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直搗絳縣城

天色破曉,叛軍終於退了,裴敬看着滿地的屍體,終於支撐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將軍,將軍……”

幾名裨將大驚失色,生怕裴敬受了傷,不支倒地,如果是這樣神武軍後軍這兩萬人就凶多吉少了。但一干人把裴敬扶了起來以後,捋着他的身體檢查了一遍,除了滲着血水的皮肉傷以外,並無致命傷,這才鬆了一口氣。

“裴將軍,叛軍退了,衛隊甲士死得其所,請勿過度悲傷。”

說話的是陳千里,這也正說到裴敬的心坎裡去了。一夜的混戰,從神武軍復建就一直跟隨他的數百親隨幾乎全部戰死,這讓他如何不心疼欲死?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在滴血,疼的抽搐難耐。

但陳千里說的對,衛隊甲士雖然全數戰死,但在他們的帶動下,神武軍後軍才成功的擋住了叛軍的突襲,保全了神武軍後軍,避免了全軍覆沒的危險。

“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他恨聲發誓,全然沒了一軍主將從容淡定的氣度,但神武軍後軍上下卻偏偏被這種情緒所點燃,紛紛高呼殺賊。

“殺賊,殺賊!”

前一日還打鬧嬉戲的同袍手足,僅僅一夜之間就陰陽相隔,如何不叫人傷心憤怒?

“清點人馬,即刻向孤山撤退轉移!”

裴敬畢竟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他知道必須趁着叛軍暫時退卻的機會,儘快離開此地,如果他們在白天發動攻擊,想必更是一場慘烈至極的大戰。而更要命的是,十萬支箭矢在一夜之間用掉了九成,若沒了箭矢,重弩就連廢鐵都不如,而神武軍後軍缺少訓練,戰鬥經驗甚少的弱點則徹底暴露在叛軍面前,正面肉搏從來都不是神武軍的強項,而且秦晉在神武軍成軍之初就再三的強調,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一定不要和逆胡叛軍正面對敵。

否則就算打贏了這一場,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下場,到最後贏了也和輸了沒任何區別。

身受秦晉這種重視人的觀念影響,裴敬在徹底認識了叛軍的真正實力之後,再也不做一戰擊敗叛軍的幻想,當即就選擇了撤退。

“放棄營寨,帶不走的輜重,一把火都燒了!”

這次出征,隨軍攜帶了不少打造精良的攻城器具,還有足夠大軍支撐半月之久的軍糧,如果帶着這些輜重物資,幾乎不可能甩掉叛軍的追擊。裴敬也是罕有的殺伐決斷了一把,毫不猶豫的下令將這些帶不走的物資一律燒燬。就算帶不走,也不能便宜了逆胡叛軍。

“裴將軍,何如將這些輜重留給叛軍?”

“你說甚?”

裴敬惡狠狠的瞪着陳千里,滿身的血污使他沾染了太多的戾氣,以往的溫文爾雅此時一掃而空,雙眼中冒着憤怒的火焰。陳千里則渾然不覺的解釋着:

“如果此刻燒掉營寨,無異於通知叛軍咱們撤了,所以輜重不能燒,將軍思量思量,留下這些物資,叛軍一旦攻了上來,勢必會爲此而分心分力,將爲我軍脫險爭取時間和機會。還有一則,就算咱們撤退,也要在營中擂鼓不停,營造出下山反擊的假象,以麻痹叛軍。”

裴敬冷靜下來,覺得陳千里的建議十分有道理。

稷山北麓,半山腰網上桑林密佈,正可爲大軍撤退提供掩護,否則若想隱匿行蹤,就只能等到天黑,可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等到天黑,過了午時,叛軍一定會對營寨再次發起突襲。

大軍當即有序的組織撤離,裴敬作爲一軍主將,親自留下來斷後,陳千里也與之一同留了下來。

……

天剛放亮,秦晉就覺得自己的右眼皮跳個沒完沒了,他雖然不相信什麼右眼跳災禍的說法,但總是心緒煩亂,難以安靜。直到早飯過後,裴敬的軍報送回河東城,他才明白了自己心緒不寧的原因。

一場大戰,神武軍後軍的損失不小,戰死以及重傷難治的人數超過了五千。這已經相當於神武軍後軍總人數的四分之一。如此之高的戰損比,後軍沒有崩潰就已經極爲難得了。

秦晉再次來到地圖前,尋找着裴敬軍報中的稷山北麓,不過在這種沒有等高線的非實地測繪的簡陋地圖上,他只找到了一小片墨跡,在其右側標註了稷山二字。

雖然在地圖上找不到更多的戰場地形信息,但秦晉仍舊能夠想象得到,神武軍後軍得意頂住叛軍的猛攻突襲,得益於裴敬所選擇的紮營位置。

秦晉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向西移動了三指距離,落在另一片墨跡之上,其左側寫有孤山二字。

稷山和孤山都是中條山的支系,兩山相互遙望,其間地形更是複雜至極,裴敬沒有貿然動作,而是選擇了向孤山撤退,的確是個明智的選擇。不過孤山之北就是萬泉縣城,裴敬也只能撤到此處,如果讓叛軍佔領了萬泉,就等於切斷了盧杞所部前軍與河東城的聯繫。

換言之,裴敬所領的後軍,必須在孤山與叛軍死戰到底,絕不能讓叛軍得了萬泉,斷了神武軍前軍的後路。

秦晉在地圖前揣摩了大半個時辰以後,當即派人分別往盧杞和裴敬的前後軍中送信。

十數名信使急匆匆打馬離開了河東城,沿着湅水一路向北而去。之所以派出了十數名信使,是爲了防止意外,以至於書信不能及時送達。

當盧杞收到秦晉的加急軍書之時,已經是當日的晚間,經過了一個下午的佯攻,正平縣城的防禦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正在派人積極的與城中聯絡,爭取駐守正平的叛將歸附唐朝。

等到盧杞看罷秦晉送來的軍書,立即就改變了穩紮穩打的主意,連修整都顧不得,下令連夜拔營起寨,渡過半乾涸的澮水,直撲叛軍於絳州的老巢絳縣。

秦晉在軍書中分析,裴敬於稷山遭遇的叛軍,至少有兩萬人,換言之,也就是叛軍的主力精銳。與此同時,叛軍的意圖也昭然若揭,他們打的主意是集中兵力,各個擊破,之所以選擇了裴敬的後軍作爲首要攻擊目標,也許是他們知道神武軍前後兩軍的底細。

只要擊敗神武軍後軍,孤軍深入的前軍就會陷入後路斷絕的危險境地。表面上看,神武軍在絳州的形勢都因爲叛軍出人意表的突襲發生了逆轉,進而陷入劣勢,但這其間也不乏機會。

秦晉在權衡再三之後,終於選擇了最爲冒險的策略,以裴敬的後軍在孤山萬泉拖住叛軍的主力精銳,然後以盧杞的前軍精銳直撲絳縣,只要這個戰術目的達成,不論絳縣能否被攻破,叛軍的作戰計劃照樣會被徹底打亂。

盧杞也從中嗅到了機會的味道,他做事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既然選擇了冒險直擊絳縣,就不會半途而廢,在他看來,絳縣已經成了前軍的囊中之物。

當然,臨走時盧杞也沒忘了繼續勸降正平守將,抱着有棗沒棗打三竿的態度派了使者入城,也許是那正平守將被嚇破了膽,當天夜裡就舉城投降,歸附了神武軍。

這讓盧杞喜出望外,不過大軍既已決定南下,就絕不能留着這種叛將單獨留下來,於是他下令將幾近空城的正平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正平守將也姓盧,厚着臉皮和盧杞攀扯了同族。惹的盧杞老大不痛快,和這種反覆無常的小人攀扯同族,無疑是對他侮辱。但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他不會因爲個人好惡而將此人推到門外。

耐着性子詢問了一番族譜,這廝果然是范陽盧氏的旁支,真是給盧家丟人。

至此,盧杞也確信,此人的確與自己同宗不假,這個時代冒姓大族可是殺頭的大罪,相信這個叫盧之善的叛將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將軍明鑑,卑下從賊也是身不由己,卑下雖然身在賊營,但卻是一直心向大唐的,而今投在將軍麾下,實乃三生有幸。”

盧杞暗暗冷笑,什麼身不由己,心向大唐,如果真是心向大唐就得在自己兵臨正平城下時就倒履相迎的,爲什麼還做抵抗呢?無非是沒把神武軍放在眼裡,以爲神武軍和那些不堪一擊的地方**都是一丘之貉,現在嚐到了厲害,纔不得已重新歸唐的吧。

儘管如此,盧杞也不戳破叛將盧之善的連篇謊話,反而笑着讚許了幾句:

“能深明大義,也算將功贖罪,沒給范陽盧氏丟了臉面。”

其實盧之善一族於范陽盧氏中只不過是地位無足輕重的旁系支脈,能夠得到盧杞這種嫡系正支子弟的肯定,那可是十分難得的。也許巴結上了盧杞,能使他這一支發揚光大,也未可知呢。

盧之善存了這種念想,對盧杞更是恭謹巴結,也不管盧杞因何燒了正平城,匆匆南下。不過,等到大軍抵達絳縣城下時,盧之善差點嚇的尿了褲子,他雖然知道盧杞的神武軍頗有戰鬥力,但也不認爲能夠和正宗的蕃胡叛逆能夠正面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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