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劫難

波斯瓦爾大嬸的生命在這一年看來真的是要走到盡頭了。下牀活動,對於老人來講,已經變成了一種沉重的負擔。雖然,她的孫女還在盡心的料理着她的生活,但是,她卻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時日無多了。

更要命的是,村落裡現在充斥着一種緊張的氣息。外出經商的人,從西方帶來了一個壞消息。本都,亞美尼亞西面的一個國家,現在已經正式和希臘結盟。在埃塞戰爭中,站到了埃及的一面。這個原本遠離戰場的小山村,卻很有可能在這一年裡變成前沿。

公元前258年春末,雨季沒有按時降臨這個山村。爲了生計,泰蘭與村裡十幾個獵人只好到更遠的山裡去打獵。或許是命運之神的眷顧,他們逃過了一劫。當他們傍晚帶着獵物回到村落的時候,卻發現村落裡着起了熊熊大火。村子裡,偶爾還會傳來一兩聲小孩或是老人的呼救!不過,很明顯,放火的人已經走遠了。

“大家趕緊帶上斧頭,進村救人!”一個年長的獵人,大聲指揮到。“不要管財物,先把人救出來,我們沒有足夠的水。碰到門和倒塌的房樑就用斧頭把它們砸開砸斷。”

泰蘭和其他夥伴,拿起斧頭,應聲衝進了火海。

“奶奶!奶奶,您在哪兒?奶奶!

泰蘭飛奔回波斯瓦爾大嬸的石屋。感謝神的眷顧,波斯瓦爾大嬸的屋子雖然也被人點了火,但是,由於它的位置離村落其他房子較遠,屋裡也沒有多少木製的傢俱,火勢反而不大。泰蘭踢開房門,看到波斯瓦爾大嬸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牀上呻吟。

她背起了老人,火速衝出了村子……

火着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一場遲到的大雨,澆滅了村落的大火。400多人的村子,只有20幾個人被從火海里救出。

“那天中午,本都人來過我們的村子,他們搶掠了所有能帶走的東西,糧食、財物、牲畜;殺死了村裡所有的壯年男女,臨走的時候又放火燒了村子。”一個被救的老人痛苦的回憶。

“哎!可惡的本都人。”一個獵人憂愁的說。

“不,我們應該用本都人的血來祭奠我們死去的親人!”泰蘭大聲的說。

在另外一片山脈上,哭聲現在已經漸漸的消失,伊比魯斯河以南的薩貢託城終於在這一天被漢尼拔的大軍攻破。

薩貢託城位於一座山脈的盡頭,座落在一長列的禿巖之上,高出海岸平原一百多米,四周築有堅固的厚牆藩屏這座城市。漢尼拔的10餘萬軍隊在8個月前就將這座堅固的城市團團包圍。連續8個月的攻打,卻並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它的城牆實在是太厚了,當時的攻城器械根本不能對它造成多大的傷害。而且,薩貢託的軍隊還經常趁着夜色悄悄的溜出城外破壞迦太基人的圍城用具。

“將軍!”泰阿格斯興奮的跑進了漢尼拔的營帳。漢尼拔躺在牀上,看了看泰阿格斯,問道,“什麼事情這麼高興?”漢尼拔在2個月前的一場戰鬥中,腿受了傷,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

“城!西面的城牆被我打了一個洞!”泰阿格斯興奮的大叫!漢尼拔聽了,扶着牀頭,站了起來,“太好了!泰阿格斯,命令軍隊殺進去!榮耀屬於英勇的迦太基戰士!”

迦太基的軍隊從城牆的破口蜂擁着衝進了薩貢託城。城內的軍隊殊死的抵抗着迦太基人的進攻。一隊隊的迦太基士兵順着箭塔爬向薩貢託的城牆,城牆上防守的弓箭手們向箭塔的樓梯上放着箭。中箭的迦太基士兵摔了下去。但是,後面的士兵卻推開前面陣亡的士兵又衝了上來。

城牆上面,已經登上城牆的迦太基士兵手持着彎刀和盾牌,正死命的砍殺着前面奔跑的薩貢託弓手。城牆上不多的薩貢託的盾牌兵也擲出手中的標槍,然後抽出身上的劍跟迦太基的伊比利亞步兵混戰到一起。

城牆底下,薩貢託的步兵和盾牌兵與迦太基人的步兵已經完全的混戰到一起,沒有任何的隊型可言。他們奮力的揮動着手裡的武器,而後,很快的倒下。敵人實在是太多了,往往一個薩貢託要面對五、六個迦太基人的進攻!

城市的中心廣場上,這裡的戰鬥也在繼續。但是,這裡已經沒有了薩貢託的軍隊。在這裡跟迦太基人奮力撕殺的都是薩貢託的平民,他們自發的從各自的家裡趕來,守衛着廣場。但是,缺乏訓練的平民怎麼可能是正規軍隊的對手,戰鬥很快就變成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薩貢託城內的戰鬥持續了一天一夜,終於,城中的軍隊與大多數的平民在戰鬥中死去。婦女和孩子的哭聲也漸漸的消失了。

漢尼拔從薩貢託城獲得了大量的金錢、財物與奴隸。他兌現了戰前的承諾把把奴隸全部分賞給了手下的將士,把金錢留作軍需開支,把所有可以運走的財物送往迦太基。這樣,他不僅確保了他的部隊對他的支持,而且贏得了迦太基政府的感激,其中包括許多曾反對與羅馬交戰的人。

村子的重建工作,在幾天後開始了。亞美尼亞的國王阿而塔西亞親自派人來協助村落的重建工作。他不是個昏君,只可惜,他擁有的是一個貧弱的國家。村子西面的山口,現在也增加了一個駐軍要塞,以防禦本都人的侵擾。經過了這場大火,波斯瓦爾大嬸在昏迷幾天後,精神居然又奇蹟般的好了起來。甚至,還要求泰蘭能帶她到處走走。

這天早晨,泰蘭幫大嬸喂完飯,老婦人斜坐在牀上,慈祥的對泰蘭說,“我們的小梅伊長大了!”

“奶奶,看您說的!再大,我也是您的乖孫女。”泰蘭調皮的眨着眼睛,看着老婦人,歡快的說。

“呵呵,那是,那是。”

“泰蘭,奶奶今天想出去看看。你帶奶奶去北面的山谷頂上,好不好啊?”

“奶奶,那裡風大。還是不要去的好!”

“可是,奶奶就想到那裡去看看。你能帶奶奶去嗎?”

“好吧!真是的,老頑固。不過,您可要多穿衣服,就這一次喲!”

“好!奶奶答應你。就這一次。只要,這一次就夠了。”

泰蘭備好了馬,把波斯瓦爾大嬸扶到了馬背上。她隨即也翻身上了馬。她沒留意老婦人隨手把一把奇特的小鎬頭也放進了馬兒的行軍兜裡。

北面的山谷,當地人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風之谷。這裡北臨大海,長年無遮無攔,風勢很大,即使是像現在的夏天,人馬走在上面也很吃力。泰蘭雖然自小頑皮,但是,這風之谷的谷頂,她以前也只去過一次。她依稀記得上面似乎有一座墓地,其他的就什麼也不曾有了。

到了風之谷的谷頂底下,最後的幾十米高度,馬是上不去的。說來也怪,今天,風之谷的風很小,谷裡難得的平靜。沒有風聲吹過岩石,發出的嗖嗖的響動。泰蘭把波斯瓦爾大嬸扶下了馬,然後,她從馬背後面拿下了一條厚厚的毛氈毯子裹在了老婦人的身上。老人笑笑說她心細。她把老婦人背到了身後。正在這時,老婦人突然說,“把兜囊裡的小鎬頭帶上。”

“奶奶,您什麼時候拿的這個?”她問。

“呵呵,奶奶今天帶你去挖寶藏。”老婦人笑道。

“哦,好吧!真看不出那上面會有寶藏。”泰蘭說完,就背起老婦人,拿着小鎬頭向谷頂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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