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函躲在被子裡,無意識的又把被裹的緊了點。怎麼感覺陰森森的,周圍直冒寒氣呀!
“要說那第三層盒子啊……”丁嬤嬤的聲音似乎有點小小的興奮與驕傲,只聽她滿懷激情的說道,“有小鉗子,能把人的指甲一根根的拔出來。還有細細的竹籤子,用小銀錘一點點的釘入指甲縫裡。還有長長的鋼釘,能把人的手指牢牢的釘在木板上,如果想更疼一些,可以用力把人向後一拽!哎呀呀,整個指頭就豁開了,那指尖的肉還顫顫巍巍的連着呢……”
“別說了!”瑤函驚叫着,在被子裡緊緊的捂住耳朵。可是那血腥殘忍的一幕幕,好像就在她的腦子裡一樣,一遍遍的刺激着她那脆弱的神經。
“這人的腳上啊,穴道最多了!用特別粗大的釘子,一個穴道一個穴道的釘進去!那釘子尖碰到骨頭的聲音,咔嚓咔嚓的響……”丁嬤嬤對瑤函的尖叫無動於衷,以一種特有的語速和語調,繼續的講述着那第三層盒子裡的東西,和給人能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函姑姑想知道第四層盒子裡是什麼嗎?”丁嬤嬤用一種大灰狼誘惑小白兔的語氣,笑着問道。
“不想!閉嘴,你給我出去!出去!”瑤函掀開被子指着門衝着丁嬤嬤厲聲尖叫道。
“第四層的盒子裡,是各種各樣的刀子!有大的有小的,有金的有銀的,有的刀上有凹槽,有的刀上有鋸齒,有的刀上還餵了毒呢!”丁嬤嬤好似沒有聽見瑤函那能把人耳朵震聾的尖叫聲,對着她邊說邊比劃着。
“你們都是魔鬼,是瘋子!都不是人,不是人!”瑤函看着丁嬤嬤意猶未盡的模樣,驚恐到了極致。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竟然把折磨人當成是一種愛好,樂趣!一說起那些給人以痛苦、折磨的器具,就興奮莫名,眼睛冒光!
“函姑姑你知道……”丁嬤嬤笑着問道。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給我出去!”瑤函打斷丁嬤嬤的問話,抱緊被子瑟瑟發抖。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鄭貴人……”丁嬤嬤擡高了音調,拉着長生說道。
“呃?”瑤函頓了一下,她說什麼?鄭巢兒怎麼了?不是死了嗎?
“鄭貴人是死了,可是函姑姑不想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丁嬤嬤正色道。
瑤函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怎麼?”丁嬤嬤疑惑道。
“她是我害死的。”瑤函小聲卻堅定的說道。
“嗯。”丁嬤嬤聽了認同的點點頭,接着說道,“是。要是這麼說還真沒錯。不過,函姑姑難道不想知道您是怎麼害死鄭貴人的嗎?”
瑤函想了想,慢慢的點了點頭。她是得知道鄭巢兒到底是怎麼死的,不然她過不去心裡的坎兒!
“函姑姑受過的傷,鄭貴人都通通嘗試了一下。她的傷只比姑姑您的重,不比您的輕。起碼‘精鐵鞭’就打折了她兩條腿,四條腿骨!”丁嬤嬤冷漠的說道。
瑤函猛一擡頭,看着丁嬤嬤那“無所謂”的樣子心裡直髮寒。怪不得鄭巢兒的腿上夾板那麼長,原來大腿小腿都斷了。
“兩個腳踝也用‘犀角針’穿個兩個窟窿。其他的鞭傷、針刺,更是數不勝數。而鄭貴人的十指,都釘了竹籤子。指甲也都被拔了下去。連手指尖的骨頭,都硬生生的掐碎了一節。”丁嬤嬤道。
瑤函的冷汗一滴滴的淌了下來,兩手十指抽搐般的抖個不停。丁嬤嬤每說一個刑罰,相應的,她的身上就有一個部位好像感受到了針扎鞭撻的痛楚。而那些她沒有“見識”過的器具,在丁嬤嬤的描述下,她好像也能感受的到那個冰冷的刑具刺破指甲上最嬌嫩的皮膚,直接扎到肉裡的劇痛!
“第四層的刑具奴婢也只是用了兩種。剝皮刀和刮骨刀。鄭貴人左胳膊從肩頭到手肘的皮,被完整的剝了下來。而右胳膊開了一個兩寸的口子,骨頭都被刮下來一層。”丁嬤嬤面無表情的說道。
瑤函整個人都僵住了,腦子好像都不轉了。這些酷刑鄭巢兒都受過了?剝皮……刮骨……瑤函確定沒人給鄭巢兒打麻藥。她就硬挺着抗了下來?天啊,這還是人嗎?不,應該說,鄭巢兒怎麼還能活到今天呢?
“函姑姑,您是不是覺得鄭貴人能活到今天是個奇蹟?”丁嬤嬤一眼就看穿了瑤函的想法。
瑤函眨眨眼。她也想點頭,可是現在她的腦袋好像有千斤重,而身子則像被凍住了一樣,一點都動不了了。
“奴婢們有一種秘藥,再加上皇上恩賞了蔘湯,鄭貴人這才能保住性命。其實說保住性命也不對,她不過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氣罷了。”丁嬤嬤說道。
瑤函回想起剛看到鄭巢兒的樣子,還真的只是剩了一口氣的“活死人”。可是不對啊,要是她只能靠蔘湯吊命,下午的時候怎麼還能有力氣兇惡的撲向她呢?
“今天知道函姑姑和皇上要來審問鄭貴人,爲了讓她能有力氣好好回話,所以那秘藥的量奴婢就多放了三分。”丁嬤嬤解釋道。
看瑤函還是不解,丁嬤嬤又道,“那個秘藥,是以透支人的壽元爲基礎的。也就是鄭貴人每多活一天,都是用五年甚至十年的命換來的。本來她要是老老實實的回話,還能多活幾天的,可是她看到姑姑的時候太激動了。一下子把後面的性命都用掉了。所以纔會忽然就死了。也就是說,鄭貴人的死,與函姑姑您一點關係都沒有。”
瑤函聽到最後一句才明白了,原來丁嬤嬤是來勸諫她的。可是她剛纔的狀態實在是聽不進去任何話,自己蒙在被子裡鑽了牛角尖。現在的這番話,瑤函也沒有完全相信。因爲鄭巢兒就算是“透支了生命”死掉的,跟她也脫不了干係!
只是丁嬤嬤這麼說,確實讓瑤函的心裡好受了不少。
“丁嬤嬤,鄭貴人她……”瑤函猶豫着開口。
“函姑姑,您要是一直在自責,不理任何人的話,皇上要戮屍了。”丁嬤嬤輕聲道。
“什麼意思?”瑤函聽不懂什麼叫“陸師”。
“鄭貴人雖然死了,可是依然要再受一遍刑。也許要砍頭,也許會腰斬,當然最可能的就是受鞭撻,被凌遲。最後還要用火燒,等屍體全部變成灰了以後,還要撒到荒郊野外去,不能入葬收斂。”丁嬤嬤道。
瑤函再次震驚了。鄭巢兒到底有什麼罪,能讓她活着的時候受極刑,死後也不得安寧?還是因爲她啊!
“我沒事了。你們……把鄭貴人好好收斂吧。”瑤函對着丁嬤嬤扯出了一個悽慘的笑容。
“那函姑姑要用膳嗎?”丁嬤嬤微笑的問道。
瑤函趕緊搖了搖頭。這就跟看完了歐美恐怖片一樣,得慢慢平靜一會。現在要是讓她在菜裡看見什麼肉之類的紅色的東西,瑤函不保證自己能不吐出來!那些景象她雖然沒親眼看到,但是人的大腦是很神奇的,他往往能把一些描述性的東西直接轉化爲生動的圖像,有時候還帶着音效!
“嘔……”這麼想着,瑤函胃裡又是一陣翻涌,尤其想到鄭巢兒那沒有了表皮的左胳膊……
“嘔……哇……”瑤函吐了!
直到感覺把苦膽都吐了出來,瑤函這才奄奄一息的躺了回去。而對鄭巢兒是她害死的這個念頭,已經隨着膽汁被她吐了出去。她纔是受害人好不好!她的左腳,有一道巨大的疤痕;她的右腿,骨折還要養很長時間;而她的胃……
瑤函躺在龍牀上欲哭無淚!
丁嬤嬤完美的完成了任務,樂顛顛的去康熙那領賞了。而康熙也把心放了下來,開始處理積壓的摺子。人都說“美色誤國”,還是很有道理的!這段時間光想着陪伴美人兒了,好多事都耽誤了。
比如——“奏請出巡啊?”康熙看着一個摺子皺了皺眉頭。
“萬歲爺,今年的出巡安排在什麼時候啊?”李德全笑道。
“怎麼?又想出去溜達了?”康熙換了個摺子繼續批閱。
“哪能啊!老奴是想,要是現在準備,走的時候也差不多要五月了。五月要是不走,今年春天就不能成行了。因爲到了六月下旬,就開始下雨了。雨天上路,不好走啊。車馬勞頓,萬歲爺更得遭罪了。”李德全誠懇的說道。
“嗯。”康熙讚許的看了眼李德全,滿意的點點頭。
“要不,萬歲爺改成秋獮吧。二並一,省事。”李德全說道。
“省事?哼,秋獮是大典!是肄武習勞,懷柔藩部,其意至深遠。豈能說出‘省事’二字?”康熙怒道。
“萬歲爺息怒,老奴知罪了。是老奴思慮不周。”李德全趕緊跪下磕頭。
“你也知道,我滿人是馬上得天下的。通過秋獮,不僅可以使八旗官兵既習騎射,又習勞苦,訓練八旗子弟像老一輩人一樣的驍勇善戰和不忘本的醇樸刻苦,也能抵禦驕奢頹廢等惡習的侵蝕,做到安不忘危、常備不懈。同時,朕在那裡接見蒙古各部的王公貴族,可以促成滿蒙的親密關係。對漠南、漠北、漠西蒙古三大部還能耳提面令,讓他們深感聖恩,不起反心。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能不重視呢?”康熙教誨道。
“是!老奴知道了。”李德全道。
“嗯,那這樣吧。準備起來,這次出巡就定在下個月吧!”康熙頷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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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章的時候,筱焉那脆弱的小心臟都要受不了了。
那些刑罰,筱焉想的時候把腦漿子都要想幹涸了。
可是落實到文中……
筱焉覺得自己好可怕啊!!!
嗚嗚~竟然能想出那麼多折磨人的方法~難不成在筱焉的心裡住着拿三叉戟的小惡魔嗎?
既然這樣,筱焉大膽要票票了!
不給筱焉投票的人啊~~~滅哈哈哈~~~等待着筱焉惡毒的刑罰吧~~~哇咔咔咔
(邪惡的仰天大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