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貴妃離開的時候,朝姜珞胭看了一眼,眼裡的怨毒與嫉恨,讓姜珞胭有些心神不寧。
從慈寧宮出來,姜珞胭一直有些出神,雲姑姑跟在她後面看着她,直到走出了一段距離,看着她走的方向,忙問道:“主子是想去找帝君嗎?”
聽到她的聲音,姜珞胭轉頭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啊,我要回長樂宮。”
雲姑姑看了眼前面不遠的容光殿,嘆道:“主子在想什麼呢?長樂宮都走過了。”
“啊?”姜珞胭回頭看去,果真見宮牆之外長樂宮的一角。
跟着她往回走,雲姑姑有些疑惑,“主子都走到這裡了,爲何不去找帝君?”這會墨修也該下朝了,不是去長樂宮,是在容光殿批奏摺。
“算了吧。”姜珞胭聲音有些悵然,有很多不該開始的,在它產生萌芽的時候該迅速斬斷,她想,這段時間以來,她所有的仇恨都淹沒在墨修的柔情,可偏偏她還不能忘記,她承認,墨修對她的好真的無可挑剔,可是她也不會因此而迷失了自己。
容光殿,孟諸看着邊正沉着張臉的墨修,心裡有些突突跳,今日一早從長樂宮出來,墨修的臉色一直不太好,慘的是他們這些伴君的人,承受着他能凍死人的冷氣,還得死撐着不敢去觸他眉頭,更可憐的是那些臣子,尤其是那些迂腐不化的老臣,墨修連面子都懶得給了,直接劈頭蓋臉是一頓臭罵,嚇得那些老骨頭噤若寒蟬,意外的是,連百里丞相,墨修都沒給面子,那張臉都動成了冰渣,孟諸還從沒見墨修發這麼大的火。
一下朝,一言不發地往容光殿來了,他想問問墨修去不去長樂宮,想應該也只有姜珞胭能哄得住他,可是轉念一想,不正是因爲宸妃娘娘他才這樣發脾氣的,遂也不敢開口,眼睜睜看着他在容光殿內放冷氣。
一名小侍監走了過來,對孟諸小聲道:“孟總管,奴才剛纔看見宸妃娘娘往這邊來了,可是半路又折回去了。”
孟諸眼角一跳,朝裡面的人看了一眼,拉着小太監離遠了些,道:“你說宸妃娘娘過來了?爲何又回去了?”雖然很可能是因爲姜珞胭,墨修才如此生氣,但若是她能來,說不定能哄住他。
“奴才也不知道,宸妃娘娘與她身邊的雲姑姑說了會話,掉頭回去了。”
孟諸揮揮手,讓小太監下去,心裡則是在思索這兩人什麼情況。一個臉陰沉心裡鬱悶,只知道亂髮脾氣讓人捉摸不透,一個沒心沒肺漠不關心,到了殿前了卻還扭頭離開。
墨修早在那名小太監開口的時候停了下來,手的筆緊緊握着,看着桌子的奏摺,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煩悶地扔了筆,腦海裡全是那塊絲帕面的字,那句詩,還有那一個“幽”字,他沒想到,防得了容澈,竟然防不了百里清幽!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出巡江南的時候,還是早在帝宮的時候,還是在姜珞胭進宮之前?錦陽閣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會懷疑百里清幽,可是他還是疏忽了,若不是今日恰巧看到了那塊帕子,他是不是還認爲,攆走了容澈高枕無憂了?
墨修第一次如此慌亂,是那種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慌亂,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改變這樣的情況?姜珞胭身爲他的妃子,心裡掛念的卻是別的男人,他是該殺了她,還是該殺了那個男人?
墨修的心裡亂成一團,看着眼前的奏摺越發礙眼,大掌一掃,所有東西都被他掃翻在地。
孟諸站在外面,聽到裡面的動靜,心間狠狠一顫。
這幾日,長樂宮十分安靜,墨修似乎十分忙碌,幾日都不曾到長樂宮來,雲姑姑看在眼裡,姜珞胭雖然不說,但經常待在窗前發呆,長樂宮的殿門始終沒動靜。
“主子可是在等帝君?”終於,雲姑姑忍不住問道。
姜珞胭輕輕抿脣,不說話。
“主子若是想見帝君,爲何不去容光殿?”
“他沒來……應該很忙吧,我還是不去打擾他了。”
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樣子,雲姑姑嘆了口氣,道:“那主子也不能一直待在屋裡啊,要麼去漪蘭宮走走?”
“算了,玉笙最近心情也不太好。”
雲姑姑注意到,她用的是“也”,也是說,她心情也不好咯,她也不明白這兩人是怎麼回事,明明帝君是那麼寵愛姜珞胭,卻冷落了她好幾日,明明姜珞胭心裡也有墨修,卻不願意去找他。
“主子不如去錦陽閣走走?”雲姑姑提議道,心想墨修也有可能會在那裡,若是能遇見,那也是再好不過的。
“錦陽閣哪那麼好進?”姜珞胭扁扁嘴,前兩次不都是百里清幽幫忙她才能進去。
“帝君已經吩咐了,若是主子想去錦陽閣,可隨時過去。”
姜珞胭擡頭看她,“真的?”
“奴婢還能騙你不成?”墨修怕他不在的時候,姜珞胭會覺得悶,知道她喜歡看,便給了她這麼一個特例。
“好,那我們去錦陽閣。”
錦陽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帝君的私人閣,平日裡都沒人敢擅闖進來,與次不同,守門的兩個太監看見了姜珞胭,恭恭敬敬地行禮,開門迎她進去,姜珞胭還疑惑地向外看了一眼,沒想到墨修還真的給了她特例,讓她隨意進出錦陽閣。
雲姑姑他們可不敢進去,只在外面守着,姜珞胭看着這滿室的典籍,心的不愉快也都忘記了。
孟諸看着被原封不動送出來的膳食,還是忍不住走了進去。
“帝君……”
墨修頭也不擡,“什麼事?”
“您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用膳食,雖說國事繁忙,好歹也注意一下身體……”
“先皇在世時都沒有忙到沒空用膳,是容妃娘娘看到您這樣肯定也會擔心的……”
孟諸絮絮叨叨,直接被墨修打斷了,“若是沒什麼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