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楓好不容易纔從衆女的“糾纏”中脫了身,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淨衣袍,就要進宮。
此刻已經是午後,徇爛的陽光斜斜地照射下來,剛洗過澡的薛楓當真是容光煥發。衆女看着飄逸而行去的薛楓,心頭多有些癡了。突然,薛楓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淡淡道,“鈴兒,走,你隨我進宮。”
風鈴兒愕然,心道,進宮帶我幹什麼?但她一向對薛楓的話言聽計從,一切以他爲中心,故而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輕盈地走了過去,薛楓衝豫章招呼道,“豫章,你們回去休息吧,我進宮去會會武媚娘。”
望着薛楓與風鈴兒相攜離去的背影,高陽挺着大肚子,疑道,“豫章妹妹,明堂把鈴兒帶進宮去做什麼?”
豫章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歐陽飛羽嘴角一曬,心道,這風鈴兒心狠手辣一切唯薛楓是從,恐怕就是符楓讓她去天上捕個,窿,她也毫不含糊。不知道,宮裡的誰又要倒黴了……
路上,薛楓把“用意”大體跟風鈴兒說了一次,總而言之,讓她呆在王皇后身邊,見機行事,務必保得皇后周全。另外,不擇手段把商衛的暗衛勢力發展到宮中去,哪怕是大把大把地花銀子,也要在宮中建立起屬於自己的秘密力量。什麼宮女,太監,侍衛,只要能“拉攏”到的,都拉攏到薛氏的“賊船”上來。至於爲什麼要這樣做,薛楓目前也說不出個三和四來,他只是隱隱覺得,這樣對自已有備無患,沒有什麼害處。也許,是爲了以後吧……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風鈴兒不但忠實地執行了他的“計刮”,而且推陳出新。不但在宮中安排薛氏勢力,還將觸手伸向了滿朝文武……沒有多久。一個巨大的密網已經在暗中撒開了。後來,他問風鈴兒,採用了什麼手段,她笑而不答,只是說,“你說過不擇手段的哦……”
讓風鈴兒等候在李治的寢宮外面。薛楓大步進了去。
看來。是一場家宴。李治居中,皇后居左,淑妃居右。淑妃下方是剛剛進宮頭戴紗巾的武媚娘。當然。還有幾個他叫不上名字地妃子。
看得薛楓進來,衆人表情不一,心態不同。李治有些內疚。皇后感到一喜,淑妃無所謂,武媚娘心中一震。
“臣,見過陛下、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薛楓拜去,故意沒將武媚娘放在口中。
李治呵呵一笑,“愛聊,平身,來,賜座。”
薛楓淡淡一笑,“謝陛下。”
李治擺了擺手,“愛聊啊,朕一時火大,把你關進了大牢,你不會怪朕吧?來,這幾日讓愛卿受苦了,朕敬你一杯,爲你壓壓驚。”
辭槭欠身回道,“臣不敢。”
一場酒宴,其實吃地很是尷尬。李治雖然想借此正式向皇后、淑妃等推出武媚娘,但顯然她們並不買賬。皇后還好些,只低頭飲酒默然不語,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來,淑妃卻反應激烈,那話中明顯是帶巍刺兒,讓李治頗覺不悅。
臨了,薛楓突然起身離席向皇后拜去,“娘娘,您的身體還需要調養診治,薛楓特意讓臣地師妹風鈴兒進宮來侍奉在娘娘身邊,每日爲娘娘鍼灸……”
王皇后臉上飛速閃過一絲愕然,但馬上便恢復了正常,看到薛楓那一臉的真誠愛護,她暗歎一聲,轉過臉去,“陛下,臣妾地身子還沒恢復,臣妾斗膽向駙馬要了個人來……好歹把臣妾這陰氣太重之疾根治了。陛下……”
李治點點頭,“薛愛卿醫術通神,他的人,朕信得過。好,皇后的病體就交給你了,薛愛聊。”
“臣當盡心竭力。”薛楓鬆了口氣,總其是順利把風鈴兒推進宮了。
王皇后矜持地在數名宮女的前呼後擁下,緩緩向玉溪宮行去。路上,王皇后不住地打量着神態放鬆一臉沉靜,跟隨在她身後的風鈴兒。身姿婀娜,姿容秀美,見了自己,不卑不亢,看起來不太象個下人,恐怕……她想到這裡,和氣地笑道,“風鈴兒姑娘,本宮的身子有勞你了。”
風鈴兒趕緊躬身一福,“娘娘,鈴兒奉駙馬爺地命令進宮和,“駙馬爺說了,風鈴兒就算是死了,也要想辦法護衛得娘娘周全。”
王皇后身子一震,嘆息道,“駙馬有心了,本宮很是感激。但這深宮之中,恐怕……”
“娘娘,駙馬爺讓鈴兒轉告娘娘幾句話:以不變應萬變,閉門不出,莫管外邊風雨狂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風鈴兒雙眼中神光四射,低低而言。
“本宮知道了。”王皇后豔麗的容顏上閃過淡淡的哀傷,“其實,本宮此刻,也想開了,什麼都放開了,不該屬於自己地東西,強求也沒什麼用,只是爲他人做嫁衣罷了。”
“皇后娘娘,等等臣妾。一淑妃在後邊呼道,帶着幾個宮女急急追了上來。
王皇后回過頭瞥了淑妃一眼,心道,“如今,你我也不用爭風吃醋了,這狐媚子進得宮來,你淑妃地好日子也到頭了。”
“娘娘,你是這六宮之主,怎麼也不勸勸皇上,這武姑娘是先帝的才人,怎麼能進宮侍奉皇上……簡直是荒唐之極!”淑妃微微有些氣喘。
“勸諫?有用嗎?皇上鐵了心要納了武媚娘,誰能說得進話去?再說了,本宮的話恐怕還比不上淑妃你地話夠分量吧?淑妃,本宮勸你,認清形勢,明哲保身,不要去惹武媚娘。她,可不是本宮,惹到她,你恐怕……”王皇后淡淡地說,繼續行去。
“我就不估了,一個先帝不要的爛貨,能有多大能耐?”淑妃妝憤道。
王皇后掃了她一眼,默然不語,徑自行自已的路。
時間就這樣平淡地過去了好幾天。風鈴兒每日在宮中與王皇后閉門不出,彈彈琴,下下棋,有時候也聊聊薛枷……”風鈴兒多才多藝,讓王皇后很是欣賞。有了風鈴兒的陪伴和竟慰,她心中多年的鬱積似乎也一掃而空了。
但風鈴兒知道,這安靜的宮廷生活背後,隱藏着無盡的殺機,絲毫也懈怠不得。
拿掉自己的一個棋子,風鈴兒笑道,“娘娘,鈴兒輸了。”。
“鈴兒,來,咱們再來。”
“娘娘,恐怕,淑妃娘娘……”風鈴兒欲言又止。
王皇后一驚,問道,“淑妃怎麼了?鈴兒,本宮與你雖然相識時間不長,但一見如故,有什麼話你就但講無妨。”
“娘娘,鈴兒聽一些小太監議論說,武昭儀在下邳宮住着,突然患上了怪病,腹痛不止……她已經懷上了皇上的骨肉……據說,是因爲下邳宮風水不好與武昭儀八字相剋……皇上下旨,要淑妃娘娘與武昭儀互換一下寢宮,武昭儀住淑妃娘娘的紫雲宮,而淑妃娘娘則挪到下邳宮去。
結果,淑妃娘娘不服,抗旨不從,皇上很是憤怒……”風鈴兒娓娓道來。
“這武昭儀也真是欺人太甚……唉,不過,這與本宮無關,咱們下棋,愛鬧就讓她們鬧去。”王皇后臉色一變,又拿起了棋子。
“不,娘娘,皇上一定會讓你出面去調停的,這個時候……娘娘一定要支持淑妃,不能讓武昭儀得逞口”風鈴兒眉頭緊緊地皺專,望米王皇后低低說。
“哦?你不是說讓本宮不要與武昭儀正面相抗,不管閒事嗎?再說了,淑妃一向對本宮暗下黑手,讓武昭儀教訓教訓她,也是給她一個整示。”王皇后微微一笑。
“娘娘,此一時彼一時也。目前,武昭儀的對手無非是娘娘和淑妃,拿淑妃下手不過是她的第一步,她會逐漸枷……”只要淑妃倒了,下一個,她的目標就是皇后娘娘,所以,娘娘,你這回一定要保住淑妃,哪怕是引起皇上的不滿!”風鈴兒急急道,“皇上下旨來了,娘娘,記住鈴兒的話,一定不能示弱!”
王皇后望着一臉怒色的李治,心頭情不自禁地產生了些許憤怒,好你個李治,這麼薄情絕意!
“皇上,臣妾以爲,淑妃不能爲武昭儀騰出寢宮。一則,淑妃是貴妃,而武媚娘不過是昭儀,這樣與禮不合;二則,即便武媚娘住的下邳宮風水不好,皇上大可以爲她調換其他宮室,爲什麼一定要淑妃騰地兒?臣妾萬萬不從。”王皇后聲音雖小但卻很堅定。
李治怒道,“不過是一間宮室而已,淑妃爲什麼就不能讓一步,媚娘懷了朕的骨肉,萬一有個好歹,還得了?”
“陛下,臣妾覺得很是可笑。這皇宮中宮室衆多,難道就容不下一個武媚娘?她好大的譜兒!武媚娘與陛下情深一片,臣妾,包括淑妃,難道就不曾受到陛下的寵愛嗎?想淑妃也曾經爲陛下誕下龍子,陛下今日爲了一個新人就要忘了和捨棄與舊人的恩情嗎?如果陛下一定要執意如此,臣妾的這六宮之首的皇后位子,也願意讓出來給了武昭儀吧!”王皇后越說越激動,憤憤地甩了甩手,躬身一福,“陛下,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