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迅疾異常,盧子秋只來得及避開要害,綾羅的官服又沒有任何的防護作用,倭刀在他的手臂上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噹啷一聲,吃痛之下,盧子秋的刀脫手了。
倭寇也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人竟然能在間不容髮間躲過了自己勢在必得的一刀,上前一步又是一下豎劈!
盧子秋連忙側身後退,但是還是慢了一步,只覺的右胸一痛,摔倒在地,他知道又正招了。
不待站起,盧子秋連忙滾了個身,鐺的一聲,緊跟而來的倭刀在劈得城牆的磚石碎屑四濺!
“大人小心!”正趕回來的吳三娃看到一名倭寇正在追殺盧子秋心驚膽戰,奈何一時也無法趕去救援只急的大叫。
接連兩處受傷,失血讓盧子秋有些頭重腳軟,動作也有些不利索了。現在身邊一個親衛也沒有,不能再這樣躲下去,否則馬上就會被他一刀劈了。趁着滾的空擋盧子秋抽出靴中暗藏的短匕,猛得咬一下舌尖,驅走濛濛的睏意,突然躍起!
短短的交鋒之中,倭寇已經感覺到面前的敵人除了稍稍機敏靈活別無長處,而自己的兩刀已經讓他持續失血,他的身體已經受到了影響,這一刀他一定躲不過!
卻沒有想到本已經成爲獵物的他竟然突然反擊!倭寇猝不及防之下,倭刀直刺,想要迫他躲避!
盧子秋知道自己只有這一個機會,便不閃不避任由倭刀刺入身體,同時他的斷匕也劃過了倭寇的咽喉!
倭寇雙眼圓睜,喉中咯咯有聲,身爲忍者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作爲一名忍者中的精英,死在他手中的人難以勝數,他也清楚自己也必將死於他人之手,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殺死他的人竟然是一個如此孱弱的對手!
“大人!”吳三娃目眥欲裂!
盧子秋扭頭看了他一眼,吳三娃快速奔來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漸漸的模糊,直至變成一團黑暗,身體失去了支撐,軟倒在地。
“將軍,西城遭到猛烈的攻擊,剛剛攻上城頭的三個小隊全部玉碎!”
“八嘎!”竹下二直想罵娘,從來沒有打過這般窩囊的仗!只不過是一羣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老實巴交的百姓,竟然能讓自己上千人的隊伍兩天的時間裡沒有寸進!這個盧子秋究竟是個什麼人!竟然能讓一羣沒有受過任何正規軍隊訓練的老百姓煥發出如此的戰鬥力?
“殺,一定要殺了他,絕對不能讓他活着!”竹下二喃喃自語。
“可是將軍,我們損失慘重,傷亡已經過半了,這樣下去我們馬上就要崩潰了!而且我們在這裡已經呆了兩天了,大明的援兵很可能已經在路上!”
“將軍!東面十里發現明朝軍隊!”彷彿是爲小林傑的話作註解,一名倭寇的斥候匆匆忙忙的回報。
竹下二面目猙獰,只要再給自己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就能拿下丹徒城!可惜啊!
“將軍!明軍的騎兵來了!”不一會又一名斥候前來回報。
果然,遠遠的,隆隆的騎兵衝鋒的馬蹄聲已經傳了過來。“竟然這麼快!”竹下二心中暗驚,這是哪裡的衛兵?竟然擁有騎兵!
“馬上撤退!”竹下二恨恨的看了城頭一眼,心有不甘的下令道。
倭寇們的逃跑的速度還真不是蓋的,即便是在一場大戰之後也能與大明的騎兵的速度拼上一拼!好在紹興衛兵一路急行軍消耗太大,而且騎兵的數量太少,目的是爲了救援丹徒城而不是消滅倭寇,所以掩殺一陣也就收兵進城了。
宋時棟騎着馬緩緩的進了城,城中依然硝煙滾滾,大劫之後的百姓紛紛走上街頭。年邁的父母呼喚着兒子,羸弱的妻子呼喚着丈夫,幼小的孩童呼喚着父親,倖存下來的人與親人激動的擁抱,輕泣出聲;而更多的是失去親人的悽慘痛哭!城中喧囂一片。
宋時棟心情沉重,上千的倭寇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這個並不臨海的小縣城,縣城的父母官竟然不組織抵抗和轉移卻獨自逃走了,只留下闔城不設防的百姓!
他不敢想象,如果盧子秋不恰巧正在城中,如果他不組織抵抗,這裡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是另外一番的人間煉獄!想到這裡,他更想見一見傳奇一般的左儉都御使盧子秋了。
“讓開,快讓開!”吳三娃、黃興霸擡着擔架一路焦躁的喊着,後面跟着倖存的親衛。擔架上盧子秋渾身失血,人事不知。
“吳三娃,我是怎麼交代你的?你他媽是怎麼保護大人的!”黃興霸嘶啞着嗓子大罵吳三娃。
“你以爲我想啊,大人要是有事,我也沒臉活下去了。”吳三娃拉着哭腔說道。
“你死有屁用啊!能救活大人嗎?啊?!”
“你呢!大人的親衛裡面你的武功最高,大人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裡?”
一行人正自奔走,突然冒出一匹馬正好阻住了黃興霸等人的去路。
“他媽的讓開!”黃興霸被吳三娃說的一肚子氣,不避不讓的猛撞過去,戰馬竟然被撞得退了幾步,騎在馬上的人正是急着見盧子秋一面匆匆趕來的宋時棟。
宋時棟一個不防差一點摔下馬來,驚道:“這人是誰?竟有如此力氣!”他問的是同來的盧子秋親衛周小三,但是卻沒聽到答覆,扭頭看去,卻見周小三面色蒼白,口中喃喃有聲。
宋時棟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問道:”你說什麼?”
“是……是大人!大人出事了!”
“小姐,倭寇被打退了。”小翠說道,只是話語中並沒有多少驚喜。
可卿只是平淡的說了聲“知道了。”便徑自走去,曼妙的身子穿梭在嬌豔的花枝中,相得益彰!
隔了一會,她見小翠並沒有離去而是站在那裡欲言又止,便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是他,似乎是受了很重的傷,渾身上下都是血,好像……”小翠的言語重透出些微的顫抖。她看到盧子秋是被人擡進來的,三四個郎中慌里慌張的跑裡跑外。
可卿的腳下一頓,微微的點了下頭,便離開了。謝可卿在院中走了兩遭卻總覺得心神有些浮躁,澆了兩株花草便離開後院,閒步之中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前廳。下人們進進出出的神色慌張,一盆盆的血水端將出來,竟然沒有人顧及到她這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