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和二哥還有四弟都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子呀!再說了,我們也都封了王,一樣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棡兒不依不撓。
我聽了他的話,輕笑了一聲說道:“棡兒,你能知道你被封了王,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這點認知讓母后極爲高興!以後你太子哥哥繼位之後,你和你二哥還有四弟定當要全心全力輔佐他纔是!要知道,血脈之親,纔是至親,也只有這樣,才能保這大明江山永遠穩固!”
不知道我的話對棡兒有沒有啓發,在他聽了這些話之後,臉『色』微微變了變,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我們這樣一路走着,一路聊着,便也到了棡兒寢殿的內室。
陽光並不是很充足,在這樣的天氣裡不太適合練書法,可是棡兒依舊在雕花木桌上鋪了宣紙並用紫檀木的鎮尺壓着。他的狼毫擱置在一旁,上面的墨跡還未乾,可以看到他方纔的確是在寫字。走近之後,纔看清楚宣紙上的字跡,乃是行書,看他的筆法如同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我心中不禁暗暗吃驚,棡兒的書法竟然寫得這樣好!
我微笑着看着他,誇讚道:“棡兒的書法居然寫得這樣棒,真是像極了你父皇!”
棡兒對於我的誇讚也絲毫不謙虛:“那是當然了,虎父無犬子麼!父皇是天子,我亦是王爺,怎能差的了!”
我拍拍他的手,笑道:“你說得對,母后的棡兒怎會差的了!”
棡兒拉了我坐在雕花木椅上,極爲興奮的問道:“母后,您今日來此是想過問我的功課嗎?”
我淺笑着搖了搖頭:“母后今日來此只是想要看看你,對於你的功課母后是很放心的!你父皇爲你安排了那樣好的老師,而且他們還時常誇讚你,都有這樣的好成績了,還用得着母后『操』心嗎?”
“那母后今日一整天都會陪着棡兒嗎?”
從我進門到此刻,他一直絕口未提那個侍衛的事情,彷彿那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可是他越是不說,我就越是感覺到蹊蹺,便問道:“棡兒,母后很久都沒有來看過你了,卻不知道你門口的侍衛都換過了!”
棡兒笑了笑,一臉的無害:“母后都說了好久沒沒來過了,居然還能記得這些人的面孔,兒子當真是對母后佩服萬分呀!”
“你呀!真是個調皮鬼!”我伸出手指寵溺的在他額頭上戳了一下。“好了,母后對你的事情感到很好奇,你說給母后聽吧!”
“呃,其實也沒什麼的嘛!換了一批侍衛而已,因爲以前的那些人兒子看着不順眼,就換掉了。”
“就這麼簡單?”我挑眉問着他。
他滿臉的理所當然:“當然是這麼簡單了!難道母后還會認爲兒子有什麼怪異的舉動嗎?”
看着他滿臉無辜的模樣,我在心中默嘆了口氣,或許在這宮中待得太久了,什麼事情都變得疑神疑鬼,居然還懷疑起自己的兒子了。不就是換了一批侍衛麼,至於如此大驚小怪麼!想到這裡,我心中也就釋然了不少。
“棡兒,對於你父皇要把你們安置到封地去,你有什麼想法嗎?”
棡兒眨巴眨巴了眼睛,反問道:“兒子需要有什麼問題嗎?”
聽他這樣一說,我反倒覺得我問的話有些多餘了,便笑道:“母后只是隨便問問罷了。你二哥和你四弟心中對於去往封地一事都有着不同的想法,母后怕你心中有什麼想法卻不曾說出來,便問問你!你要是去了封地,就不能隨便回來了,到時候,母后也不能時常見到你了!”
沒想到棡兒“噗嗤”一笑,反而安慰我:“母后,我們身爲皇子,本就應當保家衛國。而且如今父皇更是封了我們王爺,更是有着無上的榮光。我會好好守護太原的,母后你不用擔心!莫要忘了我的騎『射』技術可是一流的!”
望着他信心滿滿的樣子,我也不由得放鬆了心情,也許他還處在建功立業的年紀,想要去一展抱負,待在這個皇城有些時候也確實是將他困住了。難得他有如此雄心,日後有了他們這些兄弟守衛着邊疆,我就不用擔心元兒的皇位不保了。
“對了,母后,您是不是今日一整天都會陪着我的?我方纔問了,母后還沒有回答呢!”
原先只打算過來看看他就走,可是多日未見,看來他也很想念我,想要我多陪陪他。不就是一日的功夫麼,反正樉兒那邊也已經置辦的差不多了,索『性』放下那些瑣事,陪陪我的棡兒吧!想到這裡,我便點點頭,笑着對他說道:“好呀!母后今日就陪在棡兒身邊,哪裡都不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棡兒興奮的拍着手,“母后,您想吃什麼?兒子讓廚子去做!”
夫君也總是問我想要吃什麼,棡兒如今也來問我,這父子倆真是出奇的相像呀!便笑道:“這御膳房做的東西多了去了,母后整日吃。你就算要請母后用膳,也同樣是讓御膳房做,就點母后平日裡吃的那些菜式就好了!”
棡兒狡黠一笑,說道:“母后此言差矣,您怎麼知道這廚子做的都是一樣的呢!也許就不一樣呢!”
“哦?”被他這樣一說,我也有些驚奇:“那是怎麼不一樣呢?棡兒你就不要和母后打啞謎了,直接說了便是!”
棡兒這才笑道:“母后,是這樣的,棡兒在這裡又招了一個自己的廚子,平日裡御廚做的菜式都太過於統一了,棡兒吃了好久,都不想再吃了。只是,母后,父皇會不會因此而怪罪於兒子,畢竟這件事情並沒有提前稟告過父皇。”
我心中微微吃驚,棡兒在這幾個皇子當中最是特別,太子擁有的特權已經夠多了,但是他卻不曾在這方面動用過私權;樉兒忙於和王敏的談情說愛,在吃穿上並不講究;棣兒雖說頂着皇子的身份,如今又成了王爺,卻處境尷尬,基本的權利都時有時無,何談特權。倒是棡兒,如此特別。只是聽他又問我夫君會不會怪罪他,我想了想,無非就是一個廚子,也不至於讓夫君聯想到玩物喪志吧!
但我一向節儉慣了,對於棡兒的這種做法難免會有些不同的看法,他請了私廚,怕是要花一筆不小的費用吧。可是我時常不來看他,他好心好意請我用膳,若是此時說出這些,怕是會仵了他的好意,我又怎能忍心。想到這裡,便有些違心的說道:“棡兒,你父皇怎會怪你呢,無非就是一個廚子麼,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母后倒是很好奇,棡兒會請母后吃什麼呢?”
棡兒一聽說夫君不會怪罪他,心中那緊繃的神情倒也安穩了幾分,笑道:“母后可曾吃過烤鴨?”
“烤鴨?”我微微凝眉,繼而笑了笑說道:“母后也曾聽過,但是不曾吃過。”依着我這樣的出身,也就是聽旁人吃過之後大談特論,自己是一次都沒有吃過。一想到烤鴨定是非常油膩的東西,便說道;“棡兒,母后近來懷着身孕,不太能吃油膩的東西!”
棡兒笑道:“母后!正是因爲你如今懷着皇弟,哦,當然,也可能是皇妹。更是要多多的進食一些有營養的東西。烤鴨是油膩了一些,但是端看是什麼廚子做得!母后儘可以嚐嚐,也許會有一番不同的滋味哦!”
聽他說的玄而又玄,倒是勾起了我的興趣。而棡兒似乎是早有準備,在得到我的同意之後,不消片刻的功夫,他已經讓侍從將烤鴨端上了桌。
和我想象中的烤鴨不同,並不是一整隻端了上桌,而是被片成了片狀,配合着黃瓜絲、蔥絲、麪餅還有蘸醬爲一體。棡兒用面片卷着幾片烤鴨肉再配上少許黃瓜絲、蔥絲、蘸醬,送到我的手裡。我接過來,猶豫着吃了起來。吃到嘴裡,頓覺肉片很香脆,不油膩,再配上這些佐料,着實是口感完美。不由得誇讚起來:“果然不錯!很好吃!”
棡兒見我滿意,便也笑開了懷:“母后若是覺得好吃,日後一定要常來看棡兒,棡兒讓廚子做給母后吃!”
這頓飯歡歡喜喜的便結束了,我與棡兒又絮了很多話,直到日頭落了西山纔回去。一路上,我的嘴角都在上揚着,不知道是因爲吃了如此美味的食物還是因爲棡兒的孝心。其實更多的是對於棡兒的小小狡黠,他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個意外的驚喜。怪不得那些老師都誇讚棡兒,他果然是非同凡響。在這幾個孩子當中也算是相當出挑的一個!
“娘娘,今日着實讓春兒也跟着娘娘大享口福呀!這沒想到,烤鴨居然也可以做的如此美味!”一大隻烤鴨我和棡兒兩個人自然是吃不完的,便也讓春兒吃了一些。這不,到了此刻,她還在回味無窮呢!
我掩嘴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她跟着我雖說在皇宮,也沒享過福,吃穿用度,若是比着前朝的記載,那是少之又少。以後棡兒若是再邀請我吃烤鴨,我定然要帶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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