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函扔出去一個銀錠子。堵住了車老闆嘟嘟囔囔的嘴,讓他把馬車趕到這來,把七夜搬上去。七夜受傷了,不用看也知道很嚴重,不嚴重的人能發高燒昏迷不醒嗎?這黑色的衣服不但是夜行必備,別人看不到人,同樣的有血也看不出來。可是七夜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口子告訴瑤函,他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狹窄的車棚內,七夜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變得濃重,瑤函胃裡一陣翻涌。
“怎麼這麼噁心呢?我以前並不暈血啊!”瑤函湊在車窗前,不斷的做着深呼吸。
“夫人,夏氏醫館到了。”車老闆停車道。
“好,麻煩你把這個小哥搬進去,然後去隨心園給周菱兒姑娘捎個信,讓她過來。”瑤函跳下車臉色蒼白的說道。
“喲!夫人,您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啊?您沒事吧?”車老闆驚訝道。
“沒事。快搬人。”瑤函皺着眉急促的喘息着。看來她也得讓夏希偉看看,不過還是七夜重要。
“瑤函小姐,您怎麼……這是誰?天啊,這都快不行了,怎麼才送過來,快到後堂去。”夏希偉還沒和瑤函寒暄完。看見車老闆抱着七夜過來立時發揮了醫生救死扶傷的天性,先忙那頭去了。
瑤函滿意的點點頭,跟在後面也進去了。
“瑤函小姐,情況不樂觀啊。這位……小哥,身上的傷至少有二十處,每一處都深可見骨了。而且又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唉,我怕……”夏希偉說着搖搖頭,一副“我已經盡力了,準備後事吧”的醫生標準口吻。
“那也得治啊!他現在還有一口氣在,你就不能放棄啊!”瑤函坐在離七夜稍稍遠一點的地方,她現在一聞七夜身上的血腥味就忍不住的反胃。
“瑤函小姐,您看……”夏希偉以母視左右,打下手的夥計和學徒都很有眼力見的退了出去。夏希偉繼續道,“瑤函小姐,您的那個用針線縫傷口的辦法,我看可行。要是這些傷口都能先合上,這樣我再給他開一些創傷藥,內服外用,再開店補血補氣的藥,差不多還有救回來的可能性。不過……”
夏希偉看着一身黑衣,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的七夜,有點猶豫不決。
“不過什麼?”瑤函坐了一會,覺得冷汗都冒出來了。也不知道爲什麼,可是渾身沒勁,好像受傷的不是七夜而是她一樣。
“不過,您看,上次您妙手仁心。結果救回來了那麼個東西。而這位小哥,您認識他嘛。可別咱又救了一個白眼狼回來。”夏希偉唏噓道。
瑤函愣了一下,夏希偉要不說,那個叫“張明德”的穿越人士已經從她的記憶中被抹去了。沒錯,那就是隻白眼狼,還是大尾巴白眼狼。可是七夜呢?
想到七夜“神秘”的殺手身份,還有他現在這一身刀傷。瑤函也不知道,這次她再出手,會不會再次救回來一個張明德那樣的人。就算不是穿越人士吧,可七夜是個什麼人她還真拿不準。
夏希偉再次伸手給七夜號脈,輕聲道,“這個人,今天晚上之前不救,就沒有救的必要了。”
瑤函心頭一震,看着躺在那奄奄一息的七夜,狠狠一咬牙,“救!”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就是不要那七層的寶塔,她也要把人救回來。因爲那是一條生命。
“好!太好了,我就等着再次領略瑤函小姐高超的技藝呢!”夏希偉興奮的搓着手,兩眼冒光。
“等菱兒來了咱們就動手!”瑤函堅定道。
“要不讓我的夥計先上,菱兒還得一會呢吧?”夏希偉焦急道。
“不!”瑤函搖搖頭。她會用針線給人縫傷口的本事,她可不準備再讓別人知道了。誰知道這大清朝還哪裡貓着另一個穿越者呢?她還是消停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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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函手中拿着那個帶鉤的銀針,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都沒下去手。她現在不知道爲什麼,覺得越來越噁心了,尤其是一湊到七夜這些猙獰的傷口前,不但是胃裡翻涌,而且渾身沒勁。豆大的汗珠子緊着往外冒。
“小姐,你怎麼了?”菱兒一手拿着油燈,一手拿着帕子不斷的給瑤函擦汗。 шшш✿ тTk án✿ CΟ
“瑤函小姐,您還緊張啊?沒事的,就是傷口比那個誰多,慢慢來,別急。”夏希偉安慰道。
瑤函搖搖頭,凝神下手。隨着針不停的刺入七夜的皮肉,瑤函的脖子慢慢的變得僵硬了,手變得更沉重了,就連眼睛好像都要看不清手頭的動作了。
“啊!”瑤函恍惚間,一針扎到了自己手上,血一下子冒了出來。
“小姐!”
“瑤函小姐!”
菱兒和夏希偉大驚失色。瑤函搖搖頭,拿過乾淨的棉布擦了幾下。還好,傷口不大,但是好像很深,動一下都連心的疼。
“我不成了,夏大夫你來。就像我剛纔教你的那樣。我給你打下手。”瑤函強撐着說道。
“這……”夏希偉遲疑了一下,可是看着瑤函臉色蒼白,汗透衣襟,搖搖欲墜的樣子,實在是不能再做這樣的“手術”了。而他也確實想學到瑤函身上的本事,正好她在這。還能指點他一下。
“小姐,你怎麼了?”菱兒擔心的問道。
“沒事。可能現在是身嬌肉貴了吧,不太適應這樣的生活了。”瑤函半是嘲諷半是心酸的說道。
夏希偉和瑤函換了個地方,開始按照瑤函的指令,一步步的縫合傷口。眼看就剩下幾個不太嚴重的傷口了,夏希偉長吁一口氣,動了動因爲一個姿勢而僵硬掉的脖子,就着菱兒的手喝了一口水。他出的汗現在也不比瑤函少了。只有親自操刀才知道,這一針針的和縫衣服有多大的區別!
瑤函看着剩下的幾個不用縫針也沒關係的傷口,再也堅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小姐!”菱兒尖叫一聲,趕緊把瑤函扶起來。
夏希偉嚇了一跳,把剛縫合的傷口包紮好。他可不是菱兒,只對瑤函負責,他是個大夫,在他眼裡瑤函只是暈倒,應該沒問題。可這邊是快要死了的人,當然以這邊爲重。
“夏大夫,你快來看看,我家小姐好像要不行了!”菱兒驚恐的聲音響起。
夏希偉一驚,放下七夜來到瑤函身邊。先是看了看臉色,別說。還真像是不行了,再翻了一下眼皮,覺得問題很嚴重。最後一號脈,整個人愣住了。
“夏大夫,你別嚇唬我啊,到底是怎麼了?”菱兒的心跳都快停止了,看着夏希偉那怪異的臉色,她恨不得自己懂醫,現在就能幫上小姐的忙了。
“菱兒,咳!你家小姐現在還住在宮裡嗎?”夏希偉臉色沉重的問道。
“是啊!我家小姐不住宮裡住哪?到底怎麼了?”菱兒急的要死。
“那,那你姐夫是誰?”夏希偉哆哆嗦嗦的問道。
“我哪裡來的姐夫啊。我家就我一個!”菱兒莫名其妙的大叫道。
“不,我是說,瑤函小姐不是你的姐姐嗎?”夏希偉道。
“是啊!那又……你是說,你是在問小姐的良人是誰?”菱兒怪異的問道。
“對!”夏希偉急忙點頭,滿懷希望的看着菱兒。
“那我哪裡知道啊!”菱兒翻了個白眼,大喝道。
夏希偉一呆。他沒有想到連瑤函最親最近的菱兒,都不知道她的男人是誰。那這個結果,他怎麼說啊?
“到底怎麼了,夏大夫您能不吞吞吐吐的嗎?”菱兒都快急的要上房了。
“咳咳,你家小姐……懷孕了!”夏希偉淡淡的說道。
“什麼?”菱兒呆呆的愣在了當場,轉念間脫口而出,“這個孩子是皇上的!”
“什麼?”這回換到夏希偉大驚失色了。
“怎麼辦?”菱兒看了看躺在那昏迷不醒的瑤函,再看了看還沒回過神來的夏希偉,完全沒主意了。
“你家小姐會不會已經知道了?”夏希偉沉吟了一下,說道。
“不會!如果小姐知道了,不會不告訴我的。”菱兒堅信她家小姐跟她之間是沒有秘密的。
夏希偉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打着哈哈道,“不錯啊,想我夏希偉一介布衣,竟然也能給娘娘診脈,真是三生有幸啊!”
“屁個娘娘!小姐她……”菱兒把後面的話嚥了下去。她現在也不能確定了。要說這個孩子是皇上的,那她還天天跟她出來商討什麼逃跑大計。懷着皇上的孩子,能讓你跑了就怪了!莫非是……這孩子不是皇上的?可是小姐明明是跟皇上天天耳鬢廝磨的睡在一起的。除了上她這來,也沒有別的機會接觸別的男人啊。
“那現在我就把瑤函小姐弄醒?”夏希偉試探道。
“不,先別。不不,還是讓小姐醒來吧。對了,她爲什麼會暈倒啊?”菱兒這纔想起了問病因。
“她本來是就虛寒體,最受不得折騰。而懷孕呢,加速了她身體的虛弱。最近可能又勞心勞力的沒有休息好,導致氣血虧虛。當然了,一個孕婦,看這麼血腥刺激的場面,不暈倒纔怪呢!你家小姐也是夠堅強了的了,能挺這麼長時間。”夏希偉欽佩道。
“既然是這樣,夏大夫,還是快點讓小姐醒過來吧。到底是誰的孩子。怎麼回事,我也說不好。如果小姐已經知道了,那我們就多餘擔心了。可是萬一……萬一,總之,還是讓小姐自己做決定吧!”菱兒忽然有一種感覺,她覺得這個孩子來的好像不是時候。而她家小姐,很有可能會把這個孩子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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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果~!!!
猜中女主懷孕的親們,真是慧眼如炬英明神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