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掌櫃讓夥計整了好大一桌子菜,雞鴨魚肉蛋一應俱全,在當下,這可不多見。一切妥當後,花掌櫃便招呼大家入座。
“今天飯菜夠豐盛的啊,花掌櫃用心了!”趙田飛笑着說道。
花掌櫃呵呵一笑,說道:“能得到趙長官的誇讚,也是我花某人的榮幸。來,請,趙長官快請上座!”
趙田飛說道:“哪裡哪裡,花掌櫃你太客氣了,在漠河地頭,一切還仰仗你多多關照!”
花掌櫃抱拳微笑着算是回答了。他站立起來舉着酒杯,說道:“各位長官,這些日子讓你們受苦了,今日我花某人略備水酒一杯,算是給各位道個歉,這段時間內,我花某人做得到與不到的地方,還望各位多多包涵。來,我敬各位長官,我先乾爲敬。”說着,他一仰脖子把酒倒進了喉嚨裡。
大夥隨後也乾了杯中酒。接着,花掌櫃又端起酒杯說道:“各位長官不嫌我處屋小地陋,我非常榮幸,這第二杯酒就爲各位長官接風洗塵了。”說完,又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楊隊長兩杯酒下肚活躍了起來,端起酒杯說道:“這第三杯酒,花掌櫃,來,我敬你。此前多多冒犯,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花掌櫃正要給趙田飛單獨敬酒,見楊隊長端起酒杯,便說道:“楊隊長,你太客氣了,我也有做得不妥當的地方,你老弟也要多多包涵,多多包涵!”隨後,他話音一轉,“不過,老弟啊,這杯酒哥哥還不能陪你喝,咱們得先敬趙長官吧!報效黨國,首先得效忠自己的長官。你說對吧?老弟。”
楊隊長一聽,連忙轉過身子來,雙手捧住酒杯,對着趙田飛,“對不住對不住啊,趙長官,你看我這豬腦袋,兩杯酒一喝就忘記誰誰誰了。我該罰,我自罰三杯當着給趙長官賠禮道歉。”
趙田飛也沒說話,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楊隊長“咕嚕咕嚕”三杯酒下肚了。
這時,趙田飛說道:“好了好了,今天就當作家宴,不分上下級關係,各位兄弟吃好喝足就是眼下大事。”說着,端着酒杯分別和康欣、董悅然、花掌櫃、楊隊長,各自碰了個杯子。
“姐,你沒喝多吧?”董悅然扶着有點東倒西歪的康欣,問道。
“沒......沒,這點酒算個啥,走,扶姐去小解。”康欣滿嘴酒氣,歪頭一笑。
董悅然扶起康欣就往後院走去,楊隊長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殷勤的說道:“康長官這是要休息了,來,我來扶你。”說着就要伸手過來。
“一邊去!”董悅然一轉身給了他一個後背。楊隊長擡眼看到康欣擺擺手,灰溜溜的走回自己位置上。
康欣房間內,董悅然扶着康欣躺下,給她蓋好被子,準備離開。
康欣拉住董悅然的手,說道:“然然,彆着急走,陪姐說會話。”
董悅然坐在牀邊,笑着說道:“好呀,姐姐有雅興,妹妹自然不會拂了你的意。”
“然然,你爲啥對楊隊長髮那麼大脾氣?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康欣問道。
“姐,你不知道這傢伙有多可惡。”董悅然說道。接着她把和楊隊長髮生的前前後後事情說了一遍。
康欣聽了低聲說道:“這樣的人是很可惡,按理應該軍法處置。可眼下正是黨國用人之際,都殺光抓光,誰來完成黨國的交待的任務?”
“姐,你真的相信蔣先生能回來?”董悅然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康欣嚇得趕緊捂住董悅然的嘴巴,說道:“小丫頭,這樣的話能說出來嗎?你不要命啦!”
董悅然拉開康欣的手,小聲說道:“姐,我說的是真話,你又不是外人,有些問題,你比我看得清楚。不要說回來的可能性有多少,就算真的回來,你覺得我們都成了功臣,都是英雄了?卸磨殺驢,狡兔死走狗烹,這樣的事情,他們做的還少嗎?常將軍的現狀,已經說明了一切。‘二陳事件’更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在他們眼裡,我們都是小人物,我們什麼時候,都只是一個棋子,也只會是一個棋子。能用則用,不能用隨時棄之,到時候就怕我們的命運就像垃圾一樣被拋棄。“
康欣聽了,許久不說話。過了很久,她說道:“然然,你說的這些,不是你我之輩能操心的事情,也不是你我之輩能左右的事情。誠然,在上峰眼裡,我們都是小角色小癟三,可在他們那裡,上峰何嘗不是小角色,在蔣先生眼裡,他們都怕也是小角色了。這一環套一環的生物鏈,這是我們的命,我們左右不了。”
“姐姐,你咋這麼傻啊,這些事情我們左右不了,但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們爲啥不能自己做主?”
“夠了,然然,你不要再說了,今天的事情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我累了,你回去吧!”康欣下了逐客令。
董悅然站立起來,愣了一會,一聲嘆息!她哪裡知道,像康欣這樣一個老牌特務怎麼會被她董悅然幾句話語就能輕易的打動吶?即便被打動了,她們也會深藏不露的。
董悅然走後,康欣躺在牀上一夜無眠。
三天後,月華家中。“爹,娘,我想和嫣紅去鄉下瞅瞅。”月華搖着孃的手,撒嬌的說道。
月華娘看看月華爹沒動聲色,說道:“閨女,這鄉下能有什麼好玩的,吃喝住都不方便,一天你也挨不住,還是不要去了,等嫣紅回城再來找你玩,不是一樣嗎?”
“娘,我要去,我就要去嘛,我從沒去過鄉下,連簡單農作物都分不清楚,都讓同學笑話好幾回了,你忍心嗎?”月華繼續在娘身邊撒嬌。
娘微笑看着月華沒有說話,給她使使眼色。月華心領神會。
“爹,爹,你就讓我去嘛!我都大姑娘了,你擔心個啥啊!”月華又坐在爹的身邊撒嬌說道。
月華爹先是沒有理睬,直到手中書都被月華晃得掉落了。他纔開口,“去吧,早去早回。”他拿這個閨女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真的?謝謝爹謝謝爹!”說着月華像個燕子一樣飛出的屋子。
月華爹望望月華娘,說道:“都是讓你慣的。”
月華娘笑着說道:“你不同意,她能去嗎?兒大不由娘啊!”
俊平這兩天總是聽到枝頭上喜鵲在唧唧咋咋的叫着。李老爹走出了屋子,看到俊平在院子仰望樹梢走神。
“俊平啊,這幾天喜鵲叫個不停,怕是要有喜事了吧?”李老爹抽着菸袋說道。
“爹,喜事,啥個喜事啊,我看咱村太平就是最大的喜事。”俊平回答說道。
“你說得沒錯吶,村裡太平,家人平安,就是最大的喜事!”說着李老爹就走出了院子往北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