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恫嚇後,黑衣人吩咐手下將他們押送到另外一個房間。
不同於茅草屋的簡陋,他們再進入的房間完全是另外一種陳設。
最爲矚目的,還是擺放在兩側的幾個鐵皮箱子,上面雖有乾草作掩飾,但細眼觀察後立馬就能看出當中的端倪。
陸思川一走入,就發現那幾個箱子。
他更是很快辨認出那是皇家專門運送貴重古董的鐵箱。這裡面裝載的正是那一批被置換的真古董。
他們這一行,真的是說活頗多。
許凝收到陸思川的暗示,明白他們被帶來這一屋的目的何然。不惜以暴露身份的代價,自然是沒打算放他們一馬。換句話說,就是讓他們活着從這裡走出來。
她心中明朗,更不懼接下來發生的可能。
“你們真的好大膽子,居然敢闖入這裡。”
屋內,居於正坐的男子起身,視線冰冷地在他們四周掃蕩。尤其是視線落在許凝時,看着她臉上的僞裝更是起了幾分趣味。
“還是有備而來啊。”
話音剛落,他擡手將緊握的茶杯裡剩餘的茶水都潑在許凝的臉上。
水漬打溼,她臉上的僞裝一點點散化。
“嘖,還是一美嬌娘。”
男子譏笑,“說吧,究竟是受什麼人指示?此次前來,又是想從這裡得到什麼。”
許凝反問,“我以爲,我們的目的很明瞭。”
她推開擋在前的黑衣人,大步走到爲首者面前,抹了一把臉上滴落的水漬。
“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吧。”
她一開口,就令整個屋裡的人譁然。
“交易?”
爲首者不屑一顧,嘲諷她的無知,“我看你還沒看明白現在的情況。”
男人擺出手指,碾着燭光裡的燈芯一邊碾壓一邊狠聲。
“我現在只要發一句話,你跟你男人的命就立馬沒了,你覺得,你憑什麼能跟我做交易?”
他看了一眼陸思川,又望着許凝,想當然的就把他們兩人歸類爲伴侶。
許凝強壓着心頭的不悅,繼續緩聲引誘。
“大哥,我們出來混江湖要麼是爲錢要麼是爲財。你都不問問我能給你些什麼就拒絕,是不是太草率了事?”
她的笑和煦溫潤,單從面上去辨別,根本分不出真假。
許凝是生意人,在青樓的日子裡學會最多的就是如何去勾顧客的心。
以物換物,這是她正在做的。
“聽你這口氣,你是有很多錢嗎?”
“不多,就看大哥你需要多少銀票?我能有的,都儘可能地給你。”
男子站起身,他起身的那刻,像一團濃稠的黑影將許凝給籠罩住。明明是在被壓迫,許凝卻絲毫沒有畏懼,依舊笑嘻嘻地跟對方一本正經的聊生意。
陸思川在一旁看的心驚。
他盯着許凝脣角揚起的笑意,她的笑意越深,他心裡那股某名滋味就越濃。
有某一個瞬間,他很想衝到兩人中間,尤其是把許凝的嘴角的笑給抹去。
還是不要笑的好,這個時候的她明明很明豔,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怪味在,好像她在僞裝成另外一個人。
“真巧,我這人對金錢並不太在意。而且,我手上有足夠的銀兩運轉。若我想要錢財,自然會有大把的人給我送。你的提議並不誘人。”
不要錢,那就只剩下權。
自古以來,多少人都折腰於對權力的征服。
“那更好!”
她拍掌,欣悅道:“我手裡就有很多的渠道,只要你願意跟我交易,那些渠道我都樂意提供給你。”
“噢?”
“真的,不知大哥你是否知道青樓。最近江湖的所有情報主幹都會經手於青樓,我曾解救過青樓樓主,施恩於他,只要我一開口,他什麼都願意給我。只要大哥你點頭,我就願意把這份恩情轉交給你。”
許凝不急於暴露身份,以另外一種方式跟他交易。
“真沒想到,你居然還跟青樓有一層關係。”聽到青樓的名號,男子的神情多處幾分動容。
現如今,青樓在江湖可是響噹噹的名號。誰人不想多接近幾分,好搭上順風船。
“說到現在,你還沒說交易的主要內容。”
男子問,“你究竟想要什麼?”
許凝乾笑兩聲,搓搓手。
“我要你們放過我跟我朋友。”
活命,最基本的要求。
許凝的野心不光於此,她停頓幾秒後,接話說完:“額外的,你這屋子裡的古董我都要帶走。”
“不行!”爲首者拒絕。“你真的是好大膽子,居然敢跟我提這麼無理的要求,能讓你們活命已經是大發慈悲了,你居然還敢窺覬老子的東西。”
男子逼近,離得越緊,那股危險的氣息越濃。
“你這小娘子是不是找死?”
“呦,我們這不是在商量嗎?”
“沒有的商量。”
男子一口回絕,冷眼朝着手下示意。
“把他們幾個帶下去,快些處理了,處理的越快越好。”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壓出來。
許凝的提議完全是踩在火點上。
幾個彪形大漢在得到指示後,快步上前,將三人架起往屋外走。
“大哥,我錯了——我不是有意說這些話的。”
見情形不對,許凝立馬改口大聲求饒。
她叫的悽慘,連着人都特別不安分地扭動。
“大哥,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我真的還不想死!這回你要什麼我都願意給你,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想要活命!”
許凝入戲過深,叫得哭天喊地。
爲首者笑嘻嘻地打量着她這副模樣,伸出手指,勾起她下巴,“你看,你要是早點這樣多好,這麼美的嬌娘跟我求救,我一心軟鐵定就答應了。”
“你放過我們吧!”
“我現在就想看着你死!”
宛如詛咒般的恐嚇並沒嚇退許凝。
她的肩膀顫得厲害,遠距離看真會以爲是在抽泣,實則是在嘲笑。
“你跟我,指不定誰先死呢?”
她再擡眸,如炬般的目光讓爲首者心頭一震。
屋裡的人都將視線停留在許凝身上,自然就忽略在旁默默動作的陸思川。
早在進屋後,兩人視線交匯就達成默契,她負責引開這夥人,給陸思川空出逃脫的機會。
千算萬算,卻還是算漏屋裡還有第三人的存在。
“公子,千萬不要忘記我,救我一起走!”
陌生女子的一聲高呼,徹底暴露出陸思川的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