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胡月一時之間語塞,這種事情讓她怎麼好意思在兒子面前開口呢?是以,她伸出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淺笑道:“別瞎想了,你從哪裡聽得這些胡言『亂』語?我和你父親很好。”
然而湯鼎卻不依不饒,他說道:“母親,你莫要將我當小孩子看待了,我心裡什麼都清楚,你也不必瞞我!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罷了!我也不勉強你,可是我知道父親心中有着另外一個女人,並且那個女人就是皇后,對不對?”
湯鼎的話一出口,胡月連忙伸手將他的嘴捂住,“你別瞎說了!這種話怎麼能這麼隨便就說出口呢?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你的小命就沒了,你知道嗎?我和你父親很好,你父親沒有其他的女人!他只愛我一個人!”
湯鼎卻將胡月捂着他嘴的手拉了下來,說道:“母親,如果我說的不是真的,你又爲何如此緊張呢?”
胡月一臉的焦急,“這孩子,你怎麼能這樣?不讓你往下說了,你偏偏要往下說。你是不是又想惹爲娘生氣了?”
“母親,你真的不必再瞞着我了,我心裡什麼都清楚。父親他整天手裡拿着一個木製的雕像,雖然沒有面孔,但是我卻知道那是誰。我跟隨父親進宮也不是一兩次了,他和皇后之間的事情我怎麼能夠不知道?父親對皇后是百般殷勤,幾乎可以說是百依百順。這樣的情形怎能讓我沒有察覺呢?並且,木偶之所以沒有面容,就是怕別人發現!母親,你說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湯鼎一番話讓胡月精神有些崩潰,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失聲痛哭起來。而湯鼎見此情形,也越發的心疼自己的母親,同時,他也有些惱怒,他攬住她的肩膀,搖晃着,說道:“母親,你告訴我,到底爲什麼?既然你和父親的感情不好,爲什麼要成親,又爲什麼要生下我?”
胡月用手帕擦拭着自己臉龐的淚水,對湯鼎說道:“鼎兒,你不要怪你父親,也不要去怨恨皇后娘娘,這一切都是母親自願的!當初我嫁給你父親的時候,我知道他心裡有人,可是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哪怕只是這樣一直守在他的身邊,我也願意!”
湯鼎此時也頗爲無語,他真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母親,他能說她很傻嗎?可是這又是她自願的,該讓他說什麼纔好呢!他哽咽了半響,而後說道:“母親,那你們爲何要生下我?”
胡月伸手捧着湯鼎的臉龐,深情地望着他,說道:“鼎兒,這麼多年以來我和你父親極力在扮演着好父親好母親的角『色』,難道我們對你不夠關心,不夠愛護嗎?難道你覺得你不快樂嗎?”
湯鼎的眼淚流了出來,他說道:“母親,也許以前我是快樂的,可是我長大了,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正是因爲那樣,我纔會不開心!我也以爲我可以假裝快樂,可是終究,這是我心裡的一個結,我做不到繼續快樂!”
胡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這麼多年以來,她將自己全部的情感都投入到了湯鼎的身上,她不希望他不開心。她捧着湯鼎的臉,說道:“鼎兒,無論如何,我和你父親都是愛你的。你是我對你父親情感的延續,而你則是你父親的血脈。我們都希望你快樂!”
湯鼎哭着搖了搖頭,說道:“我想我是不能夠像以前那樣快樂了!以後我的心中都會有心結!母親,我寧可你們沒有生下我,那樣我也看不到不相愛的父母。”
說着,他就要起身離開,胡月一把將他拉住,“鼎兒,你要去哪裡?你不要嚇唬母親!母親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湯鼎面無表情的對她說道:“我沒事的,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讓你擔心的!我只是想要出去散散心而已!”
胡月聞言,立刻放開了他,說道:“好,沒問題!鼎兒,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母親絕對不會阻攔你半步!天黑的時候你一定要回來,我和你父親都在等着你一起吃晚飯!”
湯鼎沒有迴應胡月的話,他只說道:“若是讓我看到你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表演夫妻恩愛,我做不到!”說完之後,他立刻轉身離開了。
胡月怔怔的坐在原地,她在想着湯鼎留下的那句話,他是什麼意思,晚上不回來了嗎?他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她含辛茹苦栽培他這麼久,他怎麼能夠說拋棄就拋棄她呢?不行,她一定不能讓湯鼎出事,不能讓他不回家。
可是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湯鼎早就走遠了。她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想要追上他。豈料在出門的時候,她撞上了一個人。當她擡起頭來觀看的時候,她才發現是湯和。
湯和見她滿臉都是淚痕,又覺得她情緒似乎有些不太對勁,連忙問道:“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胡月見到他就像是見到救星一樣,立刻抓住他的胳膊,“夫君,快,快!去找鼎兒!鼎兒他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他覺得自己的父母不夠恩愛,所以,他,他跑了!”
湯和聽到胡月這樣一說之後,也有些着急,他問道:“可是你告訴他的?”
胡月搖搖頭,說道:“不是的,夫君,我沒有告訴他,是他自己猜出來的!並且,他還知道了那個人就是皇后娘娘!”
此話一說出口,湯和的眉頭蹙了起來,他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對於秀英的這件事情,他一向認爲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但是沒想到鼎兒居然也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必須去找到鼎兒。
他對胡月說道:“夫人,你就在這裡別動,我去找鼎兒!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他找回來的!”
胡月點點頭,說道:“好!夫君,你要快去快回,一定要好好勸勸鼎兒,不要讓他做出什麼傻事!他可是我們唯一的孩子,不能讓他出事!”
“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出事的!”湯和向胡月保證道。
離開了胡月那裡,湯和立刻將暗衛召喚了出來。暗衛在見到他之後,對着他拱手行禮道:“主子有何吩咐?”
“鼎兒負氣出走,我要你立刻將他的位置找到。找到之後立刻給我傳訊號,並且要在他不知道你存在的情況下將他攔在原地,等着我去,知道了嗎?”
暗衛立刻點頭,說道:“主子放心好了!屬下一定完成任務!”說完之後,便立刻閃身離開了。
暗衛走後,湯和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着消息。過了沒多久,就看到了暗衛傳來的訊號,於是他立刻起身前往暗衛發訊號的地方。
當湯和趕到的時候,他才發現那是一片已經枯黃的草地,而湯鼎就抱腿坐在草地的中央。看到鼎兒平安無事,湯和終於鬆了口氣,不安的心也穩了下來,他知道這片草地,那是在夏季的時候,他曾經帶湯鼎來此處玩耍過。沒想到他竟然在這裡,看來這件事情的真相確實對他打擊不小。
湯和緩緩地走到湯鼎的身邊,俯下身去,將他抱在懷中,輕聲說道:“鼎兒,回家吧!你母親很着急!”
湯鼎對於他的到來似乎一點都不例外,他說道:“父親,我一直以爲你和母親很相愛,卻沒有想到,你們居然一直在我面前假裝恩愛!你們瞞我瞞的好苦啊!虧我一直以你們爲豪!”
縱然湯和一生謀略過人,甚至連劉基和李善長都不如他,但是對於湯鼎來說,卻是他的軟肋。在湯鼎這裡,他始終無法扮演一個成功父親的角『色』。他對於湯鼎始終無法下手,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與他溝通。
他說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其實我和你母親之間的感情還是很好的,即便沒有愛情,我們之間也有親情。我很尊重你的母親,她想要做什麼完全隨她,我是一點都不會干涉的!我和你母親之間的感情就如同我和你之間的感情一般!”
然而湯鼎卻莫名的笑了起來,他說道:“是嗎?你居然告訴我你們之間的感情是這種!你去別的人家問問,有誰家的父母是你們這種的?還有,我怎麼也想不到,你喜歡的會是皇后,她是天子的女人,不是你的!她到底有什麼好,讓你爲她鞍前馬後?”
“鼎兒!”湯和一時之間也有些生氣,“這是我們的家事,關皇后什麼事情?你若是覺得我和你母親不相愛卻走到一起是你無法接受的事實,那我和你母親一起來承擔。你莫要將你的怨恨和惱怒發到她的身上去!”
湯鼎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這樣維護皇后,他覺得自己有些心寒,他緊緊地盯着湯和的眼睛,問道:“在你眼裡,是我和母親重要還是皇后重要?”
“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我要你選一個!只選一個!”湯鼎有些歇斯底里。
“鼎兒!你不要這樣!”湯和緊緊地按住湯鼎的肩膀,想讓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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