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在收到秦暮羽的時,是在次日午後,草草地瀏覽過一遍,便遞給百里清幽,容澈坐在一旁微眯着眼,打着呵欠。
百里清幽把這一張印着秦暮羽私印的紙放在桌子,嘴角勾起一抹嘲笑:“長風皇室的人內鬥,都鬥到天聖來了,還有臉找天聖幫忙?”
容澈半眯着眼瞅一眼,瞬間沒了興致,身子往後一仰,懶懶說道:“管他呢,帝君又不是他爹,救他做什麼?”
百里清幽看了他一眼,語氣涼涼說道:“你是懶得去吧?畢竟如果帝君答應,也只有派你過去了。”
被說心事,容澈也不臉紅,摸摸鼻子,嘟囔一聲“死狐狸”。
“秦太子都開口了,哪有不救的道理?”墨修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一絲情緒,容澈卻敏感地嗅到一絲陰謀。
百里清幽眼裡閃過一道幽光,他誰都瞭解墨修,秦暮羽要是在天聖被殺,長風必定會找藉口向天聖發難,不管是爲了推脫責任,還是爲了爭奪九央的領土,但是這樣也給了天聖一個發兵長風的機會,不過墨修卻選擇救下秦暮羽,這可有點耐人尋味了。
“容澈。”百里清幽一掌拍向他,“起來幹活了。”
秋,是團圓的節日,在天聖也是尤爲隆重,帝君與臣民同樂,在汀水樓設宴,容華以的妃嬪都可參加,按照以往的慣例,便都是由妃子們表演助興,這也是給她們一個獲得恩寵的機會,墨修在位,先皇的子女死的死走的走,所以便只有朝臣,一般是允許朝臣攜帶家眷,每到這一晚,汀水樓十分熱鬧。
姜珞胭許久未見趙玉笙,便帶着雲姑姑往猗蘭宮走去。
趙玉笙身爲容華,自然是要參加秋夜宴的,只是她被燕嬪叫去,燕嬪擅長跳舞,便打算在秋宴以舞豔壓羣芳,還把趙玉笙拉去給她彈奏,這明顯是想讓她來給她當陪襯,可是誰讓燕嬪的級位她高,而且還有把柄被她握着。
趙玉笙正在屋內練琴,聽見挽香說宸美人來了。
“可是打擾到你了?”姜珞胭走了進去,這還是她第一次來猗蘭宮,這裡十分秀麗,宮內還有假山,用石塊圍成的水池,池幾朵睡蓮,在旁邊還有幾株梔子花,現在的花開得倒是少了。
“你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趙玉笙臉掛着淺笑,拉着她坐下,“平日裡見你總是呆在臨水閣,今日怎麼想過來了?”
“今日也無事,便想着多日未見你了……”她的目光移向旁邊的古琴,“你是想在秋宴奏琴嗎?”
“不是,只是給燕嬪娘娘奏琴。”
姜珞胭眉頭輕蹙,“宮不是有樂師,爲何要讓你去?”
是什麼原因兩人也是心知肚明,便也不多說了,姜珞胭來猗蘭宮,趙玉笙很是開心,讓挽香把前段時間各宮送來的東西拿出來。
“這些東西我平日裡也用不,你若是有喜歡的,挑去便是。”
看着那些華麗的珠飾,鮮豔的綢緞,姜珞胭也是興致缺缺,“我也不缺什麼……”不過趙玉笙也是一片好意,姜珞胭便隨意拿了一根簪子,拿在手裡打量了下,卻發現簪子的末端顏色有些不對。
“玉笙,這簪子可是褪色了?”姜珞胭瞧着面的點點綠光,拿出帕子擦了兩下,卻發現帕子染了綠,而那根簪子,像擦去灰塵一樣的銀飾,十分清亮。
“怎麼會這樣?”趙玉笙也是疑惑,這些東西都是各宮的娘娘送來的,她自然是會好好保存的,況且最近天氣也不潮溼,怎麼會泛綠了?
“挽香……”喚來挽香,指着面前的首飾盒子,“這些東西你可都安置好了?”
挽香皺眉,“奴婢自然是好好收在私庫裡,趙容華,可是有物丟失?”
“玉笙……”姜珞胭忽然叫了趙玉笙一聲,目光齊齊看向手的帕子,那雪白的帕子在沾染綠色的地方竟然慢慢腐蝕。
“這……”趙玉笙震驚地看着,手不自覺得有些抖。
“怎麼會這樣?”挽香也是吃驚地看着,她早在宮裡呆過幾年,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個是誰送的?”姜珞胭問道。
“好像是……喬婕妤。”挽香答道,趙玉笙不禁有些後怕,要是這隻簪子戴在了頭,那麼她的頭髮……
“這件事先不要聲張,喬婕妤已經死了,追究起來只怕也是不了了之。”
屋內陷入了沉默,趙玉笙看那些綾羅綢緞的眼神也變了,姜珞胭只是隨便拿一隻簪子便發現了有毒,那麼這些呢?要是她用了,只怕命都沒有了吧。
“你也別想太多,算查出有什麼,我們也做不了。”
趙玉笙點點頭,“挽香,把這些東西都收下去吧。”
“你獲得聖寵,自然有人容不下你,以後小心些纔是。”
從猗蘭宮出來,姜珞胭也有些心神不寧,趙玉笙不過是一夜獲得聖寵遭此算計,若是她,將來定是要接近墨修的,到時候只怕會更加兇險。
可是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以後只能小心行事。
長風的使者於八月十二到達天行城,在遞去的第三日,容澈便帶着侍衛與他們匯合,一路有天聖的軍隊相護,行程也快了些,秦暮羽是很想與天聖的戰神搞好關係,時不時地往容澈跟前湊,希望能得一點好感,只是他不明白,爲何容澈是一臉便秘的表情?
秦語蝶自聽說容澈要來接他們的時候,不吵着要回去了,更是每日打扮得嬌豔動人,天天在客棧門前等着,容澈對長風的這位公主一點好感也沒有,能脫光了爬到他牀的女子,他向來是不屑的。可是不管容澈如何冷漠,差點沒拔刀一劍捅過去,秦語蝶還是興奮地在他跟前嘰嘰喳喳的。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路,原本因爲被派來接秦暮羽他們而耽誤了他找珞胭,心情本不好,這一路更是被秦語蝶糾纏個不停,容澈一到天行城的城門口,遠遠見着百里清幽帶着禮部的人迎接,容澈當即尿遁,秦暮羽還沒來得及開口,他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