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熊熊燃燒的戰火,自五華山點燃,東至江浙,西連川黔直到陝甘寧的黃土高原。烽火波及之地,煙塵滾滾,血流成渠,田園荒廢,百業凋零,而戰爭的膠着點,在湖南的衡州和嶽州一帶。
小寶再次醒來的時候,並不如自己想象的糟糕。居然雕欄玉柱,軟玉溫香在懷,他猛然睜開眼睛,只看見吳應熊熟睡的俊顏藏在燭光中,安靜而又美好。一時間韋小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身處何方。
“你醒了?”吳應熊聽見了動靜,慢慢坐起身來。不知道是不是小寶的錯覺,他的面色有些蒼白。
“恩。”小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觀察了一下四周,他確定,這裡是雲南平西王府的府邸,吳應熊的臥房,兩人的氣氛安靜而又祥和,他瞬間有一種錯覺,他們似乎不是敵人,外面似乎也並不戰火紛飛。“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你現在是階下囚,與其關在大牢裡還不如被我時時刻刻綁在身邊。”
“那現在我是你的犯人?”
“當然。”
“跟在我身邊的那兩個人呢?”
聞言吳應熊的動作頓了一頓,似笑非笑道:“你真的以爲我追捕了你這麼長時間,不知道他們兩人是誰麼?莊襉自不用說,畢竟我們是同盟夥伴,鼎鼎大名的沐澗笙沐小公爺……在雲南可謂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
聞言小寶立刻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捕的,於是並不拐彎抹角,立即道:“他們二人人呢?”
“跑了。”
“跑了?”韋小寶挑眉,並不信他的話。
“哪個?”其實不用猜,莊襉逃跑的機率基本上爲零,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沐澗笙。但是一切要建立在吳應熊沒有說謊的基礎上。
“當然,莊教主並沒有,但是沐小公爺的功夫的確不錯。”
韋小寶仔細看着吳應熊的面色,只見他紋絲不動,甚至神色有一絲莫名的愜意,便知道從他的嘴裡探不出什麼,於是立刻改口道:“那我要見莊襉。”
“哼,你這麼喜歡莊教主?那爲什麼還要慫恿他幫着康熙?”
小寶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半晌,挑眉道:“你在吃醋麼?”
燭火明明滅滅,吳應熊俊美的臉上挑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嗯?當然了。你可是我早就定下的,怎麼能隨隨便便在我面前提起別的男人的名字呢?”
“是麼?”韋小寶挑眉笑了起來。“原來如此。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在擅自定下別人之前,也要看看別人願不願意被你定下。”
他不由的嗤笑一聲,忽然欺身而來,一手攫着小寶這些天變的消瘦的下巴,狠狠地的吻了上去。小寶的衣襟半敞着,因
爲掙扎露出了瑩白圓潤的肩膀,他這些天的逃亡消瘦了些,藏青色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略顯得寬大了寫,身段雅姿卻生出了一絲令人驚心動魄的病弱風情。“你終歸是我的。”
吳應熊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一向邪魅的眼裡透出冷酷的光。“你如今,還有別的選擇麼?莊襉還在我的手上,你的皇帝陛下也御駕親征,來到了前線。你我都知道,只要我願意,兩軍對壘之中,我取他的級易如反掌!”
此時小寶的面上再無一絲沉靜,他的嘴脣殷紅的抖着,面目不由扭曲起來。因爲他知道,他即使在皇宮大內也如入無人之境,更不要說在防守並不嚴密的軍營之中。只是他心中憤恨難平,一時間竟覺得此時的吳應熊如厲鬼般凶神惡煞,奮力掙扎之下,一掌掃過吳應熊的顏面。“嗤啦”一聲,柔軟的棉帛受不住如此激烈的掙扎化成了碎片。
緊接着“啪!”一聲脆響,吳應熊毫無防備之下一下被扇的偏過頭去。兩聲脆響相伴而出,一時間室內忽然變得靜謐而冰冷。
小寶趁機掰開抓住自己下巴的手指,喘着粗氣道:“你該死的!放手!”
吳應熊半是詭譎半是陰柔的笑了起來。他一把將小寶推倒在了牀邊。伸手按住小寶的胸口,居高臨下的就着燭火細細的看着韋小寶,如同第一次看見他一般,那眼神如數九的寒風,一寸寸的割在小寶的皮膚上;那眼神又如最炙熱的火焰,一寸寸的灼燒着小寶的神經。這一眼幾乎看到小寶的骨子裡,直接觸摸到他的靈魂,讓小寶忍不住戰慄起來。
“現在除了我,誰還能救你?”他惡狠狠道,陪着那豔麗的容顏,讓人無法直視,小寶不由的錯開眼。“只有我能救你……你看着我,而我,一直在等你,不停地等着,等着……可你!寧願被我父親捉進大牢裡,卻也不願意讓我救你!”
聞言小寶不由得看向吳應熊。他擡起下巴聲音有些沙啞。“……”
“你說啊……爲什麼?”
小寶露出一小段優美的頸子,像一隻垂死的天鵝,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面上因爲吳應熊的話染起了一大片紅暈。“……”
“什麼?”吳應熊不由得伏□子,側耳仔細聽着。
小寶一下子擡起頭一口咬住了他白皙的耳垂,吳應熊只覺得耳朵一疼,他想要抽身坐起,卻在下一秒鐘被小寶推倒,兩人換了一個位置,小寶跨坐在他的身上,脣邊還有一絲咬出的鮮血,妖豔而又囂張,他一臉冰冷道:“因爲我不需要你救我!”不可一世的語氣神態該死的讓人眩目。
其實憑吳應熊的武功,他將小寶反制住完全輕而易舉,但是不知爲何他被小寶壓在身下的那一刻,他只能愣愣的看着身體上方那令人炫目的少年容顏。
“你的父親是吳三桂,你卻要救玄燁的枕邊人,不要滑天下之大稽了!”小寶死死地壓住他的腰身。眼尖的看着吳應熊背後雪白的被褥上慢慢染出些許殷紅。韋小寶不由得皺眉道“你……受傷了?”鉗制的力量鬆了鬆。
“……如果我說,這是將你綁在我的臥房,頂撞父王的代價你信不信?”吳應熊一個翻身躍起,將早已蹂躪的不成樣的衣服脫下,露出背上一道道張牙舞爪縱橫交錯鮮血淋漓的傷痕,一瞬間屋裡瀰漫出一陣略帶苦澀的草藥氣息。
“……哼,對於一個第一次見面就輕薄我的人,並不可信。”小寶這才明白爲何他如此輕易的就能將吳應熊制住,於是他鬆開了手,坐在一旁。
“我可以負盡天下人,唯獨你,我不願負。”吳應熊挑了挑眉,看了看手中已經半染血色的白衫,隨手團了扔在了地上,從容的起身從一旁的櫃子裡又挑了一件暗色的衫子準備穿上。語氣隨意的就似那日在後花園裡輕挑的輕薄一般。
“即使反抗你父親?”小寶嗤笑了一聲,知道他並沒有害自己也就放鬆了心情,卻並不信他。也許吳應熊這頓打的確是他父親所爲,但也許並不是因爲自己。這個人真真假假,是是非非,曲曲折折的讓人看不清亦看不透。
小寶站起身來一手扶住吳應熊的手,搖了搖頭。“傷口已經裂開了,不要穿衣。”
“哦?莫非你更喜歡我不穿衣的樣子?”吳應熊回過頭來,眼中芳華大盛,一時間風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