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書信,三兩下的打開。信中是羽柴秀長的字體:“德川家康謀反!毛利輝元與甲賀家族已經靠不住了。天皇已經取消關白的封號。鉅變來臨,二弟多加小心。秀長絕筆。”
嗡的一下,羽柴秀吉的腦袋混沌一片。
德川健康這個匹夫竟然敢趁老夫不在國內的時候悍然發送叛亂,正親町這個懦夫竟然敢取消老夫關白的封號!毛利輝元竟然敢倒戈相向,這實在是太可惡了。羽柴秀吉腦門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睛陰毒的像要擇人而噬。
丹羽長秀嚇了一跳,說道:“關白大人,這是怎麼了?”
羽柴秀吉順手將書信遞給了丹羽長秀。
丹羽長秀的臉色同樣大變,他的基業都在日本,如果被德川家康趁機吞併的話,那麼他丹羽長秀必將一無所有。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憤慨與悲涼。
“怎麼辦?”丹羽長秀澀聲問道。
“撤兵。”羽柴秀吉艱難的說道。雖然放棄朝鮮這麼一大片好不容易纔佔領來的土地對他來說實在非常可惜,但是他們的根基都在國內,如果國內的勢力被毀掉,那麼他們都將成爲無本之木!爲今之計只有撤兵,將朝鮮的軍隊帶回日本,然後與德川家康決一死戰!
“可是,盧子秋會給我們這個機會嗎?”丹羽長秀說道。畢竟日軍新敗,聯軍兵鋒正銳,如果銜尾追來,那麼羽柴秀吉即便最終能夠撤退,那麼也將損兵折將!況且李舜臣的龜船牢牢控制了水道,專門襲擊糧食、補給這些物資,如果接到命令,他們絕對會襲擊日軍的運兵船,那將是一場噩夢!
“派人給盧子秋送信,就說我羽柴秀吉要與盧子秋和談。”羽柴秀吉說道。
“可是,盧子秋現在佔據了優勢,他會同意和談嗎?”丹羽長秀說道。
“總要試試才知道。”羽柴秀吉苦笑道:“希望他能看在菊姬的面子上與我們見一面,只要能夠保全我在朝日軍的實力,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答應。”
“恩!”丹羽長秀同樣明白,雖然不願意,但是卻不的不面對這個現實:自己與羽柴秀吉已經成爲了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安排好了平壤城的一切,盧子秋倒頭便睡,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來。
“大人,您醒了。”
郭熙然走過來,遞給他擦臉的毛巾。
盧子秋接過來草草的擦了一把臉,說道:“部隊的情況怎麼樣了?”
郭熙然白了他一眼,說道:“你的心裡恐怕就只有部隊了。一天的功夫,聯軍已經擴張到了六萬人!照這個趨勢下去,恐怕明天就要有十萬人了!”
十萬人?!盧子秋自己也嚇了一跳,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成爲了十萬軍隊的統帥了呢。
想到這裡,他咧了咧嘴,嘿嘿的笑了。有了這些軍隊,經過嚴格的訓練,以後自己就有了與日軍的周旋的本錢了。
“意外嗎?”郭熙然問道。
點了點頭,盧子秋如實說道:“非常意外。”
郭熙然詭秘的眨了眨眼睛說道:“還有一件事會更加讓你意外的。”
更讓我意外?盧子秋明顯的一愣,笑着說道:“還有什麼事會讓給更加的意外?難不成日軍求和了?哈哈哈!”盧子秋開玩笑說道。
卻不料郭熙然一臉震驚說道:“大人,您都知道了啊?”
一聽這話,盧子秋呆住了:“難道日軍真的來求和了?”
盧子秋是在一間隱秘的營帳中接見了日軍的求和使者小西行長大將。
小西行長見到盧子秋恭敬的行了一禮,對於這個在戰場上數次擊敗自己的明朝將軍,小西行長髮自內心的尊敬。
盧子秋淡淡的揮了揮手,說道:“說吧,羽柴秀吉想幹什麼?”
聽到盧子秋毫無敬意的直呼羽柴秀吉的名字,小西行長的眉毛微微一揚,但是又馬上按捺了下去,恭敬的說道:“關白大人慈悲不願意再起刀兵,塗炭生靈,所以願意與盧大人講和。”
盧子秋哈哈一笑,說道:“我還是頭一次聽說羽柴秀吉竟然有這樣的慈悲之心呢!當初輕啓戰端的是他,現在講和的是他,難道他羽柴秀吉以爲戰爭是想打便打,不想打便罷的兒戲嗎?”
“盧大人,請你弄清楚,我軍並未戰敗,不要以勝利者的姿態來對待我們!我大日本帝國在朝鮮的軍隊尚有數萬精銳之師,打下去,誰輸誰贏還是未知之數!”小西行長怒氣衝衝的說道。
不得不說,小西行長說的確實是實情,雖然聯軍的數量已經與日軍持平,可是在戰鬥力上的差距卻非常明顯,真要打下去最終的結果還真的不好說。可是即便如此,那麼以羽柴秀吉的精明和睚眥必報的胸襟爲什麼會主動求和呢?這是盧子秋一直在思索的事情,但是卻不得要領。
“小西行長將軍,我盧子秋是個粗人,粗人說話不會繞彎子,誠如你剛纔所說,既然兩軍打下去結果還是未知之數,那就請回吧,請稟報羽柴秀吉,咱們各自重整兵馬,戰出個結果再說。”
盧子秋的話一出口,小西行長馬上軟了下來。剛纔不過是他虛張聲勢而已,他作爲羽柴秀吉的親信,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同時也知道羽柴秀吉對於和談有多麼急切,畢竟早一天達成和談協議,日軍便能早一日迴歸日本!現在日本的局勢非常惡劣,羽柴秀吉恨不能身生雙翅飛回去。
“盧大人,這又是何必,戰爭不僅給朝鮮和大明帶來了災難,同樣給日本的百姓帶來了貧窮和死亡,我家大人實在不願意再打下去了,請盧大人三思。”小西行長的語氣懇切的說道。
小西行長的態度越誠懇越急切,盧子秋便越懷疑。
盧子秋沉吟不語了好一會。
小西行長剛開始還是一副平淡而篤定的樣子,但是漸漸的變得急躁起來。這一切盧子秋都看在眼中,卻好像沒有察覺一般。
“盧大人,您考慮的如何了?”小西行長終於忍不住的問道。
“啊啊,這個事情確實需要三思呢,本大人要好好考慮一下。”盧子秋非常認真的說道。
“不知道盧大人要考慮多久呢?”小西行長問道。
路子器伸出手指仔細的數了數,然後說道:“總要思考個十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