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墨修又是那一副冷厲的模樣。
寧妃心微微不安。
“帝君……”
“寧妃有心了。”他語氣平淡說道,不含半點情緒,卻是讓寧妃白了臉。
“這件事情到此爲止。”墨修的目光在殿掃了一圈,尤其在殷荀身頓了一下,眸帶着幾分敵意,“墨凌是孤的孩子,明日便由欽天監刻入皇譜。”
除了欽天監的管事應道,其他沒人敢應一句。
百里清幽與容澈的目光落在寧妃身,猶如在看小丑一樣,寧妃暗暗握緊拳頭,像是有些不甘,又像是有些懼怕。
一場宴會這樣草草結束了,而與古蒼的事這樣莫名其妙被擱下來了,對封黎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至少他還能多一點時間去爭取。
晚還有宮宴,所以衆人仍留在皇宮內,議事的議事,賞花的賞花,而本該在容光殿的墨修,此刻卻在長樂宮。
“帝君相信我與太子殿下?”看着坐在牀邊逗着墨凌的墨修,姜珞胭幾經猶豫,還是開口問道。
墨修動作一頓,伸手扯開墨凌拉扯着他的墨發,漫不經心道:“本是子虛烏有的事,宸妃自己別當真了便成。”
姜珞胭輕抿櫻脣,不知道他此話何意?是在說他相信她,還是在諷刺她與殷荀的事?
“那古蒼之事……”
墨修擡頭,一雙眸子墨色如玉。
“宸妃,既知後宮不得干政,你沒這個權利開口。”
姜珞胭心微沉,輕咬着下脣。
“臣妾……知道了……”
看着她這副樣子,墨修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只是,不喜歡她只爲別人着想,殷荀是,封黎也是。
孟諸在外面叫帝君,說是大臣們都在容光殿等着了。
把墨凌輕輕放在牀,墨修轉頭看向姜珞胭,聲音緩了一些。
“孤先過去,晚些你再去鐘鼓樓。”
姜珞胭沒有說話,墨修微微蹙眉,孟諸又在外面叫了一聲,只得先出去。
墨凌手裡玩着從墨修腰間拽下來的紫金玉佩,又是抓又是扯,還想往嘴裡塞。
姜珞胭神色不明,胸口有些發悶,卻不知道爲何。
而另一邊的宮殿之內,殷荀與姜亦寒同在此處,兩人神色都有些沉重。
“我沒想到,寧妃竟然會派人去大禹接張氏到天聖。”姜亦寒微微握緊茶杯,當初姜夫人她們把張氏那些婦人招進府,後來姜珞胭生產完,也並沒有她們遣散,他們離開大禹的時候,張氏他們還幫忙整理墨凌留在姜府的東西,可是一轉眼,她竟然跑到天聖來試圖污衊姜珞胭與殷荀。
殷荀雙眸微眯,“寧妃的人,竟然能自由地出入姜府?帶走一個人而不被發覺?”
姜亦寒眉頭微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在大禹有人?”
姜亦寒心驚,是啊,若不是大禹那邊有人接應,以寧妃一個後宮女子的勢力如何能到姜府擄人?
“她想幹什麼?”
殷荀冷哼一聲,“自然是扳倒珞胭……讓珞胭回到天聖確實是一個錯誤。”在大殿墨修雖然護着她們母子,可是殷荀也看得出來,他是在護着墨凌,對姜珞胭,他似乎根本沒有半分情義。
“現在也沒有辦法了……”姜亦寒輕嘆一聲,“她的性子你還不瞭解嗎?她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殷荀眸閃着明光,“你說得對,而我,恰好跟她是一類人。”
姜亦寒扯了扯嘴角,“你別想了吧,前兩日我的暗衛剛收到信,皇后娘娘都在幫你物色姬妾了。”
“隨她去吧,我不點頭,她還能逼我不成?”
“信說,殷玄已經與櫻雪完婚,殷玄倒是慷慨,把王妃之位給了櫻雪,倒是看重她腹的孩子。”
殷荀冷笑一聲,“這兩人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又能走多遠?”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希望我們儘快回去,殷玄最近動作不小。”
“再等等吧。”不等看到他心愛的女人過得幸福,他放心不下。
而此時,大禹皇宮內。
皇后看着御房外重重把守的御林軍,臉色十分陰沉。
“殷玄,你到底想做什麼?”
此時殷玄已經不復之前那般頹廢,他站在殿門前,身形俽長,身卻散發着陰鷙的氣息,那雙狹長陰冷的眸子,如毒蛇一般,令人發寒。
“皇后娘娘,本王已經說過了,父皇身體不適,未免閒雜人等打擾父皇,本王只能出此下策。”
看他那副運籌帷幄的樣子,皇后咬咬牙,大喊道:“你這分明是謀反!”
御林軍們臉色未變。
殷玄的眸色陰沉了下來,“這兩個字,本王愧不敢當。”
“殷玄,本宮是皇后,你有什麼資格把本宮攔在門外?這裡是皇宮,不是你的王府,你憑什麼號令御林軍包圍御房,你這是大不敬!”
殷玄不怒反笑,那樣陰冷的笑聲,讓皇后有些錯愕。
“大不敬?又是一頂大帽子……”他擡眸,那雙幽深的眼眸,帶着無盡的恨意,聲音卻是出的平靜,“皇后娘娘,我勸你還是回宮修養着吧,北漠蠻人在邊關生事,姜英前去平亂,父皇把輔政之權交給本王,這段時間,本王定會好好照顧父皇。”
皇后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她沒想到在殷荀封爲儲君之後,殷玄還有膽造反,控制御林軍,軟禁皇,甚至姜英都有可能是他設計逼走的,這偌大的大禹朝堂,有一半的人都站在他那一邊,爲的是什麼,在他們眼,不是殷玄殷荀更會做人,殷荀更會做皇帝。
“來人。”殷玄吩咐道,“送皇后娘娘回宮休息,這段時間,都不必來御房請安了。”
“殷玄!”皇后絲毫不顧形象,“你這是謀反,你不過是一個王爺,沒有皇聖諭,你憑什麼輔政?憑什麼號令御林軍?憑什麼不讓本宮見皇?”
殷玄波瀾不驚,他身子一動,提步走了下來,走到皇后面前,壓低了聲音,說道:“憑本王殷荀強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