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這樣把她放走了?”莊夢雅心鬱結,面對莊貴妃,又不敢發作。
“你懂什麼?”到底是在宮生活多年,莊貴妃也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藍寧那個小賤人想捧趙玉笙,我們跟她對也沒好處,何不如順水推舟,讓別人來收拾。”
“可是……”一想到風頭都讓趙玉笙搶去了,莊夢雅心裡極其不舒服。
“有我在,你擔心什麼?”
莊夢雅嘟嘟嘴,到底也不敢再多說。
趙玉笙從御花園出來,心情有點複雜,剛走幾步路,聽見身後有人在喊自己。
“玉笙……”
趙玉笙轉身,便見姜珞胭站在不遠處,午後的陽光撒在她身,身後是長長的宮街,揹着陽光,她的臉看不真切,可是她卻能感覺到姜珞胭的欣喜,隔着一段距離,她也似乎能看到她臉的笑意。
“你沒事好了。”姜珞胭鬆了口氣。
“珞胭……”趙玉笙沒想到,姜珞胭會來找她,連景姑姑也沒有爲她多說一句話,明知道莊貴妃不會輕易放過她,那些人都樂得看戲,姜珞胭卻來了,一時間,趙玉笙的眼睛有些溼潤。
“她沒對你怎麼樣吧?”姜珞胭仔細打量了她一下,沒看見什麼傷,莊貴妃應該沒對她用刑。
趙玉笙搖搖頭,“我們回去吧。”
暖陽把她們的身影拉得老長,在這一座深宮,誰又知道,今日被人踩在腳底下的人,將來又會站到什麼樣的高度?
趙玉笙的事還不算完,燕嬪每日派人把趙玉笙叫走,直到天黑才放她回來,表面似乎若無其事,姜珞胭雖然不說,但趙玉笙手腕腳腕的傷她也看在眼裡,時間過去了幾日,祭神大典,也如期而至。
這一日,難得的好天氣,陽光並不那麼炙熱,偶有微風,祭場的旗幟隨風飄着,祭臺擺放着高高的銅鼎,供帝君祭神,以求天聖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墨修一早來了,長長的隊伍護駕,孟諸侯在墨修身側,服侍着自己的君王,莊貴妃與寧貴妃還有幾名妃子分坐下首,其他位較低的妃嬪沒有資格參加,宮廷樂師們奏着祭神樂,祭場傳來陣陣鼓聲,今年的祭神大典,少了百里清幽與容澈,朝的其他大臣纔有了一個接近帝王的機會。
趙玉笙一夜沒有回來。
景姑姑臉色有些陰沉,今日是祭神大典,偏偏趙玉笙這個重要的領舞不在,準備了幾日的祭神舞還有什麼意義?
“姑姑,玉笙會不會還在燕嬪娘娘那裡?”姜珞胭心焦急,生怕趙玉笙出了什麼意外。
“小荷,去燕嬪娘娘那裡一趟。”事發突然,景姑姑也只能儘量去彌補。
“姑姑,我看這趙玉笙不會臨陣脫逃了吧。”莊夢雅在一旁幸災樂禍說道。
姜珞胭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來不及了,我們先去祭場,等小荷把人找回來。”景姑姑說着便帶人走了,莊夢雅臨走前還衝姜珞胭擡了擡下巴,一臉不屑,算贏得了領舞的位置又如何,能不能場還不一定呢。
趙玉笙原以爲燕嬪只是奉莊貴妃的旨意讓她吃點苦頭,忍忍也過去了,沒想到,真正的目的還在後頭。從昨夜,燕嬪尋了錯處,讓她跪在宮門前,一跪是一夜,天色漸明,來往的宮人路過,停留在她身的目光讓她無地自容。
晨曦透過高高的宮牆,七月的清晨還帶着涼風,淡淡的晨光撒在硃紅的宮門,趙玉笙跪了一夜,怡和宮的宮門也緊閉了一夜。
膝蓋下是冰冷的磚,趙玉笙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底下有淡淡的青黑,即使燕嬪放過她,她也沒辦法去跳祭神舞了。
怡和宮的宮門打開了,宮女們走了出來,路過她時,只是給予了一個同情與嘲諷的眼神,燕嬪沒有出來,她還是不打算放過她。
姜珞胭與小荷從儲秀宮小跑過來,看見趙玉笙跪在前面,身體搖搖欲墜,暗道一聲不好,忙跑過去。
“玉笙……”
“趙小主。”
聽到有人叫自己,趙玉笙勉強擡頭,“珞胭……”
“您怎麼會跪在這裡,祭神大典要開始了,你……”
“趙小主,景姑姑正急着找你呢,你……”
“這不是小荷嘛?”一名宮女從裡面走了出來,趙玉笙認得,正是燕嬪的貼身宮女彩兒。
聽着她這陰陽怪氣的話,小荷皺皺眉,“彩兒,趙小主犯了什麼錯?怎麼還讓她在這跪着?祭神大典要開始了,耽誤了大事,怪罪下來,我們可都免不了的。”
她這半威脅的話沒能嚇到彩兒,她冷哼一聲,道:“這可怪不得我們,是趙小主犯了錯,把燕嬪娘娘的琉璃盞給打破了,你也知道,那是莊貴妃娘娘賞的,燕嬪娘娘寶貝着呢。”
小荷雖然年紀小,但好歹在宮裡也待過幾年,彩兒的話她哪裡不懂,這顯然是她們故意找茬呢,別說琉璃盞了,能制住趙玉笙,莊貴妃什麼拿不出?燕嬪還用心疼一個琉璃盞?
姜珞胭扶着有些虛脫的趙玉笙,說道:“彩兒姑娘,眼看祭神大典也要開始了,景姑姑吩咐我們過來尋人,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先把玉笙帶走,等祭神大典之後讓她親自來給燕嬪娘娘請罪。”
彩兒暗暗白了她一眼,“姜小主,可不是奴婢不幫你們,這事你得跟燕嬪娘娘說去,我一個奴才,可做不了主。”
“你……”瞧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小荷也急了,燕嬪不放人,景姑姑那邊也等着人,她又該怎麼辦?
彩兒見她這樣子,低頭看了臉色蒼白的趙玉笙一眼,“好心”地建議道:“小荷,你是太死腦筋了,不是個領舞嘛?誰不能當,還非得趙小主不成?”
“……”
小荷也算明白了她的意思,說來,莊貴妃還是沒放棄爲自己妹妹鋪路,她們不放人,她一個奴婢,還能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