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英雄上

歡樂英雄(上)

“陛下,再往前走,就是寧水了。子竹公主已經彙集了一支精兵,加入我們。”柳長風笑意盎然的點點地圖。

“寧水——”龍嘯桐笑的很詭異,“我那被休的妹夫,如今過的還好麼?”

柳長風不語,龍嘯桐也不語。

——對了,他叫什麼來着?

——呃…

——豆包?

——沒錯!

——確定?

——確定!

——柳長風…如果我當初把你那金長風改成金絲卷,你也是這麼一口確定麼?!

——本國屬木,建議陛下您改成核桃糕。

帳篷裡發出久違的大笑,士兵們只聽着豆包金絲卷核桃糕一個接一個迸發出來。

今晚,加餐麼?

“老大,再往前走是個地頭蛇的地盤。”韓若生早就探聽好了前方的情況,“說是在上都很有背景,來這裡養老,有點存底,就開始折騰私家軍,現在投機成了天兵一個雜牌部隊——”

“烏合之衆,來磨刀的。”陳江狠狠的說,“我帶上一百人,去滅了他。”

說的波瀾不驚海闊天空。

白玉鸞不說話,兩個副將都會意等着安排,那一直就沒說過話的左騰,感覺到一束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自己,全身一抖。

“左將軍,您如何看?”

“您給我一百人,我去。”左騰微微笑,韓若生毫不客氣的說,“這廝肯定是想跑路。”

左騰剛要掀桌子,突然意識到這是在滿朝文武面前說“操”的韓若生,連陛下都選擇暫時性失聰,自己這個時侯重申尊嚴,沒有絲毫性價比可言。

“那您去。”左騰軟軟一句話,韓若生不屑的一哼,“我去,八十人就夠了,剩下二十人,陪你拉二胡。”

“瞎說,我拉的是胡琴!”

…..

白玉鸞咳了兩聲,“我去,三個人就夠了。”

…..

韓若生和陳江同時喊起來,“我!”

白玉鸞笑了笑,“你們留在這裡好好看家,將士的刀鈍了,集體磨刀吧,用不着拿人肉來磨。”

“對,還是石頭的好用。”

“其實人肉反而很費力啊。”

左騰聽着這三人的對話,心裡一抽。

“那就,我,帶上一個助手,再有就是——”白玉鸞看看左騰,“將軍?”

“玉將軍,你可以罵我是小倌,可以找瘋馬讓我騎,可以給我栽贓嫁禍一個罪名讓我走人——可是,你不能就這樣犧牲我一人,幸福了你千萬的玉家軍啊…”

“將軍,我不過是把你當成自己人。”白玉鸞笑笑,“你最好能來。”

韓若生站起來,“搬石頭——”

陳江拍拍手,“磨刀——”

左騰訕訕笑,“我要海葬。”

龍嘯桐帶兵進城依舊是滿城夾道歡迎,那場景與當日他收了寧水一般歡騰,卻是沒見到豆包的影子,迎接他的,是八仙會後回到寧水的子竹公主。

此時,已經儼然是位高權重。

“雖說寧水是我藩屬國,一家人不必拘禮,可是至少應該是寧水大臣來迎接吧——爲何姐姐你——”

“我是寧水的丞相。”

稀裡糊塗被讓進宮,酒足飯飽,士兵們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都格外高興,誇子竹公主政策好。終於到了只剩近身幾人,龍嘯桐才嚴肅的問,那豆包呢?

“你是個男人。”

“沒錯。”

“豆包不是了。”

“我以爲那只是子桐休夫的藉口…”

“子桐廢掉的。”

“子桐太任性,什麼事值得她這麼火大?”

“她知道她的婚事完全是你一手操控的。”

“…”

柳長風看着汗流下來的陛下,湊上來說,“她在上都,陛下放心。”

“是麼?”

子竹胸有成竹波瀾不禁的微笑。“她可是我的女兒呢,沒那麼溫良。”

龍嘯桐訕訕笑,柳長風一頭倒地。

子桐公主是子竹公主的女兒….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子竹望向遠方,“她這會,不知在哪裡。”

“我就知道你會來。”

韓若生蹲在茅坑之上,中間只有一道草棚,聽着隔壁茅坑的動靜。

“我真他媽的佩服小玉玉,裝了那麼多年,都是怎麼上茅廁的…難道她站着——”

“你夠了吧!”韓若生霍的站起來,一腳踢散了草棚,卻發現那臉黑黑一片的小鬼,真的是提着褲子準備蹲下。

“你不叫非禮麼?”韓若生直愣愣的看着那人露出的白皙的小腹,只差那麼一點,就要走*光了,好險——

“你得負責。”

她撲上來就是狠狠一咬。

韓若生兩隻手空中亂抓,就是不敢碰她一下,原來人肉不僅不適合磨刀,磨牙也需要考量。

腮幫子都快被絞碎了,韓若生滿腦子只回響着一句話:

子桐——你的褲子——掉了——

於是,白玉鸞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穿着褻褲的子桐抱着面色通紅的韓若生,站在茅廁的兩個坑上,茅草還在飛揚——

“咳咳,打擾一下,進城的事,子桐,你跟我去。”

左騰是被蒙上了眼睛塞進馬車的,懷裡抱着個胡琴,聞到女子的香氣。

這車裡有兩個女人。

閱女無數的左騰心情突然大好,就算是送死,有美女相伴,也是好的。

只是這兩位都是沉默的主兒,任他怎麼勾搭,都不理不睬,若不是韓若生曾狠狠警告他不到目的地不能睜眼,他非要一親芳澤做個風流鬼。

到了目的地,他還沒有自己動手,一隻有力且有氣的手,刷的扯下眼罩。

進來的是光線,出去的是眼淚。

在這傍晚時分,太陽已非奪目,不過他左看看,看到了一個子桐公主,右看看,看到了一個歸璇。

且聽到一聲:

——小玉玉,我都做些什麼?

不到閻王殿,命已丟九分。

柳長風暈過去後,就只剩下龍嘯桐和子竹把酒言歡,興致到了,子竹終於開始鬆口:弟弟,不要再挖我的話了,我這招,不合你用——

“姐姐,你這高人,教教我如何能不動一兵一卒當了丞相還嚇傻了皇帝?我學會了也不用千里萬里的跑來動刀動槍不是?”

子竹微微一笑,“趁虛而入。鐵樹開花。釜底抽薪。”

“願聞其詳。”

“豆包——咳咳,寧水皇帝被子桐廢了以後,一蹶不振連金子都不愛了,不愛金子的豆包不就真的成了發麪餅了嗎?”

龍嘯桐笑笑,終於知道子桐那一套一套的詞藻是繼承了誰。

正舉起酒杯吞下一口笑意,卻發現沒了酒,只見子竹拍拍手,一個下人搖搖晃晃從東門進來,徑直奔向西門,龍嘯桐看看子竹,子竹扶額,“這個——路癡——”

龍嘯桐聽着這說法似乎有點耳熟,卻記不得在哪裡聽過,見她又叫了第二個人,那人本是木訥而來,本分倒酒,一擡眼看到龍嘯桐,卻是手一抖仰天長呼:

我是皇后的人——————————————————————

子竹訕笑,“我調教無方,見笑見笑,剛纔說到哪裡了?”

“發麪餅——”

子竹趁龍嘯桐分散了注意力遣走了下人,“人在沒餡的時候最爲脆弱,所以,姐姐我這個時候替女兒精神上安慰了一下他。”

龍嘯桐那本來就撒了一半的酒又抖出去一半。

“你現在這個表情就和他一樣,鐵樹開花。”

“我需要壓驚——”

子竹拍拍手,上了第三個下人,步子快,不含糊,面色凝重,見了龍嘯桐雙眼發直,卻沒有做聲。

“這個還算正常,也有些眼熟,不大記得。”

子竹笑笑,“豆包很信任我,什麼都依着我,我接到歸璇的信趕回去參加比賽,他還戀戀不捨一送十里——你知道,寡婦門前多是非,我要注意影響——”

龍嘯桐又是一口酒噴出來。

“哎,來人,上手帕——”

那人來了。

龍嘯桐終於知道今個兒爲啥個個都似曾相識。

那曾經的一句“你——給——我——去——死——”,至今還成爲玉鸞取笑他的把柄。

那人看清了龍嘯桐的樣子,也愣在大廳中央,面色多變。

“我去死。”

“慢着,你們不是該在採石場麼?!”

子竹皺皺眉頭,“那個…不知道長風跟你說過沒有…我招募了一支精兵…”

“姐姐…”

“他們好歹是刺客出身不是?”

子竹一臉笑的真無辜。

“豆包是被你活活氣死的吧,釜底抽薪,你逼宮,我一點都不稀奇。”

“我婦道人家,哪有那麼血腥,不過是他有一天問我問什麼對他那麼好,我說——”

因爲,我是你丈母孃。

爲什麼你是女的。

爲什麼你是女的,我打不過你。

爲什麼你是女的,我打不過你,還還讓我知道了你是個女的。

左騰一路走着,彈唱着,悲傷着,逆流成河着。

白玉鸞和子桐這兩個娉婷的女孩子手拉手走的歡暢。

計劃很簡單,擒賊先擒王,料想這投機倒把的地頭蛇,捉了他的七寸也就斷了整個兒散兵的脈絡。至於爲啥一定要左騰親自出馬,答案也很簡單。

“因爲我和公主要美人計,沒人彈琴。”

“扯吧你就,你男女通吃,上天下地,不過是想控制我。”左騰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我若能回去,一定——”

子桐一瞪眼,“告訴誰?皇帝哥哥?他能不知道?”

白玉鸞平靜的說,“算算,青衣、皇后、柳長風、韓若生,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還想告訴誰?”

“我要請太后做主。”

“那我就謝了。”

“啊?”

“現在後位正空着,我是白玉鸞她嫌我是個男的,我是歸璇她嫌我背景不夠,現在兩個合在一處,皇后捨我其誰?左騰將軍,我會好好感謝你的。”

左騰被反駁的啞口無言。

“聰明的,你還是積極配合。”子桐一推他,他抱着胡琴就向前一撞,一撞撞到了城口的士兵。

“小哥,我們賣唱的,請求見一見大人。”

這廝,自己先入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