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走馬夜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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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酒終是不歡而散,比起上次酒肆夜飲,兩個人的身份雖然已與從前判若雲泥,但卻因懷揣着重重心事,都變得有些寡言少語,更別提把盞言歡的氣氛了。

最後一杯酒下肚,陳千里還打算讓酒肆執事安排好夜宿的臥房,豈料那執事卻嘿嘿一笑。

“陳君何須如此?中郎將的軺車連南內都可長驅直入,區區宵禁又攔得住了?”

陳千里大感愕然,扭頭望向秦晉。

秦晉赧顏笑道:“有天子欽賜銅券,宵禁無礙!”

兩人所在酒肆,何等樣人沒來過?那執事在這裡十幾年,何等樣的人又沒見過?自從秦晉的軺車停在門外開始,他就已經留上心了。陳千里和李萼是此處的常客,酒肆執事早就識得,雖然都是有品秩的京官,但在權貴如雲的長安城卻算不得什麼,於那執事眼中也不過是兩個不得志的小官而已。

今日但見天子軺車,酒肆執事立刻就對陳千里高看一眼。長安城中官場浮沉,一日登天者有之,一日墮入地獄者有之。而他再一次有幸見證了寒門子弟的飛黃騰達。

陳千里看看執事,瞅瞅秦晉眼神忽而迷離忽而疑惑,又逐漸澄明起來,繼而恍然大悟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

“痛快,痛快!今日下走也隨中郎將一起走馬夜長安!”

出了酒肆,門外火把通明,十名甲士如木樁般牢牢定在石板地面上一動不動,已經備好的戰馬略有不安的打着響鼻,一輛四馬軺車赫然面前。陳千里慨然一嘆,相隔不過月餘功夫,秦晉從區區小吏一躍而成天子信臣,而他此前也僅僅是個縣廷不入流的雜任,窮其一生之力,能從雜任晉爲流外官便已經是極限。

當初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能成爲天子親信,龍武大將軍甚爲倚重之人。

而這一切皆因安賊逆胡發動的叛亂而起,如果安祿山此時仍舊安穩穩的在范陽做他的三鎮節度使,秦晉與他又豈有今日的地位?他們也仍將在新安做着不起眼的佐吏雜任。

若是往常坊門關閉後,早就不允許如此舉着火把當街招搖,然則此時,往日裡那些令人生厭南衙禁軍竟一個都不見了蹤影。

軺車轔轔駛離了酒肆,白日間喧囂熙攘的長安大街空曠寂靜,馬蹄與車輪發出的聲音便格外響,巡城禁軍瞧見車幡竟都紛紛避讓。

透過簾幕看到這一切的陳千里又禁不住感慨起來。

“以君今夜的風光,只怕太子也要相形遜色!”

陳千里所說的確是實話,太子因爲身份特殊,一言一行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謹言慎行還來不及,又哪裡敢華車隨從,如此招搖的星夜走馬長安城?而後,陳千里又話鋒一轉,帶着幾分戲虐的說道:“這等風光於君而言,實在是火炭團,坐上去看着風光,卻要烤的屁股生疼!”

秦晉當然聽得出來,這是陳千里在委婉的規勸。他又何嘗不知道做人要低調的準則,但這也是聽從了鄭顯禮的建議後,才如此作爲的。在強勢君主面前任何僞裝都將無所遁形,尤其是不懂得自污的領兵之人,向來是天子猜忌的首選。

反觀當今天子重用的邊將節帥,又有哪個身上沒有明顯的缺點?河北三鎮節度使安祿山向來以粗鄙勇悍示人,安西節度使高仙芝身負滅國之功卻有貪財之名,河西隴右節度使哥舒翰俠義壯勇又困於酒色。

朝廷兵權事權最盛的三個節度使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點,這才使得天子放心任用他們節制地方,然則即便如此,擁有滅國之功的高仙芝還是深受天子忌憚,被免去安西節度使之職,明升暗降調入長安。如果不是中原內亂陡起,只怕他再難有統帥大軍出征的機會。

鄭顯禮還吐露了一則外人很難知曉的消息,高仙芝所謂貪財之名,不過是學那漢丞相蕭何的自污之舉。否則西域與長安遠隔千山萬水,交通不便,邊將節帥統帥大軍節制地方,又怎麼能讓天子安心呢?

秦晉不過是寒門子弟,與天子非親非故,難道天子對他除了欣賞看重以外,就沒有猜忌嗎?試想想,驟然獲得重用,登臨高位的將兵之人,一個深沉世故,一個私德有虧,究竟哪一個令人放心?答案當然是後者。

天子用治世之臣,向來只用其能而不用其德。比如太宗朝的魏徵,此人最初是元寶藏的僚屬,後來又投了李密,李密敗給唐朝後投了唐朝,結果一朝成了竇建德的俘虜,便投了竇建德。直到太宗大敗竇建德,魏徵才又重新投了唐朝,深得太子李建成禮遇,爲太子洗馬。

最終玄武門之變後,太子一黨慘敗,李建成、李元吉被殺,魏徵才投靠了成就他一世令名的太宗文皇帝。

如此看,魏徵先後數度背主,這在重視忠孝的時代,私德已經虧得一塌糊塗。然而太宗仍舊對他既往不咎,重用有加,甚至還在他死後將之列爲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看重的還不是其能?

若臣下只求謹小慎微,沽名釣譽,在資質平平的庸主眼中,或可獲得青睞,但在精於權謀,老於政治的當今天子那裡,換回的結果恐將適得其反。

最終,秦晉被鄭顯禮說服了,並採納了他的意見。從此之後,再不可以遮掩低調,天子親賜的榮耀和特殊待遇,一概來者不拒。

馬隊軺車很快就到了勝業坊,看守坊門的卒役見到天子軺車與銅券後,不敢怠慢立即打開坊門,放秦晉入坊。

勝業坊緊鄰南內興慶宮,裡面住的非富即貴,都是整個大唐的頂尖權貴,何曾有過這等夜半喧囂。

許多府邸門房內的看門人都揹着突如其來的喧囂所驚醒,透過窗子窺探究竟發生了何事。若按往常的經驗,夜半有馬蹄車隊進坊,八成是不知哪家的大夫僕射又要獲罪了。

黑暗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這支旁若無人的馬隊,戰馬上的甲士氣勢咄咄,每經過一處府門,其後便不知有多少人拍着胸口慶幸,來的不是自家,但隨即又幸災樂禍的瞧着熱鬧,想要看看今夜的倒黴蛋究竟是哪一家。

很快,馬隊停在了一處府門前。有抻長脖子瞧熱鬧的奴僕,陡然驚覺,那不是門下侍中韋見素的家嗎?看來,今夜註定是韋相公的倒黴之夜。

不過,這些人下馬之後卻走向了與之一街之隔的別處府門,而那處府邸,近日來又有誰人不知?

神武軍中郎將秦晉!

難道今夜將要倒黴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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