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凝突然說起此次前來的目的，“調查古，也是我們青樓收集情報的任務之一。”
陸思川瞥眉。
“你可別又想來說教我，我對我做的事情有數。”許凝轉身見他的神情，就知背後有哪些說教，連忙制止。她的視線掃過後，換了副笑顏，“最重要的，還是要確認一下陸將軍的安危。你此次返京，皇上有重責你什麼嗎？”
“沒有。”
“你看，我之前跟你說的都對吧。皇上最器重的人就是你，他肯定是要留着你把案子查到底。”
許凝笑聲不斷。
其實早在來之前，她就吩咐青樓人調取情報。信件中早就有關於陸思川的信息。不過，相比起字面上的冷冰，她更想親眼確認一遍。
“之前的事情……謝謝你了。”
許凝微怔，沒想到能從陸思川的嘴裡聽到這樣的字眼。
“陸將軍客氣了，我們也各取所需。接下來，纔是要互相照顧呢。”
不管陸思川如何勸說，許凝都堅持要跟着他一同前往無人村。
她還特地強調，“我已經吸取上次的教訓了，這次可是特地喬裝打扮過的。還有，你也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那我要如何喊你？”
“喊我小紅。”
陸思川無語凝噎。
許凝同樣有理有據，現在她同青樓的名聲漸漸在江湖上打響。走到哪兒都不免會引起一陣風波。最合適的方法就是將自己隱蔽起來。
“我答應你跟着我，不過我們要先約定好。”
陸思川提出，“路途上，無論遇見什麼你都要提前知會我一聲，不能擅自行動，更不能刻意隱瞞。”
最後兩個字咬得極爲用力。望向許凝的眼神猶如一潭深水。
許凝頷首。
“那是當然，既然選擇同一條路，就是一根線上的螞蚱。”
約定好後，兩人擊掌爲誓。
兩人快步啓程，都沒有明說的事是見到彼此的那刻，心中都鬆了口大氣。
已是來過的路，重走一遍，卻發現周邊的環境在悄然間都發生些許變化。
許凝最先察覺時，還以爲是自己記憶有所錯亂。等兩人快要臨近無人村，步行到路口時，陸思川最先停住健步，發出疑問：“許凝，你記不記得這一處原先是通風口？”話落，陸思川閉目屏息，細細感受着周邊的風向。
他本就是習武之人，對這些最爲留意。
此刻間，臉面上感覺不到任何的波動，更別說呼嘯的風向。
他的疑惑恰好跟許凝對應上。
“我也感覺到了。”
許凝回答，警示地望着四周，彷彿一不留意，角落裡就會立刻冒出一個人影。
“可能在我們來之前，就有人先收到消息，把該打掃的東西都打掃了吧。”
許凝可能也沒想到，她一語成箴。
早在他們出行之前，就有手下人將情報傳遞給齊秦陽。那些原先隱蔽在角落的影子，都被齊秦陽下令一併清除。目的自然是不讓二人捕捉到什麼。
“沒事，再怎麼折騰，村子都還在原地呢。”
許凝指着前方偌大的黑影，笑稱，“他們再厲害，也不可能把整個村子都給移平了。”
只要無人村還在，線索就一定還在。
“我們還是快點出發吧。”
許凝剛邁步，旁邊的陸思川拉住她。面色凝重外，眉宇間還有些不安。
許凝察覺着他的情緒，小聲詢問：“怎麼了？”
寂靜片刻後，陸思川開口，“不行，還是太危險了。”
許凝不應了，她煩躁地推開陸思川，“都已經走到門口了，你還要攔住我。陸思川，你這個人還有沒有心？”
“我怕你會有危險。”他說的誠懇，此刻間的風平浪靜真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彷彿前方有一個巨大的深淵，稍不留神就會墜入。
“我能有什麼危險？”
許凝毫無耐心，面上滿是煩悶，“再說了，你不還在我身邊嗎？遇見危險，你難道還會拋下我不管不顧？”
“當然不會。”
“就是。”
許凝輕哼，“遇見險情，你只管護我周全就好。這番的苦思憂愁，犯人早就跑得沒影了。”
她拍了拍他的劍，無意間的動作似乎在放緩他的焦慮，“陸思川，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我此次前來，肯定是做好最壞的打算，但我更相信你。”
“你信我？”
一個巨大的笑顏無限放大在他眼前。
“當然，我最信的人就是你。”
悄然間，許凝的一句話在陸思川的心中種下一顆種子。
兩人交談間，突然有一個瘦小身影快步從眼前掠過。
天色已接近傍晚，身邊的事物漸漸都變得模糊不清。許凝最先反應過來，指着身影沒去的方向。
“剛剛……是不是一個小孩跑過去了？”
陸思川不知，他同許凝對立相站，視線恰好被遮擋住。
許凝激動地拍打他，“我確信，剛剛是有一個小孩從前面跑走了。陸思川，我們趕緊跟上去，說不定能從那孩子嘴裡套出些什麼。”
她擡腳，快步望着深淵的方向趕去。越往前，路越黑。人走進入，就完全是沒入進黑暗當中。陸思川沒有時間再猶豫，連忙跟進。
深處走進，四下寂靜無聲。同前方的小徑相比，眼前完全是被荒廢的林間。
陸思川一邊打量着，一邊將許凝護在身後。
“我們萬事小心，不能貿然上前。”
“那樣太慢了，到嘴的鴨子都要飛了。”
許凝還想繼續反駁，可剛要脫口的話又被陸思川深暗的眼神止住。
“你真的就是茅坑裡的石頭。”
她嘆氣，手點戳在他胸膛前，“又臭又硬。”
陸思川不應，他向來謹慎，做事自然不能隨意。
他壓着許凝的身影，兩人悄然向前，在一個路口處，又一次瞥見瘦小身影。
“看——真的是一個小男孩。”許凝驚喜聲道，手直指前方不遠處。
這一次，她看的真切，藉着月光的影子，她能確認那是一個小男孩身穿襤褸，瘦小的臉色襯着青灰的暗影。
“陸思川，你還在等什麼？我們快趕上那個男孩，不然線索又斷了。”
許凝滿是疾色，若不是陸思川一再阻攔，她早就直接將人攔住。
“等一會兒，看他身邊還有什麼人。”陸思川屏氣，目光繞着四周張望，生怕會在周邊遺漏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