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婆子不是已經打發了嗎?怎麼又出來鬧騰了?!”龐興華怒道。
“誰知道呢,而且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劉三也有些疑惑,先是有幾個書生跳出來,緊接着又是這個死老婆子。
“現在她人呢?找幾個身手好的兄弟乾的利落點。”龐興華眼中厲芒一閃,狠狠的說道。
“大人,那婆子被衙門的人關進監獄了,恐怕難以下手。”
“混蛋!這個方壽這個老匹夫我早就覺得他有問題,欽差到來在即,他卻一直任由這個老婆子鬧騰,現在倒把她抓起來了,還不是怕有人要了她的命?我懷疑,今天的事甚至有可能是他一手製造出來的。”
“大人是說方壽那個軟蛋?他有那麼大的膽子嗎?”
“你懂什麼?!”龐興華斥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你馬上把今天的事稟報指揮使大人,同時找可靠的兄弟,隨時準備動手。”
“動手?那個老婆子?”
“笨蛋,是欽差。”
“欽差?大人,那可是形同謀反的大罪,要滅九族的。”劉三嚇得渾身一哆嗦。
“你以爲要是被欽差發現了咱們的事,還會有咱們的活路嗎?與其等死,不如先發制人,到時候只要這個事往亂匪的頭上一推自然神不知鬼不覺。
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個服飾店,盧子秋想起寧秀好像沒有換洗的衣衫,便估摸着給她挑了一套差不多大小的黃色衣裙。
“咚咚。”盧子秋輕輕敲了兩下門,卻沒有聽到寧秀的聲音。糟糕!難道宜春樓趁着自己不在又將她抓回去了嗎?大意了!怎麼把人救出來了呢?正在思量間,就聽身後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大哥,你怎麼不進屋?”卻不是寧秀是誰?
盧子秋沒來由的一陣光火,“你跑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宜春樓的人隨時都可能把你抓回——”他沒有說下去,因爲他看到寧秀手中還拿着自己剛剛換下來的衣服,不過已經漿洗乾淨了。
“寧秀見大哥出去了,便趁空將大哥的衣服漿洗了一下。”寧秀依然怯怯的說道,彷彿真的犯了大錯似的。
“衣服給我吧,我自己晾就可以了,這個你拿去,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吧。”盧子秋接過衣服轉身便進了門。
“咚咚。”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盧子秋的思緒。
“進來吧。”不用看,盧子秋就知道是寧秀,因爲高進不會這麼溫柔的敲門。
“大哥,好看嗎?”寧秀羞澀的捏着衣角,聲音低得像蚊子叫一般,溼漉漉的長髮還散發着絲絲的熱氣,俏臉通紅,眉眼間的風情讓盧子秋喉嚨發乾。不過,說實話,衣服並不是特別合身,有一些寬鬆,顏色搭配的也不好,式樣更是粗陋,自己的眼光還真有問題。盧子秋苦笑着搖頭:“很好看,這些銀子你拿去重新買身衣服吧。”
“格格。”寧秀輕笑出聲,又忙用白嫩的手背掩住了嘴,並沒有接盧子秋遞過來的銀子,只是用一雙嬌媚的妙目偷偷的瞄盧子秋幾眼。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醞釀着一種叫做曖昧的情緒。
“兄弟,兄弟,我查出來了。”離着老遠,高進的聲音便傳了來,氣氛被他破鑼一般的嗓音破壞的乾乾淨淨。
“寧秀姑娘也在啊”進了屋咕嘟咕嘟喝了一氣涼茶,高進才發現換了一身新衣服的寧秀,“咦?這身衣服是誰買的?實在是太難看了,這眼光太差勁了,哈哈哈哈……”
“這身衣服是我買的。”盧子秋淡淡的說道。
“呃——”一聽盧子秋的話高進的笑彷彿一下子噎死了似的,黑臉憋得黑裡透紅:“老高的意思是說兄弟的眼光真是獨特,呵呵,獨特,獨特……”
“格格。”寧秀又一次輕笑出聲。
“高大哥,你查到什麼了?”
“那個老婆子是兗州府牛欄村的,家中還有兒子、兒媳一共三口人,那天老婆子上山撿柴禾,回來之後發現村裡的人被殺的一個不剩,而且大多數的人都被割去了頭顱,老婆子到縣衙報官的時候看到了兒子和其他村民的頭顱,不過那些頭顱都已經變成了剛剛被官兵斬獲的強匪的見證。老婆子才知道村民們是被打了敗仗的官兵殺了冒功的。老婆子一路告到了濟南府按察使衙門,但是按察使方壽卻避而不見,現在老婆子已經被方壽關進了大獄。”
“如果這個事情屬實的話,那麼這個蘇文斌都夠千刀萬剮的了,我要是老百姓我也造反。對了,齊將軍現在到哪了?”
“已經進入山東地界了,應該這兩天就會到濟南府。”
“好,我們這兩天去兗州府走一趟,收集一些證據,蘇文斌這個烏龜王八羔子老子一定要剝了他的皮。”
“盧兄弟,高大哥提醒你啊,蘇文斌可是朝廷的二品大員,一省的指揮使,負責一省的軍事,你可以要當心啊。”
“高大哥,兄弟作這個欽差爲的不是升官發財,也不是光宗耀祖,我只想爲老百姓多做一些事,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盧子秋一邊說一邊偷瞧寧秀,果然發現伊人的眼中呈現出異樣的光彩,不由心中暗爽,騙騙小女孩實在容易不過了。
“大人,指揮使大人回信了。”劉三將從懷中拿出用蠟封好的信封。
龐興華接過信,慢慢的拆開,看了半天沒有說話,臉上陰晴不定。
“大人,指揮使信上怎麼說?”劉三終究是忍不住的問道。龐興華沒有說話將信遞了回來。劉三接過一看,偌大的一張信紙上,沒有半個字,只有一個紅色的大叉。
“指揮使的意思是——”劉三的聲音透出一絲顫抖。
“派人密切注意盧子秋的動向,你親自去日和山莊召集那裡的死士,隨時準備出動。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是到了動用這個力量的時候了。”
轟隆隆的雷聲打斷的龐興華的思緒,他走到窗前,外面的天色已經變得昏黑,軍營中的戰旗被勁風扯得呼呼作響,翻滾的雲叢彷彿嫌棄的滔天濁Lang。變天了!這是不知道這天晴的時候誰還又看到燦爛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