在李慕辰耳旁。
秦天眉頭蹙的很深。望着那漸漸變得猩紅的白靴,他不知道腳下滲透而出的血是來自天梯,還是他自己的雙腳,只是讓他感到惋惜的是這雙白靴是他剛剛換上的。
“真他媽的痛苦。”秦天笑罵道,此時此刻那凌厲恐怖的劍道如同萬千無形的鋼針般,直刺秦天的腳掌心,這種比
起撕心裂肺更加刻骨銘心的痛苦讓秦天面色慘白如雪。側過頭望着那昏暗的第八重樓,微蹙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秦天好似享受般的輕吐口氣,眼神瞬間變得鋒利如劍,按落在劍柄上的右手猛然揚起!
鏗鏘!
清脆的劍鳴聲搖曳而起,雪亮的劍身拖動着璀璨刺目的劍光翩然而動。唯孤劍道徹底的在青峰古劍上凝聚而現:“前輩在這裡留下傳承就是爲了讓後輩前來繼承,莫要鬧了,再鬧下去我就徹底碾碎你們的劍道!”
出劍的瞬間,秦天再次邁出一步,他那搖晃的身影在這一刻變得如山嶽般沉穩。步伐沒有絲毫的焦慮,而是從容不迫般的踏上天梯。如同踏着自家的閣樓般,秦天緩緩的順着天梯直上九重樓,他的步伐踩的很重,很用力,彷彿要將腳下的天梯踩破。
白眉老者和重瞳老者遙遙望着秦天的背影,儘管未能看見秦天的表情,卻能夠感受到秦天時刻承受的痛苦,心神時刻緊繃着,直至秦天身形踏上第九重樓時,重瞳老者等人輕鬆口氣,眼露難以言辭的欣喜。
“他……成功……了。”
“直上九重樓,這份承受力和隱忍都足以比擬我們這些老不死。”
“現在就看他能否領悟九重樓中的傳承,我記得九重樓中的傳承也只有宗主,莫天,以及兩位先輩領悟過。”
李慕辰砸了砸嘴,這個小傢伙,年齡不大,但卻總是令人看不通透,少年的怯弱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丁點,看着那道單薄的身影,李慕辰能夠隱約間感受到後者體內那永不放棄的瘋狂。
一種劇痛伴隨着淡淡的酥麻在秦天體內蔓延着,秦天踏上第九重樓,其後那股恐怖的威壓盡數退去,承受着痛苦的時候,秦天倒也享受着這種痛快淋漓的感覺,平靜的還劍歸鞘,秦天發現第九重樓內的空間極爲狹小,比起前八重樓,這裡充其量只是一座閣樓而已。
而整座閣樓中最醒目的莫過於那三座劍碑,高數丈,通體透發着無限久遠的氣息,相隔數米,秦天卻能夠看到劍碑上那雕刻的圖紋,比起第八重樓中的劍碑,這些劍碑上並未瀰漫着恐怖的壓迫,反而有種返璞歸真的韻味,秦天走上前,凝視着眼前的劍碑,頓時注意到劍碑上有着模糊不清的字跡。
最左側的劍碑上,其字爲:劍亦道,情亦道,不棄劍,不棄情。
最右側的劍碑上,其字爲:舞劍春秋,名震天下。
而最中間的劍碑上,其字跡早已歲月抹去,秦天手指緩緩觸及其上的痕跡,輕吐道:“封……情孤走……天涯路,淚已成……冰爲劍癡。”
望着眼前這三座劍碑,秦天凝視許久,卻未能看出其內的端倪,然而當他目光觸及眼前的字跡上,臉色驟然一白,眼前這模糊的字跡隱約間化作道道實質劍道般奔騰於秦天的腦海中,秦天沒有想到眼前這簡單的筆畫間竟蘊含如此恐怖的劍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