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你這要人麼?”
袁丹紅把幾個老客戶送上了車,轉過身正準備走進餐館,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男孩的聲音。她扭頭一看,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穿着一身又髒又破的牛仔衣褲,一雙已經沒有了本色的運動鞋,左手的一個碩大旅行袋槓在肩後。
但他的一張臉卻是乾乾淨淨,人長得很帥,一雙眼睛異常地冰冷,袁丹紅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淡淡的憂鬱和莫名的滄桑。[www]
“你這還要人麼?”小夥子見袁丹紅望着自己發呆,又輕輕地問了一聲。
袁丹紅這才反應過來,她給了小夥子一個歉意的笑容:“對不起,我這暫時不缺人。”小夥子“哦”了一聲準備離開。袁丹紅看到那雙原本就很陰鬱的眼睛裡充滿了失望,心裡竟有些不忍:“等等!”
小夥子站住了,緩緩地轉過身來,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袁丹紅,袁丹紅被他看得臉上微微發燙,她笑着說道:“你真的很想需要這份工作嗎?”小夥子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袁丹紅說道:“洗碗,涮盤子會嗎?”
小夥子點了點頭,袁丹紅說道:“這是個辛苦活,不過工資可不高,你考慮清楚。”小夥子說道:“能包吃住就行,工資多少都無所謂。”袁丹紅說道:“那好吧,跟我來。”
袁丹紅把小夥子領到了內院,上了樓梯,她向小夥說道:“我這一般是不包住的,不過看你現在也沒有安身的地方,就暫時先在這住下吧。”她指着靠近樓梯的一個單間說道:“你就住在這裡,這原本是堆雜物的,你自己拾掇拾綴,一會我帶你去買張小牀,再買些生活用品。”
“廁所在哪裡?”小夥問道。袁丹紅說道:“在樓下,廚房的後面。”她想了想又指了指走廊的盡頭說道:“這也有一個,不過以前只有我一個人用,如果你嫌麻煩也可以用,不過必須保持清潔。”袁丹紅說到這,臉又紅了,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對一個素不相識的男孩,自己竟然這樣照顧,而且根本生不出一絲的戒備之心。
袁丹紅不願意讓小夥子看到她臉上的羞澀,她說道:“你自己先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到樓下來,我帶你去買東西。”小夥子也沒多話,應該了一聲,把旅行袋扔到一邊便開始收拾起來。袁丹紅走到了樓梯口才想起連小夥子的名字都忘記問了,她說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陸離。”小夥子並沒有停止手上的活計,袁丹紅說道:“哦,以後你就叫我袁姐吧。”不等小夥子說話,袁丹紅便跑下了樓去。
半小時的光景,陸離就把雜物房給收拾乾淨了,他倚在護欄邊上,從包裡掏出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在這裡呆上多久,他只想有一個平靜的生活,可卻總是這麼難。
下午袁丹紅帶着陸離去買了張牀和一些日用品,陸離很快的把一切都弄妥貼,趕在晚飯的高峰期投入了他的工作。袁丹紅默默地觀察着陸離,她發現陸離做事情很踏實,也很認真,在她看來,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
“袁姐,二號包廂的客人請你去一下。”小敏說道。
袁丹紅去到二號包廂,裡面坐着幾個男人,看上去凶神惡煞,並非善類。開了這麼長時間的餐館,她也算有些見識,忙笑道:“幾位是不是對我們的服務不滿意啊,有什麼意見提出來,我們一定改進。”其中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說道:“你就是這的老闆?”袁丹紅笑着說道:“喲,大兄弟,我們這做小本生意的,哪裡當得起老闆的稱呼。”
男人說道:“少廢話,這裡是不是你管事?”袁丹紅點了點頭說道:“是,怎麼了?”男人說道:“那就好,從現在開始,這一片由我們哥幾個罩着,每個月只要你按時交保護費我保證你這餐館平安無事,生意興隆。”袁丹紅說道:“我們每個月都按時給伍哥交的。”男人道:“我不管什麼五哥六哥的,他是他,我是我。”
袁丹紅望着絡腮鬍子道:“那你們的保護費怎麼交法?”絡腮鬍子說道:“每月一千二。”袁丹紅聽了說道:“你們怎麼不去搶?”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譁……”的一聲,包廂裡的桌子被掀翻了,發出巨大的聲響。
原本坐着的幾個年輕人也站了起來,絡腮鬍子說道:“媽`的,袁寡婦,別給臉不要臉,這錢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則我讓你這餐館關門大吉。”
袁丹紅定住了,她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她顫微微地說道:“各位大哥,我這店小,也沒什麼生意,一個月一千二的保護費真的太多了,這樣吧,打個對半,你們看行嗎?”絡腮鬍子想了想說道:“好吧,便宜你了,現在先把這個月的交了吧。”
袁心紅小心地問道:“那伍哥那邊的是不是你們給說說,幫我給免了?”絡腮鬍子說道:“啊來那麼多廢話?給你說過了,他是他,我是我。”
袁丹紅咬了咬嘴脣說道:“好吧,你們等等,我去拿錢。”
出了包廂,袁丹紅給伍哥打了個電話過去:“哎,伍哥啊,你好,我是福來餐館的袁丹紅,對,對,那個伍哥,有個事情……”袁丹紅把有人來收保護費的事情告訴了伍哥,滿期以爲伍哥會爲她出頭,畢竟每個月五百元的保護費她是從來沒拖欠過的。誰知道伍哥竟然說讓她自己處理,她氣得掛了電話。
從櫃檯裡數了六百塊錢,袁丹紅回到二號包廂,把錢遞給了絡腮鬍子,絡腮鬍子接過錢笑道:“哥幾個,走吧。”
“要走可以,把錢留下。”一個聲音冷冷地說道。
絡腮鬍子看着攔在他面前的少年,囂張地笑了:“你們聽聽,好大的口氣,臭小子,敢跟我狂龍這樣說話,老子廢了你。”
“小步,你要幹什麼?”袁丹紅看到陸離攔住了絡腮鬍子和他幾個兄弟的去路,她忙拉住了陸離,雖然她這錢給得很窩心,但她卻不希望陸離出什麼事,俗話說,蝕財免災,她已經抱定了這樣的心思。
陸離輕輕掙開了袁丹紅的手淡淡地說道:“到後邊去。”袁丹紅望着他那張冷酷的臉,竟然不自覺地退到了後面。
陸離望着絡腮鬍子重複了一遍:“把錢留下!”絡腮鬍子臉上掛不住了,他狠狠地說道:“媽`的,老子看你是活膩了,哥幾個,上,把他給我廢了!”他身後的幾個年輕人撲了上來,但馬上便又定住了。
因爲他們發現絡腮鬍子的脖子上已經架着一把小刀,薄薄的,細細的,宛如柳葉。
“我最後說一遍,把錢放下。”陸離的聲音沒有一絲的感情,絡腮鬍子的頸部被柳葉刀觸碰到的地方滲出血來。絡腮鬍子緊張地說道:“我放,我放,小兄弟,能不能把刀先拿來?”陸離撤開了刀,後退了一步。
見陸離收起了柳葉刀,絡腮鬍子也退了一步摸出一把砍刀大聲叫道:“我放你`媽,老子劈了你。”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卻發現原本離開他脖子的柳葉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粘了上來,而他手中的砍刀卻到了陸離的另一隻手上。
陸離眼裡射出冷冷地兇光,那沒有任何感**彩的聲音傳進了絡腮鬍子的耳朵:“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寒光閃過,一隻耳朵掉到了地上,絡腮鬍子半天才痛得叫出聲來,而他手下的幾個年輕人被嚇得呆在當場。
陸離正準備切下他的另一隻耳朵,袁丹紅叫住了他:“小步,算了。”陸離看了一眼袁丹紅,手放了下來,奇怪的是手中的柳葉刀也不見了。
陸離淡淡地說道:“錢留下,滾蛋。”
絡腮鬍子趕緊把錢扔下,飛快地逃了出去,彷彿見鬼一般。
新京,碧海莊園。
老頭喝着茶問道:“查到他的下落了麼?”他面前一個身穿黑色中山裝的中年人點了點頭說道:“已經查到了,要不要把他帶回來?”老頭苦笑着搖了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兒子那倔脾氣,牽着不走,打着倒退。讓他在外面歷練一下也好,吃吃苦,碰碰壁,他才知道鍋兒是鐵鑄的。”中年男子笑道:“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