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玄看這刀的氣勢就知道對方也是用刀的高手,心中不由得見獵心喜,使出斷刀刀法中的一招冰封三尺,刀勁直透刀身,把附着在村雨上的露珠凝結成冰珠,朝着封長老射去。
封長老刀勢一變,舞出一片刀影,把飛向自己的冰珠一一彈開。
鐺鐺鐺鐺,雙刀疾舞,兩人在場中斗的塵土飛揚,封長老見劉子玄刀法並無出奇之處,所使得也是尋常刀法,但自己卻被他完全剋制,不由得暗暗稱奇,心道:“此人刀法絕不簡單,看起來還沒有用全力,久戰下去,我若是一個疏忽,被他削去半個腦袋,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封長老突然跳出戰圈,收刀喊道:“你的寶刀太過鋒利,再打下去我的刀就要被你削斷了,不如我們改比拳腳如何?”
劉子玄冷笑一聲,把村雨收回了刀鞘:“我便是依你又如何,比拳腳,你一樣贏不了我。”
封長老卻笑道:“那可不一定,這次讓你先攻吧。”劉子玄肯棄刀和他比拳腳,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搶先出手占人家便宜。
劉子玄也不客氣,依然是以天羅獨孤掌迎戰。這套掌法對封長老來說並不陌生,剛纔的石落升和姜婉兒都用過,以前刺殺姜桓楚的時候,他也使過。
招式雖然熟悉,但這獨孤掌最詭異的地方就是它的內力,忽陰忽陽,忽冷忽熱,交起手來讓人極不舒服。
封長老原以爲對方這麼年輕,刀法有如此造詣,拳腳肯定就會差些,沒想到一交手才知道對方的拳腳比起刀法來也不遑多讓。
兩人有來有往打了三十來招,封長老漸漸不支。劉子玄出掌速度越來越快,封長老心中突然生起一股恐懼,前面三局自己這方已經是兩死一殘,難道自己也要命喪對方掌下?
封長老想要認輸投降,但剛纔比試刀法,自己已經認輸過一次,按道理這局就算是輸了。自己厚着臉皮要求再比試拳腳,現在要還認輸,以後在江湖上行走,這頭也不用擡起來了。
封長老咬緊牙關,拼着生平所學,與劉子玄對抗。兩人交手雖然不過五十招,但封長老每一招都拼盡全力,此時全身大汗淋漓,漸漸溼透衣衫。
杜珏年看封長老的樣子,知道他每流一滴汗水,功力便消耗一分,待汗水流無可流,那便是油盡燈枯、斃命之時了。
封長老自己又何嘗不知,只覺得全身痠軟,胸口空洞洞的地難受極了。
劉子玄念他同是好刀之人,也不忍就這樣累死他,待封長老氣竭倒地時,輕輕一掌拍向他的丹田。封長老隨即筋脈散亂,全身武功盡失,已與廢人無異。
劉子玄看了封長老一眼:“我說過我會饒你不死的。”
杜珏年示意身後兩人去把封長老擡回來,又轉身對姜桓楚道:“我們這邊已經輸了三局,不如下一局就由杜某來領教四殿下的高招吧?如果我輸了,我就當場自盡。”
姜桓楚慢步走了出來:“杜長老你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嗎?我們開始定的可是哪方輸了,哪方就得全部自盡,而不是你一人自盡。”
杜珏年臉色有些難看:“好,我們只是暫時落後,最後輸的未必是我們。”
姜桓楚鼓了鼓掌:“我就喜歡你這麼有自信。廢話少說,我們開始吧。”
姜桓楚左手大須彌掌,右手天羅孤獨掌朝着杜珏年攻去。
供奉堂在隱星教所有的堂口中排名最前,而杜珏年身爲供奉堂的副堂主,武功在裡面自然也是數一數二,就是在整個隱星教,他都能擠進前十。
兩人一連鬥了一百五十多招,姜桓楚才略佔上風。一旁觀戰的石落升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杜珏年如此厲害,剛纔就應該直接贏了那個年師弟,這樣第四場就是劉子玄對杜珏年了,就算子玄輸了,姜桓楚也能輕鬆拿下第五場。
兩人的打鬥仍然在繼續,已經過了二百招,姜桓楚依然佔據上風,但杜長老也未露敗像。
杜珏年是越鬥越心驚,本以爲對方最厲害的是侯贏,而自己也有把握戰勝侯贏,沒想到對方連出三個高手打亂了自己的計劃,而且這姜桓楚還如此厲害,武功居然比侯贏還高。
杜珏年已經沒有退路,自己只要一輸,在場的隱星教衆全部都得死。
姜桓楚沒有杜珏年的急躁,完全沉浸在這場打鬥中。他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和人比試了,平時在軍營和侯贏切磋,侯贏也不可能和他性命相搏。
又過了一百招,姜桓楚突然大喝一聲,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烈火逐日在實戰中衝破到第十一層了。
姜桓楚的烈火逐日卡在第十層巔峰已經有一段日子,只差一個契機就可以突破,這場比試正好成全了他。
杜珏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姜桓楚武功突然高了許多,本來還能勉強支撐的自己,這下再也支撐不住了。
姜桓楚並沒有因爲對方幫自己突破了而手下留情,出手反而加重了幾分力道,身影也越來越快。腳下的塵土在姜桓楚腳步的帶動下飛揚了起來,漸漸地兩人完全被塵土籠罩。
又過了片刻,塵土散開,姜桓楚站在原地優雅的清理身上的衣服。而杜珏年則瞪大着雙眼,看着遠方,原來已經氣絕身亡了。
“你們輸了,都自己自盡吧。”姜桓楚對着剩下的隱星教衆喊道。
除了戰死的三人,還有封、年兩位長老已成廢人,不能動彈之外,剩下的十人面面相覷,都不甘心就這麼自盡。
侯贏看這架勢,雙手一揮,讓天齊教衆把他們都圍了起來,防止他們逃走。
“看樣子你們都捨不得死啊,原來隱星教的人都和沈南星一樣,全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也罷,你們不肯自盡,就由我們來代勞吧。”
一炷香功夫,除了封、年二人,其他的全部被殺。姜桓楚也沒打算殺他們,反正就算傷好了也是廢人一個。
回到大營,在慶功宴上,姜桓楚笑着和石落升商量:“你們和師父約定的是半年之後在天巫城會合,現在時間還早,你們也不用着急趕路,不如就在我軍中多住些日子。我和婉兒也很久沒見了,大家一起敘敘舊。”雖然說慶功宴,但鑑於石落升等人的身份不便公開,所以除了侯贏之外,營帳內就只有他們幾人。
石落升眼珠子一轉就猜到了姜桓楚的用意,也笑着迴應:“這不太好吧,你現在是一軍統帥,軍務繁忙,哪有時間天天陪着我們,我們還是不打擾你了,等你攻下了楚國,我們再來找你慶功。”
姜桓楚不肯放棄:“不忙、不忙,軍中的事情有許先生他們處理,我閒的很,有的是時間。你們多住幾日,子玄,我的烈火逐日也到第十一層了,改天我們好好切磋一下。”
劉子玄不像石落升,不明白姜桓楚的真實意圖,一聽要切磋,立馬放下了手上的酒杯:“幹嘛要改日,我們現在就來比劃比劃。”
姜桓楚哪是要真和劉子玄切磋,連忙一擺手:“今天已經打夠了,先休息兩日,我們擇日再比。”
劉子玄掃興的又拿起來酒杯,獨自喝了起來。
石落升知道姜桓楚是久攻許昌不下,才繞道樑郡,可是眼下強攻樑郡已經有一個月了,依然沒有破城的跡象,心中焦慮纔想到要把自己留下,幫他打下樑郡,甚至殺回許昌。
這要在平時石落升答應他也無妨,只是他還想着趕去壽春試探鄧元覺的真正實力,如果答應了姜桓楚,時間就來不及了。
姜桓楚見石落升始終不肯鬆口,於是軟磨硬泡,一個勁的回憶當年兩人被困武陵山的事。
石落升聽了半天,只好來了一句:“其實要打下樑郡也不難。”
姜桓楚立馬不說話了,兩眼直瞪瞪的看着石落升。
石落升覺得好笑:“這三年我一直在關注你,你打的每一場仗我都覆盤過,也算中規中矩,雖然乏善可陳,但好歹都贏了。”
這句話說的姜桓楚一頭霧水:“你等等,難道是我酒喝多了嗎?我怎麼聽不出你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姜婉兒噗呲一笑:“四哥,石大哥這是誇你呢,只是你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石落升又接着道:“對付晉城的周雲景和開封的雷明,本不用花那麼長的時間,他們都有明顯的弱點。周雲景當年的聲望不夠,而雷明又受百姓拖累,這些本來都是可以利用的,但你選擇了最穩妥的強攻,打消耗戰。這些已經過去了,暫且不提,我們還是說說樑郡吧。”
石落升頓了頓又道:“樑郡只是一座小城,放在平時,你選擇最穩妥的消耗戰當然沒問題,但現在你還要和義父比速度,這種方式怎麼能贏義父呢?”
姜桓楚也顧不上羞愧,急忙問道:“你有什麼辦法可以短時間拿下它?”
石落升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樑郡的百姓最怕什麼?”
“百姓最怕什麼?”姜桓楚陷入了沉思:“我想百姓應該最怕城破之後被屠城吧?”
石落升雙手一拍案:“這不就結了,你去告訴城內百姓,如果他們不投降,城破之日,就是你屠城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