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健再回家時,看到冉小婭的揹包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廚房裡有做菜的響聲。讀者交流QQ羣:241903214杜子健迅速拉開冉小婭的包包,把裝在瓶子裡的藥換掉了。他在換藥的過程中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這是他三十年來第一次幹這種偷偷摸摸的事。爲了一個冉小婭,他一再刷新自己的底線,這讓他一邊厭惡自己,一邊又無奈地幹着這些他並不想幹的事。
冉小婭在廚房裡喊了一句:“開飯了。”杜子健本能地嚇了一跳,不過很快裝作沒事一般地回了一句:“來了。”廚房裡的冉小婭沒有再接他的話,只是杜子健有些納悶,冉小婭怎麼就知道他回來了呢?
杜子健走進廚房,幫着冉小婭端菜。冉小婭沒有看他,但是她爲他添了一碗飯,他想說句:“謝謝。”又覺得夫妻之間的“謝謝”,顯得格外假,格外陌生,格外有距離一樣。只好悶着頭走出了廚房,兩個人坐在飯桌前,沉默地吃着飯,除了彼此吃飯發出的聲音外,家裡靜得只剩下他們的心跳聲了。
杜子健倍感壓抑,只是他還是找不到再和冉小婭說什麼。冉小婭也在努力尋找,該和杜子健說什麼。兩個人都想打破沉默,兩個人卻又都不知道從哪一句話打破沉默。
這一餐飯吃得倍加艱難,這一餐飯也吃得讓杜子健傷感,他和妻子之間真的出了問題,而且是一種他無能爲力解決的問題。
這夫妻之間,說難也的確很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以不重複,兩年、三年、十年、二十年,能夠做到不重複地恩愛,又有幾對夫妻可以做到的呢?如同白開水的婚姻,不是冉小婭想要的,這一點,杜子健清楚。可有一點,杜子健不清楚,他和妻子之間到底是從哪一天出了問題呢?
這個夜裡,冉小婭沒有去加夜班。這個夜裡,冉小婭的手機也沒有響過,而且她主動去洗了澡,早早地躺在牀上。她在等杜子健,她在用行動告訴他,她需要他,這個家需要她,更需要他。
杜子健在冉小婭走出洗手間後,走了進去。那個洗手間一點沒變,瓶瓶灌灌的化妝品擺滿了疏妝臺,而且凌亂得讓杜子健找不到他的洗刷用品。特別是疏妝鏡下面的一個長條方格里,塞滿了冉小婭的眼影,眼膏、眼部護理等等用品,五顏六色地從世界各地匯聚而來,有的連包裝也沒拆過,上面滿是灰塵。而冉小婭很少把家打理得乾淨舒適,這些收在洗手間裡的化妝品,當然更不會被她弄得乾淨整潔了。
而且她還有她的一套理由,如果把家裡搞得一塵不染,家還是家嗎?家還叫家嗎?進門不敢踩髒了地,伸手不敢碰髒了用品,這樣的家,與其是家,不如是被“家”這個物質化的房子奴役化了。如果一個人不能在家裡隨心所欲,世界上還有哪個地方可以讓她或者他隨心所欲呢?
杜子健當然說不過冉小婭,不過他在心裡認可她的這套理論,只要家裡不是太髒、太亂,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再說了,他不是一個清潔癖,家裡亂點,他也覺得無傷大雅。實在看不過去的時候,他也會請幾個鐘點清潔工做做衛生。
這些事情,對於他來說,不傷夫妻的筋骨,有時候,他倒還認爲正是冉小婭的這種懶和玩性,才讓他對妻子這個詞一直保持着不厭倦的心態。
可是現在,當他站在妻子的化妝品前,他看到的是妻子正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看到了別的男人正用一種色——情的目光盯着她;她的眼睛,她的嘴脣,她的胸脯——甚至看見了一雙手正在她身上游走——他發現自己心如奔馬,一陣陣狂亂。他不願意陷入到這種想象中去,可又沒法控制住。他有了憤怒,有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悲哀。在以後無數個不經意間,他的這種悲哀只要來了,就會無休無止地糾纏他。而在這樣的夜晚,他竟然發現他還愛着她,愛着那張永遠也長不大的瓷娃娃式的臉,他便有一種莫明的火,從下到上,從裡到外,燒得他無處藏身。
杜子健用力地擺了擺頭,強迫自己不再看這些化妝品,強迫自己用熱水不停地衝洗着自己。他想忘掉那個夜裡的一切,他想找回冉小婭在他大腦裡的清純和美妙。
他想象着妻子的身體,想象着他無數次在她身上游走的激情。他甚至想象着他看過的A片,想象着一個又一個心跳的鏡頭。他又有了興奮,又有了幹勁。當他擦乾身子後,他鑽進了妻子的被子,可“小別勝新婚的感覺”並沒有出現,他竟然失去了親吻冉小婭的衝動,竟然覺得冉小婭身上的一切都是是髒的,都是另一個男人摸過,用過,甚至是唾液過的。
這種感覺讓杜子健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於是,他又粗暴地一把扯下了冉小婭的睡衣,又企圖如上次一樣去強——奸她,而他猛烈地壓住冉小婭時,自己的老二還沒探入洞內,在洞邊就一泄千里。
他有些惱怒,又有些尷尬,再一次抱着被子去了書房,這一夜,他失眠了。腦子裡全是奇奇怪怪的問題,難道夫妻之間一旦出現了裂痕,就真的迷補不了?那道被補過的痕跡,真的會永遠是他心裡的陰影?他真的這麼小氣?真的越不過冉小婭的出軌?
可是,還有那麼多的日子等着他和冉小婭,可是,他還有那麼多的計劃和理想,可是,他還想和冉小婭生個孩子,想努力翻過那一夜。真的,就這麼難嗎?
這一夜,杜子健的心在黑暗裡被撕裂成無數個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