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聽到這裡,心裡也咯噔一下:莫非蓋茨小姐已經知道他發現的‘修復細胞’,知道他有一人頂一個公司年賺千億的潛力,準備挖他牆腳去國外發展?
但要是知道,幹嘛不直接談合作,非要這樣偷偷摸摸?
這個漏洞,他稍後也得問過段曼和朱菁才行,到底有沒有把他的‘修復細胞’泄露給蓋茨小姐知道。
“但是你別煩惱了,由於你的機智和堅貞,已經成功把她趕走,她以後煩別人也不煩你了,恭喜恭喜!”
鄭英又安慰他說。
但是王信覺得蓋茨小姐沒有那麼簡單,要是她是個容易放棄的人,還會是百裡挑一、精挑細選的間諜嗎?
“如果下次她再來,我一定會找你來在旁邊觀察觀察。”
這時候,他又有種想獨闖虎穴、想知道蓋茨小姐間諜他要他做什麼事的好奇。
“行,隨時吩咐!”
“好了沒事了,你回去照顧妹妹吧,我們現在就起程回鄉下,估計明天能趕回來。”
鄭英又感激地點點頭,說:
“王先生如果不想被這些間諜纏身,我可以提供一些資料給你,因爲我每天都能收集到這座城市某些神秘的資料……”
“算了,不煩我的,就不用了。”
王信謝絕了他。
兩人下了車後,鄭英走回醫院幫妹妹準備入院的東西,王信則轉車,和林帶玉一起坐上老劉的計程車,直朝城郊駛去。
“既然要當我的秘書,那就一起陪我回鄉下吧。”
在車上,他也不忘了先給林帶玉打個‘預防針’。
“既然是秘書了,那把你的手機給我,我幫你接聽!”
林帶玉也很上路,要求開始接手他的事務。
“給了你,我用什麼?再說我這手機支付可多錢了……”
“你要是不給我,我怎麼幫你接聽?”
“那你用這個吧,只要換張卡就行。”
王信不想把自己的舊手機交出來,當然不僅因爲裡面有錢,還因爲裡面有些重要的研究資料。
幸虧他想起自己還有另外一個手機,那就是孟晴送給他那個新手機。
一上手就是個最新款手機,林帶玉又喜又驚。
喜的當然是因爲新手機,但驚的卻是王信不用新手機?
於是,王信又讓她把一些重要的人的號碼給他念着,讓他記上,方便直接聯繫。
就在這時,老劉收到一個電話,是成真打來的。
“王先生,成真說有空了,也要來,要不拒絕他?”
“不拒絕不拒絕,有空就來……”
王信一邊記着林帶玉念着的電話號碼,一邊高興地說。
剛纔在街上多虧成真,不然林帶玉被帶走了,他也麻煩。
“行,那我們靠邊等他過來。”
老劉一邊把車子往路邊靠去,一邊回覆成真,告訴他自己在哪裡。
“這裡是,丹鶴路溼地公園公車站,對,是西門那個,我的車就在公車站前面停着……”
泊在這公車候車站附近,他們也感受到了黑壓壓一羣市民排隊候車的洶涌場面。
不一會兒,公交車來了,又走了,成真的車纔在後面開過來。
“林帶玉你過去坐那輛,不用在這邊擠。”
王信記完號碼就趕林帶玉過去,林帶玉見有副駕駛位坐,也樂顛顛下了車。
“嗚——”
但在她打開車門瞬間,一聲絕望的哭聲忽然從外面飄進來,讓王信聽了也不由心中一顫。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他又追問已經走在外面的林帶玉。
但是,還不等林帶玉回覆,他的心更顫了。
因爲此時他聽見一句家鄉話。
“……呢鋪無啦,無啦,撲街了……”"
這是一把男人嗚咽的聲音,而且還是一把老鄉的聲音。
王信連忙下了車,赫然看見候車站那邊地上,坐着一個身披黃白運動衣,穿牛仔褲,滿臉鬍鬚拉碴的中年人,正一邊罵一邊哭。
旁人有點理解但又不瞭解他發生了什麼事。
“呃,這個,不是樑彪大哥?”
王信走近過去,頓時發現一張印象依稀的老臉孔。
這人他認識啊!
樑彪住他村子後面的村子,大他十多歲,從小就常來他村子當孩子王,帶着他們去摸魚、爬樹、掏鳥、游泳等等。
後來王信上小學,他就去城市打工,直到現在,他們已經完美錯過了十幾年。
這次重遇,不僅是老鄉見老鄉,還是童年印象的重燃。
“你是……”
無助的樑彪擡頭瞥了王信一眼,已經無法把他跟童年那個流鼻涕的屁小孩比對了。
“彪哥,我是信天翁呀,你不認識我了?”
王信激動地蹲坐到他身邊讓他認真看清楚。
“信天翁?”聽到這個花名,樑彪卻渾身一震,“王天信,王信,王飛那個小兒子?”
“對對對……”
“哎呀,怎麼長這麼帥了,我……”
想起自己的遭遇,樑彪又是一頓哽咽難受。
“彪哥怎麼會在這裡,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
他不說,王信就關心地問。
“唉,我,家裡的車壞了,於是來這裡買配件,不料剛纔一摸,帶來的幾萬塊錢,忽然不知在哪不見了,估計是被小偷偷走了,完了,這回,連回去的錢都沒有……”
樑彪也是難得遇到個老鄉,猶豫了一下,便把一腔苦水倒出來。
樑彪小時候雖然貪玩打架,但也是個不會說謊講義氣的老實人。
要不然,誰沒事一箇中年人往這地上坐着耍賴?
實在是突然山窮水盡疑無路,才悲從中來。
“彪哥你真傻,這樣哭是哭不回來的,這樣吧,你有沒有手機支付,我給你轉些錢過去,你先去買配件……”
王信瞭解之後,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想先幫他暫解燃眉之急。
“沒有,我不會用那個……”
果然,彪哥憨憨地說。
確實,他要是會用手機支付,就不會被人偷錢了。
“那你需要幾萬?我看下我這裡夠不夠?”
沒辦法了,王信只好動用要給老爸的現金,家鄉還是現金爲上的時代。
“3,3萬,信哥兒,你……”
還不等彪哥狐疑,王信就數了三萬塊遞到他面前。
他看到那些錢,想起自己丟錢的時候,不由又是一陣激動,眼眶佈滿了悔恨和感動的淚水。
“拿去。”
“我,你,你現在住哪兒,我改天還你……”
“不用了,要還,你有空就幫我照顧一下我老爸吧,我現在就回去看他,你什麼時候回去,要不要……”
王信卻搖了搖頭,不需要他的償還,但是,如果在家鄉多個人照顧他老爸,他老爸今天就不用被別人威脅着要還錢。
“不,不用等我,我還要去買配件,謝謝,我買了配件纔回去,估計也是今天,放心,你的錢我一定會還你老爸的。”
樑彪不是沒錢,他最近幾年買了幾輛大貨車,在家鄉請了幾個司機跑起貨運來,今天只是碰巧有幾個配件要來廣南市才能買到他纔來的,只要他回到家,這些錢肯定能還上。
“那我先走了,如果回去了,晚上過來吃飯。”
“不不不,應該我請你喝酒!”
王信也不勉強他,畢竟他今天有點忙。
於是,他也匆匆跟樑彪道別,鑽進老劉的計程車又朝廣頭市開去。
信天翁,王天信,王信,王飛的兒子,這小子,十幾年不見,這回怎麼這麼上路了?
樑彪望着王信的背影消失在車門後面,好像看到一個父親般的背影那麼高大。
他長長嘆了口氣:這社會,誰會毫不懷疑地隨便拿幾萬塊出來幫他?
也許只有這兒時的玩伴。
在車上,王信也才發現那個溼地公園,竟然是那麼的綠草如茵、土肥草美,簡直是個培植的天然寶地。
而且它就在這城市中間,不是郊區,最他家近得很。
“以前沒來過這裡,這塊地是誰的,能不能租?”他自言自語地問老劉。
老劉笑了:“這是溼地公園,國家的,要能租,恐怕已經滿地果園了。”
如果是溼地公園,那倒是難搞。
王信不由挫折地嘆了口氣。
一路上,他在車窗上盯着它飛快地向後掠,足足有十幾分鍾,不僅風景優美,好像還蠻大的一塊。
弄得他心癢癢的。
但是,上了高速之後,他的心思又撲到孟晴的身上。
“孟晴,我有點事要先回家鄉一趟,中午和晚上可能趕不回來,你先吃外賣吧。”
在家,他是那個負責買菜做飯,偏偏又是孟晴十分欣賞的那個廚師。
現在他要出遠門一趟,自然得跟孟晴報備一下。
省得她誤會或者生氣。
好半天不見他來,孟晴還真的生氣,但看見他用了那個新號碼,她的心就軟了。
“讓你送早餐你不送,中午還想請你吃飯,晚上我們要慶祝簽了約到酒店吃,你要是趕得及就來吧。”
在電話那頭,孟晴又不無埋怨地嬌嗔,就像一頭不勝落雪猛甩頭的母狼。
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讓王信越來越看清她內心的孤獨。
孤獨的人,總需要陪伴。
“行,我儘量趕回來。”
掛斷了孟晴的電話,朱菁的電話又來了。
不過不是他接聽,是林帶玉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