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五章:宰相欲敘功

秦晉一夜未睡,送走了田承嗣和章傑以後,又命人將襄王李僙押解至中軍帥堂。不過,堂堂親王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甚至在押解至中軍的路上還曾暗自涕泣,想來是以爲末日到了,直見到秦晉和裴敬以後,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看着身體抖如篩糠的襄王,秦晉只覺得李家的子弟是一代不如一代,李亨兄弟雖然大多是平庸之資,但總還能提得起來,現在看看李僙的一干兄弟們,不是淺薄無能,便是這等毫無骨氣之人。

“你的禍事已經發了,打算繼續負隅頑抗還是如實交代?如果現在都說出來,至少還有個體面的結局,否則落到酷吏的手裡,恐怕……”

這已經是很*裸的威脅,言下之意李僙如果不如實交代,下場會很慘。裴敬馬上也跟着說道:

“莫要以爲裴家會站在你的身後,癡心妄想!”

事實上,李僙的所爲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威脅到了裴家的利益,將裴家帶到了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此時與襄王徹底割裂,斷絕關係,纔是最好的選擇。

“舅舅,舅……”

也許是李僙受驚過度,一時間竟有些結結巴巴,張口結舌。

“別叫我舅舅,我裴敬沒有卑躬屈漆甘爲蕃胡鷹犬的外甥!”

自打有了安祿山史思明的造反以後,朝廷上在涉及到蕃胡的問題上都變得敏感而脆弱,李僙主動向瑪祥仲巴傑獻媚賣身的事情一旦抖摟出來,身敗名裂是可以想見的,而且再無翻身的餘地,如果裴家和他扯上了干係,又怎麼會好呢?

所以,裴敬堅決的站在了秦晉一邊,而且比局外人更加堅決的要求嚴懲襄王李僙。

裴敬的表態把李僙嚇壞了,原本以爲在神武軍中有一位族舅可以依靠,現在看來最恨不得自己死的人,也非這位舅舅莫屬了。

“秦大夫莫要動怒,我說,我什麼都說,只求秦大夫能開恩,饒,饒我一命……”

李僙不屑於向那些低級官吏求饒,但在秦晉面前卻沒什麼可顧及臉面的,因爲他知道自己的生死真正掌握在誰的手中。

秦晉冷笑了兩聲。

“當初被你害死的那些朝臣們又向誰求饒呢?”

“我,我當時是豬油蒙了心,利令智昏,現在已經認識到自己錯的離譜……”

突然,李僙像換了個人一般,猛的撲跪在地,上前就拉住了秦晉雙腿,痛哭流涕。堂內執勤的親衛打算上前拉開他,卻被秦晉阻止了。

“求秦大夫給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只見李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指天發誓:

“如果有違誓言,重蹈覆轍,寧願五雷轟頂……”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倒讓秦晉有些意外,哭笑不得,饒了李僙肯定是不可以的,李僙的各種醜事已經在朝臣中隱隱流傳,現在都被田承嗣和章傑挖了出來,就一定要給所有人一個合理的交代。於情於理,都沒有放過李僙的道理。

秦晉托住了李僙的雙臂,硬將其架了起來。

“你是李氏子弟,不要辱沒了先祖,有些事既然做得出來就要敢於承擔!”

“秦,秦大夫,可,可我不想死啊!”

“你還有的選嗎?”

此時的李僙就好像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的抓住秦晉的手臂。

“有,有的選,現在的長安城秦大夫一言九鼎,只要秦大夫說一句話,沒人敢反對,沒人反對的……”

在一旁的裴敬實在看不下去李僙此時的德行,忍不住斥道:

“李僙住口,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秦大夫亦不會爲你免罪的!”

李僙口不擇言:

“只要大夫能爲我免罪,我的家產,所有家產,都願意交出來,給神武軍充作軍餉,只要,只要能給我可以容身睡覺的一席之地……像李承宏那樣,出家爲僧,或是入觀修道,從此,從此再也不問世事,世事,還不行嗎?”

不等秦晉說話,裴敬就斷然喝道:

“不行!縱然秦大夫有意放過你,但洶洶衆怒,你又如何平息得了?”

李僙徹底傻眼了,坐在地上放聲痛哭。

……

長安政局一年數變,遠在靈武的天子終於又有詔書到了,禮部尚書夏元吉檢校門下侍中。而按照唐朝的慣例,三省的長官都有進入政事堂拜相的資格。而現在的格局是,各省長官的位置都虛懸着,如此一來夏元吉就成了政事堂的獨相。

拜謝天子詔書的那一刻,夏元吉激動的老淚縱橫,本以爲他的一生只能止步於閒散尚書的位置上,可老天偏偏又眷顧了這個曾經被放棄的人,短短月餘功夫就一躍而成了大唐的宰相,而且還是獨相。

這種待遇就連權傾朝野的李林甫時代也不曾有過的啊。

夏元吉久歷宦海浮沉,過了花甲之年纔在偶然的機緣下成就人臣巔峰,自然格外感恩,誓要投桃報李,進入政事堂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官員屬吏,商議爲神武軍一衆將校敘功。

“秦大夫克復兩京,此乃蓋世之功,莫說拜相,就算封王也不爲過啊!”

“早在克復洛陽時,秦大夫就已經受封爲涼國公,今次若要再進一步,也只有封王纔不至於埋沒了……”

官員們大多是揣摩人心的老手,自然都清楚這位夏相公身後站着的是秦晉,說不定今日的敘功之議就是得了秦晉的授意。所以,官員們都毫無避忌的紛紛表示,以秦晉的功勞只有封王纔不會寒了百官的心。

不過,夏元吉的想法要更加靠譜一點,如果現在一步封王,對秦晉而言未必是好事,倒不如在職司差遣上更進一步來的低調實在。不過,對於秦晉麾下的將校,則可以進行大規模的破格提拔,至於如何提拔,提拔多少人,提拔的範圍,還要仔細研究。

等衆人七七八八都表了態以後,夏元吉咳嗽一聲,才緩緩說道:

“我大唐立國以來,還沒有異姓封王的先例,封王一事尚要從長計議,不過秦大夫已經有了子嗣,不如從優從重蔭補其子。”

其實,正如夏元吉所想,官員們並不是當真要一心一意的擁護封秦晉封王,而是要以這種說法表明自己的態度,態度既然已經表明了,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堅持,現在夏元吉提出了更可行,更合理的辦法,自然便都順坡下驢了。

很快,官員們便就秦晉長子受蔭之事達成了一致,尚不滿一歲的孺子就成了至德三年的第一個受封的開國縣侯。

至於神武軍中將校具體人選的封賞,還要仔細研究了積功簿以後纔能有具體決斷,只是封賞的規格翻了兩倍。還有秦晉的職司問題,其本人需要回避,夏元吉則沒有迴避的必要,直截了當的與僚屬商議道:

“夏某年老體衰,一個人在政事堂獨木難支,秦大夫衆望所歸,可爲中書令!諸位以爲如何?”

官員們自然沒什麼可質疑的,中書令乃是宰相之首,沒有人會傻到反駁這個建議的。現在的神武軍已經成了穩定關中的中流砥柱,秦大夫又是長安城中一言九鼎的人物,他如果沒有做中書令的資格,還有誰有資格呢?

“秦大夫爲中書令乃實至名歸!”

衆人異口同聲。

該議的事都議完了,夏元吉放鬆的抻了個懶腰,卻在無意中發現一名僚屬還穿着夏季的單衣常服,時值秋末冬初,政事堂內又沒有生火,寒氣逼人,正冷的瑟瑟發抖。

“林郎中,如何還穿着單衣啊?”

這位林姓郎中尷尬道:

“相公有所不知,吐蕃人肆虐時,魚朝恩戕害朝臣,下吏散盡了家財,才,才保住了一家人的性命……”

說話間,竟漸漸哽咽起來。

夏元吉從前在朝中不屬於任何派系,所以連魚朝恩肆虐時都懶得去找他的晦氣,現在聽說還有此事,不禁大爲奇怪。

“還有以錢免死一說?”

話題轉到了此處,便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紛紛控訴魚朝恩當時的猖狂。

“都靜一靜,林郎中你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林郎中哽咽着講述了一遍自己的遭遇,原來,除了魚朝恩的死敵必死之外,其餘受冤者則是有錢免死,無錢必死的下場。在魚朝恩的無恥壓榨下,不知有所少官員家破人亡,散盡家財。

“.…..下吏雖然散盡了家財,可終究是保住了性命,許多人散盡了家財最終還是難逃一死,說起來,下吏也是其中的幸運人啊……”

林郎中雖然散盡了家財,搬出了大宅,可一家老小的性命終是保住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夏元吉擡眼看着官員僚屬們發問:

“諸位之中還有誰受過魚朝恩的勒索?”

統計之下竟有九成以上的人被勒索過錢財,這讓他十分憤怒。

“被勒索的錢財現在何處?”

依照夏元吉的意思,將這些錢財找到,然後再按照一定的比例發還給各人,雖然難以完全彌補衆人的損失,但總可以緩解一下燃眉之急。

不過,結果並非向他想的那樣。魚朝恩死了以後,這筆錢財就被吐蕃人佔爲己有,撤出長安城時,這筆錢財也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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