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剛和關健通完電話,歐陽馳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他支支吾吾地問道:“老大,是不是真的要給李虎他們三個人記大過啊?”
琢磨了好一會,夏文傑幽幽嘆了口氣,搖頭說道:“算了,就只在局內做大過處分,不要往上報了。”
一旦背上大過處分,確實會對以後的仕途影響很大,在局內做大過處分,等於是只罰款,不會被記錄檔案,以後也不會影響到他們三人的升遷和加薪。
歐陽馳聞言,總算是長鬆了口氣,興奮地說道:“是!老大!我知道了。”
“不要告訴他們三個真相,得讓他們記住這次的教訓。”
“我明白怎麼了,老大!”
和歐陽馳通過電話,夏文傑躺到牀上,閉目養神。
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只有等關健那邊查出結果纔能有所行動。夏文傑本以爲自己和餘英男以後不會再見面,哪知當天晚上,餘英男突然給他打來電話,約他到一間酒吧見面。
夏文傑正要拒絕,餘英男搶先說道:“我遇到一件夏先生一定很感興趣的事,如果夏先生不來的話,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哦?”夏文傑笑了,問道:“是什麼事?”
“夏先生被你們稽覈的人舉報了。”
“什麼?”夏文傑沒聽懂餘英男這話的意思,疑惑地揚了揚眉毛,問道:“被舉報了?舉報什麼?”
“如果夏先生感興趣的話,就來六月酒吧,我在那裡等你。”說完,也不等夏文傑接話,餘英男把電話掛斷。
夏文傑頗感莫名其妙,稽覈的人把自己舉報了,向誰舉報?他琢磨了一會,決定還是去趟餘英男說的六月酒吧,當面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和餘英男通過電話之後,夏文傑只帶着格格去往六月酒吧。六月酒吧在杭州算是小有名氣的酒吧,出租車司機也都知道那裡,夏文傑和格格打車去往酒吧。
六月酒吧位於熱鬧的繁華街區,酒吧的面門很大,門口的停車位幾乎找不到空閒的位置,可見生意的火爆。夏文傑和格格走進酒吧裡,進來之後,耳耳孔立刻被轟鳴的音樂塞滿。
這裡名叫酒吧,實際上就是一間舞廳,裡面放的是重金屬的音樂,舞池裡也有很多的青年男女在忘情的熱舞。
酒吧裡光線昏暗,人又多,夏文傑一時間找不到餘英男,正在他向四周巡視的時候,一名穿着低胸背心、牛仔短褲的女郎走了過來。她來到夏文傑的近前,大聲說道:“夏先生!”
夏文傑仔細看了她一會才把她辨認出來,這名穿着火辣濃妝豔抹的女郎正是餘英男,和白天穿着一身幹練職業裝的她比起來,現在的她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
並不喜歡她現在的這身打扮,夏文傑暗暗皺眉,不過沒有表現在臉上,他問道:“餘小姐,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餘英男滿臉不解地看着他,側着耳朵大聲問道:“夏先生,你說什麼?”
夏文傑輕嘆口氣,湊近餘英男的耳邊,大聲喊道:“我要知道,你在電話中提到的舉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餘英男這回聽清楚了,她衝着夏文傑嫣然一笑,說道:“夏先生,我們上樓說吧,我已經訂好位置了。”
夏文傑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點點頭,示意餘英男前面帶路。餘英男走在前面,夏文傑和格格跟在她的後面,穿過舞池的時候,格格忍不住低聲提醒道:“傑哥,小心一點!”
舞廳這種地方不可能沒有黑道,看場子的、賣毒品的,都有可能是南天門的人,現在他倆到這裡來,等於是深入虎穴,一旦被南天門的人發覺,後果不堪設想。
夏文傑明白格格的顧慮,他微微點下頭,沒有多說什麼。跟着餘英男上到二樓,在一處靠邊的位置三人相繼坐了下來,時間不長,有服務生送過來一打啤酒以及幾碟乾果。
餘英男看着對面的夏文傑,笑盈盈地說道:“夏先生肯定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吧?”
夏文傑淡然一笑,直截了當地說道:“說重點吧。”
餘英男狐疑地問道:“夏先生不喜歡酒吧這種地方嗎?”
夏文傑淡漠地聳聳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餘英男無奈地說道:“看來我這次的投其所好是投錯了方向。”夏文傑揚下眉毛。餘英男繼續說道:“我聽說夏先生的家裡就是開酒吧的,所以,我以爲夏先生應該會喜歡這種地方。”
“你怎麼知道我的家裡是開酒吧的?你不會是在暗中調查我吧?”夏文傑似笑非笑地問道。
坐在他身邊的格格隨手拎起一瓶啤酒,沒用開瓶器,只是用雙指猛的一扣,瓶蓋應聲而開,接着,他把打開的啤酒瓶遞給夏文傑。
餘英男看得暗暗咋舌,吞口唾沫,含笑說道:“我剛纔在電話裡已經和夏先生說過了,你們稽覈的人偷偷向我檢舉了夏先生,說夏先生身爲國家公職人員,稽覈部的專員,卻又在暗中經營着酒吧、夜總會等多家娛樂場所。”
聽聞這話,夏文傑和格格同是一皺眉。前者沒有接話,等她繼續說下去。
餘英男繼續說道:“那個人還揭發康永順其實不是畏罪自殺,而是被迫自殺,是夏先生擔心自己有失職之過,所以纔對外宣稱康永順是畏罪自殺的。”
格格倒吸口涼氣,舉報夏文傑的這個人不僅對他知根知底,而且還清楚康永順的死因,那麼這個檢舉人一定就是己方身邊的人。他忍不住問道:“餘小姐,向你們報社舉報專員的人到底是誰?”
餘英男笑看一眼格格,沒有理會他,她樂呵呵地看着夏文傑,問道:“夏先生有什麼好說的嗎?”
夏文傑噗嗤一聲笑了,自己有經營公司的事,可以說是個公開的秘密,稽覈總部那邊早就知道,只不過沒人提起罷了。
他慢悠悠地說道:“首先,家族的公司並不是我的,而是我哥哥的,只不過因爲某種特殊的原因,我有時候確實會代理哥哥來打理公司的一些事務,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包括我們稽覈的部長,並不算是什麼大秘密。至於康永順的事,我想我們在白天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餘小姐也應該瞭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不需要我再贅述了吧?”
餘英男笑問道:“難道夏先生不想知道是誰舉報的你嗎?”
夏文傑樂了,說道:“我當然想知道,如果餘小姐願意告訴我的話。”
餘英男說道:“他是夏先生從d市帶過來的稽覈,名字叫李虎。”
“是他?”格格滿臉的驚訝之色,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做夢也沒想到,李虎竟然會向記者檢舉夏文傑,他倆可是四年的大學同學啊,而且他還是被傑哥拉進稽覈的。
夏文傑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的吃驚,只是若有所思地默默點了點頭。
餘英男說道:“今天下午,我在稽覈分局裡進行採訪的時候,是他主動找上的我,向我提供了這些關於夏先生的信息,還要我做出保證,不會把他的名字公佈出去。”
“結果,你還是什麼都對我說了。”夏文傑幽幽說道。
“因爲夏先生說了,我們是朋友。如果沒有我們白天的談話,如果我不是先認識夏先生的話,我的確可能會把他告訴我的這些事情寫一篇報道,刊登在報紙上,到時候,夏先生肯定會倍受外界的壓力,弄不好會被迫辭職。你的這位屬下使用的辦法也夠狠毒的,他可能也意識到通過正常的檢舉途徑搬不倒你,便想借用輿論的手段搬倒你。只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像夏先生這麼聰明的人,又爲什麼會把一個暗中這麼恨你的屬下帶在身邊呢?”
夏文傑露出苦笑,他也沒想到李虎會這麼對自己,不過這件事又讓夏文傑忍不住暗暗鬆了口氣。李虎想借用媒體之手報復自己,這又恰恰可以證明稽覈中的內奸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話,他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來搞出這種事。李虎之所以這麼做,想必也是爲自己給他記大過的報復。
他喝了一口啤酒,說道:“我們是大學時期的同學。”
“啊?”這回輪到餘英男吃驚了,說道:“你們是同學?”
“不止是同學,李虎之所以能進入稽覈,也是專員當初力排衆議,把他硬拉進來的,不然的話,他現在還在某地的監獄裡做獄警呢!”格格憤憤不平地說道。
李虎這個人也太不要臉了,先不說他和傑哥是同學關係,單單是傑哥把他拉近稽覈這一點,他就不該這麼對傑哥。格格用力地握了握拳頭,狠聲說道:“白眼狼!這個人就是個白眼狼!”
餘英男這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頓住好一會,她問道:“夏先生打算怎麼處理李虎這件事?”
“就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吧。”夏文傑對餘英男一笑,說道:“不過,我要多謝餘小姐肯告訴我這些,以後,我自己也會多加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