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毅咬咬牙,“行,晚點我去村長家走一趟。”
“你們沒找到我爹嗎?”周陽在一旁急切問道。
朵微與朵毅對視一眼,搖了搖頭:“我們去了昨日救起你們的地方,並沒有看見人,不過倒是在山谷邊看到了幾塊木板,阿哥說有點像馬車的底板……”
朵毅拿出了他們撿起來的幾塊小木板,周陽死死地盯着那個,正是他們所坐的馬車的木板。
“那個山谷很深,你爹他們可能被泥石流衝到山谷裡了,只怕是……”
“朵微……”朵毅拉了拉朵微的袖子,看了周陽一眼,搖搖頭。
周陽的眼裡一片死灰,呢喃道:“爹……”
“小陽……”姜珞胭扶住他,心疼地看着他,“你現在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周叔他們拼了命把我們救下來,你不能再倒下。”
“姜姐姐……”周陽轉頭,眼眶發紅地看着她,“我娘讓馬賊殺了,我爹也死了,叔伯們都沒有了,姜姐姐,我沒有親人了……”
姜珞胭緊抿着脣,伸手握住他,“小陽,你還有我,我是你的親人,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你,我們去姜家,一定會沒事的……”
周陽抹了一把眼睛,是了,姜家,姜家於他們有恩,周叔說要把姜珞胭安全送到姜家,現在周叔死了,他必須幫他完成,他不能倒下,他還有姜珞胭。
朵微同情地看着他們:“你們先在這裡住下吧,等傷好了再做打算。”
姜珞胭問:“這裡離邊城還有多遠?”
“不遠,從這邊往走是瀾關,不過這段時間邊關正在打仗,這時候不好出關。”
“打仗?”姜珞胭皺了皺眉,“我怎麼不知道?”
“看你們這樣子肯定是京城那邊來的吧,不知道也不怪,邊境摩擦不斷,戰事時有時無,最近古蒼國的封黎將軍與榆關的守將蕭延將軍時常對戰,但誰也討不到好,京城那邊也沒見派人過來。”
“長風剛剛歸順天聖不久,古蒼怎麼有膽攻打天聖?”
“這也不算打仗吧,頂多也是兩國之間的小摩擦。”朵毅擺擺手,“在這邊關,都是常事了,若是真的戰事吃緊,只怕等不及朝廷派人下來,軍營那邊先徵兵了。”
“那我們現在是不能出關嗎?”
“有點難度……反正你弟弟的傷還沒好,那先住着,等過段時間再讓我阿哥出去打聽一下……誒,你們要出關做什麼?”
姜珞胭垂眸,道:“找我的親人。”
“親人?你不是天聖人啊?”
姜珞胭默不作聲,明顯不想多談。
朵微大大咧咧,沒去注意,一邊往廚房走去一邊說道:“你快扶你弟弟進去休息一下吧,我去準備晚飯。”
從朵微那裡得知,劉家村並不是偏僻的小村莊,這裡是瀾關與定城之間,定城是之前他們路過的城關,劉家村雖然屬於定城,但是離榆關很近,所以這邊也是很亂,尤其縣令十分昏庸,對縣城之事又不心,官不管民,這邊更加雜亂。四周倒是沒有土匪強盜,但是兵卻匪還可怕,時常四處搶劫糧食,更可惡的還是強搶女人,百姓們是敢怒不敢言,因爲這邊關是蕭延的天下,他們能到哪裡伸冤?
姜珞胭仔細分析着當下的情況,周陽的傷還沒好,瀾關也不一定會通關,所以他們便是暫時滯留在劉家村,好在劉家兄妹倆心地善良,還肯收留他們,姜珞胭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當晚便拿了身僅剩的一些碎銀子給朵微,朵微卻是說什麼也不接受。
“我們救你們也不是爲了錢,你們安心在這裡住下,這些錢我們不能收。”
朵毅撓撓頭,每每看見姜珞胭,臉色都變紅,“是啊,姜姑娘,家裡條件簡陋,你們不嫌棄好,不用拿什麼錢了……”
“今日那些人雖然走了,但是他們肯定會來鬧的,這些錢你們給他們,先解決了當下的問題再說。”姜珞胭把錢推給朵毅,朵毅愣愣地看着她,也忘了拒絕。
朵微想了想,“也是,那些人是混蛋,仗着劉縣令是他們親戚,四處仗勢欺人,村長也不一定能管的了他們……姜姑娘他們現在住在家裡,萬一我們出去了,他們又來了怎麼辦?”
朵毅點點頭,不過他可沒打算把錢給那些人,他們兄妹兩往日都是勉強溫飽,現在多了兩個人,用費也多了,再說周陽身也有傷,抓藥也需要錢。
“那這樣,這兩日我自己出去砍柴,朵微留在家裡幫忙照顧一下小兄弟。”
朵微應下,“沒問題。”
姜珞胭看着兩兄妹,沒想到在這樣的困境下還有人願意幫助他們,姜珞胭心裡十分感動,她自小生活在安逸的環境,不懂他們的貧困,可是即使這樣他們還是毫不猶豫地救下他們,姜珞胭想,等她回到姜家,一定把他們兩兄妹也接過去。
劉三那羣人在朵毅那邊討不了好,次日便氣沖沖地往縣城過去,想找劉縣令派人教訓朵毅一下,門人卻說劉縣令出去了,劉三便在府等着,順便調戲了會府裡的奴婢,直到傍晚時分,劉縣令才急匆匆從外面跑進來。
“二舅……”劉三叫道。
“劉三?”劉縣令臉還有幾分張皇,“你來這裡幹什麼?”
“二舅,你幹嘛去了?我都等你一天了……我告訴你啊,你一定要幫我教訓教訓那個……”
“還教訓個屁啊……”劉縣令一巴掌拍他腦袋,焦急道:“趕緊回家,讓你娘收拾收拾東西,帶着你跟你妹妹離開……”
“什麼?”劉三疑惑地看着他,“我妹妹,我妹妹怎麼了?”
“邊關又亂了,我剛剛收到消息,官府大肆徵兵,更是四處抓女人,你跟你妹妹肯定逃不過,還是趕緊找地方躲起來……”
“什麼?徵兵?”劉三瞪大眼睛,讓他去當兵,這不是要他命嗎?
“行行行,那我趕緊回去。”當下劉三也忘了來找劉縣令的目的,慌忙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