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峰口。
瑤函看着眼前的這座雄關,不由得漸漸癡了。
“壯觀嗎?”康熙站在一旁意氣風發的說道。
“嗯。”瑤函點點頭,看着巍峨的長城,一座座烽火臺,心裡想起了一首歌——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這首著名的《大刀進行曲》是音樂家麥新受喜峰口血戰鼓舞所創作的。瑤函在上初中時的愛國主義教育中,不止一次聽說了那次29軍大刀隊的神勇,不但舉國震驚,同時那也把那個小小的島國嚇得是驚魂不已。
“喜峰口地處交通要衝,雄關險塞,易守難攻,自古以來爲兵家必爭之地。南宋詩人陸游曾有詩云:‘三更撫枕忽大叫,夢中奪得鬆亭關。’明洪武初年大將軍徐達在燕山首建三十二座重要關隘,喜峰口就是其中之一。”康熙看着瑤函激動的神色,有意賣弄了一下。
“哼,我也知道。喜峰口《水經注》中稱林蘭陘,宋、遼、金時稱鬆亭關。相傳,從前有人打仗很久都沒有回來,他爹滿世界找他,正好在這個地方,兩人不期而遇了。把這爺倆給樂的啊,抱在一起就哈哈大笑,笑的那叫驚天地泣鬼神啊。可惜,樂極生悲,這兩人竟然笑死了。沒辦法只好就地掩埋。所以這個地方便命名爲,喜逢口。明朝永樂年間改爲喜峰口。”瑤函得意洋洋的顯擺道。
想當年她和她的同學們聽到這個“傳說”的時候,差點就沒學那一對不着調的父子,也給笑死了。從沒見過這樣的,笑還能把兩人都笑死!
康熙看着瑤函尾巴都要翹上天的小模樣,愛憐的把她擁在了懷中,低頭在她耳邊輕輕一吻。
“皇上,是不是不過了喜峰口,就快回到京城了啊?”瑤函問道。
“是啊,明天就能到遵化了。真快啊,一個多月一眨眼就過去了。”康熙感嘆道。
“時間如水,歲月如梭。在滔滔不絕的歷史長河中……”瑤函裝腔作勢的把曾經在學校裡演出報幕的臺詞扯了出來,忽然想到,這後面是“中華兒女那不屈的脊樑……”趕緊把嘴閉上。誰知道現在大清的人算不算“中華兒女”啊,誰知道那鴉片戰爭的時候那不屈的脊樑都彎成句號了!
“嗯,說的挺好,繼續說啊。”康熙笑道。
“嗨,我就隨便顯擺一下,你知道我有才就行了。不用崇拜我!”瑤函大言不慚的說道。
“哈哈哈……”康熙笑聲震天。
真快啊,這就要回京城了嗎?瑤函看着眼前的“鎮遠樓”,胸中百轉千回。如果,大清的時候沒有那些閉關鎖國的政策,那麼以後還會有小日本的入侵嗎?《大刀進行曲》雖然振奮人心,可是那也是一條條人命堆出來的啊!她現在就站在這個歷史的長河中,無論她怎麼躲,都免不了沾染上河中水。那麼她的到來,是作爲在這條大河中投入的那一顆僅僅濺起了幾朵浪花的小石子呢,還是能讓這條大河由此轉彎的大壩呢?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我都叫你好幾聲了。”康熙不滿的說道。
“我是在想,明天回遵化了,我要泡多長時間的溫泉。”瑤函笑笑道。
“泡不了多長時間。咱們這次回遵化,只能停留一個晚上。”康熙道。
“啊?就一個晚上啊?”瑤函撇撇嘴,顯然是不滿意這種安排。
“想泡溫泉以後有得是機會嘛。再說,又不是隻有遵化有。你還可以去小湯山,還有,京裡好幾個園子中都有活水,應該也能打出溫泉來。你要喜歡,我就讓他們給弄。”康熙寵溺的說道。
“別,不用了。我也不是特別的喜歡泡溫泉。”瑤函搖頭道。心裡想着,這要是因爲她隨口的一句話,就弄點什麼“皇家工程”,她不成了罪人了?還是消停點吧。好像這個時候那個萬園之園的圓明園還沒有影子呢,承德的避暑山莊也纔剛剛修建。
“怎麼,今天心情不錯?”康熙打趣道。
“是啊,不錯。看着這樣壯觀的景象,再不好的心情也好了。”瑤函笑道。
不遠處,看着被皇上擁在懷中笑語嫣然的瑤函,胤祥的心裡如刀割一般。自從上次她帶着御前侍衛出去轉了一圈,兩個人之間好像漸漸的疏遠了。本來能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就不多,可是有幾次瑤函還發了脾氣。他還記得瑤函口口聲聲的說她不願意呆在他皇阿瑪身邊的情景。可是看看現在,胤祥遲疑了。
“想什麼呢?”胤禛的聲音響在身後。
“沒,萬里雄關啊。這地方端的是易守難攻。”胤祥裝作打量着眼前的城牆。
胤禛皺了下眉頭,他知道胤祥言不由衷。這個喜峰口他都來了八百多回了,怎麼能跟剛看見一樣心生感慨呢。
“馬上就回宮了。”胤祥低聲道。
“是啊,一轉眼都出來一個多月了。是該回去了。”胤禛道。
“這次回去,估計皇阿瑪就會讓我出去開府了吧?”胤祥恨聲道。
“這是好事啊,你那是什麼表情?”胤禛不滿懂道。
“四哥,你難道不知道如果我出去開府,就一定會大婚的嗎?”胤祥苦笑道。
“你都多大了,開府還不正常?”胤禛知道他心裡的想法,順着胤祥的眼神看去,瑤函正和皇阿瑪兩個人手拉手數着城牆上的城磚。胤禛臉色又黑了幾分。
“四哥,我是不是沒有機會了?”胤祥失魂落魄的看着那一大一小兩隻手牢牢牽在一起的樣子,聲音裡帶着不自然的顫抖。
“實話嗎?”看着胤祥點頭,胤禛沉聲道,“你從來就沒有過機會。那些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
“不對!瑤函,瑤函她是逼不得已的!”胤祥反駁道。
“這裡面有瑤函什麼事。你覺得你和瑤函之間有的只是感情嗎?你不知道最關鍵的是皇阿瑪的態度嗎?我說你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那是因爲皇阿瑪那邊根本就不會放手。既然這樣,你不是一廂情願是什麼?”胤禛冷聲道。
“那,那瑤函怎麼辦?”胤祥急切道。
“瑤函,我說了,跟瑤函有關係嗎?就算你不要,皇阿瑪也不要,但是她最終的歸屬,是她說了算的嗎?你是不是一直沒搞清楚她的身份!”胤禛厲聲道。
胤祥驚呆了,他好像這一刻才明白過來。就算瑤函和他再心心相映,可是瑤函依舊不是他的,哪怕他得到了那個人。
“收收心吧。夢醒了,你也該想想了,這要開府,你相中了什麼地方沒有?”胤禛岔開話題。
“女人我選不得,地方我就選得了?給我什麼是什麼吧。”胤祥一下子頹然了很多。那個陽光般的少年現在好像是被烏雲遮住了,再也沒有了那明朗跳躍的模樣。
“唉。”胤禛嘆了口氣。情之一字,害死人啊。
“四哥可知道京裡有誰家女兒待嫁?”胤祥苦笑了一下,換了個吊兒郎當的架勢,伸手搭在胤禛的肩膀上,一副紈絝子弟的標準表情。
“哼!”胤禛黑着臉冷冷一哼,捏着兩根手指把胤祥的手從他身上拿開,嫌惡的彈了彈身上的衣服,跟瑤函一樣翻了個白眼,施施然離去了。
“哎?四哥,四哥!不帶你這樣的,弟弟我現在失……失魂落魄、傷心欲絕啊!”胤祥扯着嗓子,在幾個下人驚異的眼神中尾隨着胤禛而去了。
心裡的苦心裡的痛,那是他一個人的。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在外人面前,他永遠是皇阿瑪最喜歡的兒子!
“滾開!”胤禛厭惡聲音再次傳來。
瑤函回過頭去,看着一個撲一個躲的兩兄弟,眼裡有着柔柔的暖意。
“老四和十三關係不錯啊?”康熙眼神明滅不定,淡淡的說道。
“是啊,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四阿哥實在是氣悶了一點,有胤……十三阿哥在一旁說說笑笑的,也能調劑一下。而十三阿哥的性子又實在是跳脫,四阿哥沉穩,不時提點一下,他也不至於總是衝動。”瑤函笑呵呵的說道。
“哦?你跟他們倆倒是很相熟啊?”康熙眉梢輕輕一動。
“熟,能不熟嘛!以前沒進宮的時候就認識他倆了。進宮之後又都在阿哥所,雖然四阿哥不常見,也沒說過幾句話,不過……”瑤函眼珠一轉,不知道這個時候是應該表揚一下以後的雍正帝呢,還是排擠他一下。
“不過什麼?”康熙快速問道。
“不過他那一張臉真是黑,一般人看着九阿哥是不敢說話,那是被凍的。可是在四阿哥面前,那是不想說話。反着看見他我就一句話都沒有了。”瑤函聳聳肩,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哦?那你還說,跟他熟。”康熙不放心的問道。
“還不是十三阿哥,有的時候都快成了四阿哥的傳聲筒了。張口閉口的‘四哥說了’‘四哥的意思是’‘我四哥’……煩死了!”瑤函翻了個白眼。
“看樣子你還是跟老十三熟一些。”康熙點頭道。
“沒辦法不熟啊。他就跟我冤家似的,我都懷疑是不是上輩子欠他的,總是跟我反着來,我要這麼地,他非要那麼地!一個阿哥,從來都不說讓着我點!”瑤函氣哼哼的說道。
“他還敢惹你生氣?嗯,那好,明天我就把他趕出去,你再也看不見他了,也就不用心煩了。”康熙笑呵呵的說道,可是仔細看你就會發現,那眯着的眼睛裡,一點笑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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