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條克城上,庫馬紐斯分派他手下的將領們分別守爲住每段城牆。雖然,埃及人的攻勢很猛烈,但是,破城目前看來還是沒有絲毫希望的。畢竟,塞硫古人與埃及人一樣。這是兩個步兵戰術爲主的國家,所以,不存在誰比誰更會打防禦戰,誰比誰更會打攻城戰的問題。現在,雙方比拼得就是戰鬥的意志和士兵的數量。
加利尼基帶了他不多的皇家衛隊,現在也身披了重甲衝上了城頭。這位年輕的國王,雖然沒有打過仗,但是與他的父親相比,似乎他繼承了他的祖輩更多的戰鬥精神和戰鬥意志。他揮舞着手中的長劍盾牌砍到了一個跳上城頭的埃及士兵,然後大聲的鼓勵着身邊的塞硫古人,“士兵們!堅持住!加利尼基永遠和你們在一起。”
正在戰鬥的塞硫古人聽出了是國王的聲音,大家一邊高呼“國王萬歲”,一邊更加勇猛得撲向攻城的埃及人。顯然,他的出現極大得提高了塞硫古人的士氣。既然國王都在跟自己一起戰鬥,那麼自己還有什麼好懼怕的呢?死亡的威脅對於那個時代的軍人來講,天天都有,無休止的戰爭,嚴酷的軍紀,所以,這些人並不懼怕死亡。只要給他們一個合適的理由,那麼死也是一種榮耀。
“陛下!這裡危險。”庫馬紐斯發現了城頭上的加利尼基,他快步衝了過來,“衛兵!趕緊護送陛下回王宮。”
“不!庫馬紐斯。”加利尼基厲聲反對說,“我現在只是您手下的一名士兵!讓我們一起戰鬥吧!等到城破的時候,我纔不會後悔。”他跟庫馬紐斯這麼說完,隨即又轉身跑去另一處與埃及人戰鬥,“勇士們!殺死這些可惡的埃及佬!”
在城下,托勒密三世站在他的戰車上。他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如同螻蟻一般擁擠在安條克城下,他們在奮力得撕殺,並向上攀爬。他側過頭去,問身邊的坦沃塔瑪尼,“有什麼辦法加速攻破他們的城牆?這座城市的牆壁太堅固了。”
“陛下,挖坑道。”坦沃塔瑪尼在托勒密三世的身邊恭敬的回答,“只是那樣會比較耗費時間。估計,我們至少還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嗯。時間太長了。”托勒密三世聽了坦沃塔瑪尼沉吟着說,“半個月的時間,恐怕他們塞硫古各地的援軍就集中起來了。”
“那要是這樣,我們就只有輪番攻城了。”坦沃塔瑪尼看了一下眼前的安條克城,“如果我們把軍隊集中起來,攻擊他們城牆防禦相對薄弱的一點。或許,我們能加速攻破這座城市。”
“好吧!就依你吧!”托勒密三世點了點頭,“在攻擊一點的時候,同時另外選擇一處薄弱的位置作爲備攻點。其他位置的攻擊繼續,作爲佯攻。”
“陛下!英明。”坦沃塔瑪尼從心底裡佩服的說。反正現在埃及軍隊並不缺人。按照托勒密三世的想法,或許安條克城真得很快就可以被攻破。
“好啦!今天日落後收兵。”托勒密三世說完這句話,就讓他的親兵駕馭着戰車離開了戰場。今天剩下的戰鬥就由坦沃塔瑪尼全權指揮了。
前方的埃及將士並不知道托勒密三世已經有新的攻城計劃。他們依舊在死命得向安條克城上,發動進攻。其實,就算他們知道了新計劃又能怎樣呢?攻城戰原本就是消耗戰。前面的士兵如果不盡快爬上城牆,那麼他們不是被上面的塞硫古人用弓箭和石頭殺死,就會被後面潮水般涌來的自己人踐踏踩死。只有向前向前,然後在向上向上,他們纔會有生的希望。
所以,在攻城戰中,最應當被鼓舞士氣的實際上並不是進攻方,反而是防禦方。當兩軍實力相當的時候,在攻城戰中進攻方士氣往往要比防禦方要強橫的多。畢竟,你站在城牆頂上,只要下面的敵人上不來。你就很可能會保全性命無虞。
現在,加利尼基在城頭上的不斷跑動,剛好起到了帶動兵士們情緒的作用。原本士氣應該比埃及人低落一些的塞硫古人,現在在他的帶動下,各個精神飽滿,生龍活虎。現在,攻上城頭對於埃及人來說已經變成了一種奢望。城上的塞硫古人現在不僅是死戰的狀態,而是在死戰後,還表現出了主動尋死的勇氣。
當一名塞硫古士兵受傷倒地的時候,他們往往不會尋求救護,而會繼續起來戰鬥。當他們無法戰立的時候,他們沒有選擇躺在地上,而是直接從城牆上面翻了下來。城下的埃及人被這些主動跳城的塞硫古人又砸死砸傷一片。到了最後,庫馬紐斯不得不下令輕傷的士兵立即撤離城牆。因爲,戰鬥不會在這一天之內結束的。人對於塞硫古人而言可是一種寶貴的財富。
在遠處的一處高地上,哈米德帶着他的皇家騎兵正在注視着安條克守軍和埃及聯軍的戰鬥。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出埃及人的弱點,然後,好從那裡突破塞硫古人的防線。但是,讓他失望的是,在東、南、西三面,現在埃及人的營地都很厚實。只有北面,埃及人的營地相對薄弱。但是,他的騎兵如果移動到北面去,將會是一件很耗費時間的事情。由於地形的原因,從他的營地直接通往安條克城北門的道路被埃及人的營地和山巒阻隔了。
“我們還是想辦法儘快去北門吧。”哈米德有些抑鬱得對身邊的親兵說,“看樣子,我們想從最方便的東門突破沒有可能了。”
在安條克城西北的高山上,現在同樣有一隊人馬停駐在那裡。這就是從埃拉澤城趕來的烏爾納姆。“將軍!下面的戰鬥很激烈啊?”烏爾納姆身邊的蘇克卡齊指着安條克城對他說,“看樣子,我們的人防禦的很嚴密,埃及人暫時不會攻破我們的城市。”
“是的!”烏爾納姆點頭,“不過,他們很快就要調整自己的戰術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死死得盯住安條克城。
“您的意思是?”蘇克卡齊有些吃驚得看着烏爾納姆。
“他們明天會從東面重點攻擊安條克城。那裡是安條克城牆最薄弱的地方。”烏爾納姆指着山下的城市說,“然後,他們會有一支軍隊預留在西北一帶。其他的埃及人會圍在城邊佯攻。”
“那我們怎麼辦?”蘇克卡齊聽了烏爾納姆的話,他感到既驚訝,又緊張。如果,埃及人真得按照烏爾納姆的說法去做,那麼安條克城破就指日可待了。畢竟,安條克城內的守軍與埃及人相比,還是太少了。而這座城又太大了。守軍要分佈在整個城牆上守衛,本身已經很困難了。
“我們明天在埃及人打響之後,攻擊他們北側的營地!”烏爾納姆指着安條克城的北門說,“爭取明天拿下通往北門的道路!不,是必須拿下這條通路。”說完,他又面色凝重得沉思起來。
夕陽西下,現在圍攻安條克的埃及軍隊逐漸減弱了攻勢,他們的攻城用具也向後退卻到安全的位置。然後,兵士就全部撤回營地去了。在埃及的大營內,托勒密三世召集了他手下的將軍們,重新安排了明天的作戰計劃。或許,當明天日落的時候,這座塞硫古帝國的都城,繁華的都市安條克將迎來它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