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州府衙內,盧大人鄭重的握着一柄短刀,氣沉丹田,身形不動如山。突然,他動了!手中的短刀如電一般揮出,“噗”的一聲,清香四溢,一個又圓又大的西瓜已經從中剖成兩半,黑子紅瓤正是當熟。難得的是瓜瓤如紅色的細沙凝聚一般,汁水淋漓,實在誘人。
“來來來,兩位嚐嚐,剛剛從山泉水中拿出來的冰鎮西瓜,解暑止渴。”盧子秋拿了兩片西瓜分別遞給了星言聖女和扎布大長老。
“這次盧某要多些瑤族兄弟的及時援手,否則本官要打敗這夥倭寇還真得多費些功夫。”盧子秋大言不慚的說道。
大長老翻了翻白眼,心說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你又豈是多費些功夫那麼簡單,搞不好你自己還要搭進去。
“盧大人不必客氣,倭寇性比虎狼,我們也是遵循了薩拉的旨意,守護瑤民時代居住的家園。”星言不僅說得客氣,而且壓根沒提倭寇時誰引來的事,話裡話外都偏向盧大人。盧子秋心中騷騷的一笑,並不點破。
“哎呀,聖女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單是這份見識就強盧某百倍,盧某真恨不能早些結識聖女,義結金蘭,連理並蒂,洞——咚咚,喝上三大碗酒啊。”幸好盧子秋及時醒悟沒有將洞房花燭的話兒說出來。
扎布大長老一看不行啊,看這樣子,再讓他們說下去非得馬上撮土尚香結拜不可,那自己這次可就白忙活了,於是大長老幹咳兩聲,喚醒了情不自禁的兩人。
“盧大人,此次瑤族爲了幫助大人抗擊來犯的倭寇,並且多人傷亡,本來不想提的。”扎布長老終於引入正題。卻不想盧子秋大手一揮:“大長老這是怎麼說的,以我們的關係、感情,何須計較這些?不想提就不要提了。”盧子秋心中清楚,這種事情終究不能糊弄的,之所以這麼說純屬想逗逗扎布長老。
扎布終於忍不住了,心說誰和你有關係有感情?這次要不是聖女的極力勸說,我倒是樂意見到你和倭寇玉石俱焚。他從口袋中掏出已經皺巴巴的白條,“這是大人當日在聖山之上寫下的憑據,如今時日早過,大人是不是也該兌現了?”
“啊?”盧子秋彷彿第一次聽說似的,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彷彿在問:“有這事嗎?”那表情之真實,如果不是有憑據在手,扎布大長老真的會以爲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奧!大長老說的是這事啊,看本官這記性。”盧子秋以手擊額,“大長老,如果您有一隻會下蛋的母雞,您會選擇把雞殺了吃肉還是選擇讓雞每天下蛋呢?”
扎布不明白他爲什麼會說這些,頗有些遲疑的說道:“那當然是讓雞每天下蛋更好些。”
“大長老英明!不瞞大長老說,本官在來到瑤州之初便發現瑤州背靠聖山,有着豐富的皮毛和草藥,所以本官立即着手建成了皮草廠和草藥廠,目前已經初見成效,雖然不敢說日進斗金卻也頗有盈餘。本官是一個有良知的人,又怎麼會忘記瑤民的那一份呢,無奈一直找不到機會,卻沒有想到今天良機自天而降,真是皆大歡喜啊。大長老,這樣賺錢的生意,我們聯合來做好不好?你就以着白條上的金額來入股,股份嗎就給你24.99%,不到25個百分點是沒有經營權的,當然跟你說的多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要知道,你把錢安心的放在我這裡,我每年會根據盈利情況給你粉紅,而你的本金一分不少,你看如何?”
盧子秋一口氣說完,拿起自己一片西瓜大快朵頤,吃相難看已極,兩腮掛滿了西瓜碎瓤和汁水,星言公主很自然的遞過手絹,看得大長老心中咯噔一下。
就這樣扎布大長老來時兜裡還揣着一張白條,但是回去的時候卻真的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了。
“你真的會給瑤民分紅嗎?”看着星言與扎布的背影,從內堂走出的汪秀寧低聲問道。
“會,當然會,只要生意盈利的話。”盧子秋肯定的回答道,不過秀寧已經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了端倪。
“那麼,生意會盈利嗎?”
“商場如戰場,盈虧與否誰又說的準呢?不過生意的運轉都需要一個週期,大概三年五年也就該盈利了。不過適當的好處還是要給的,我就是要將瑤民綁上我的戰車!上去了還想下來?沒門!”盧子秋不負責任的說道。
汪秀寧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她真是的有些同情大長老了,明明頭上已經插上了草標,還在那歡天喜地的數錢呢。
“京城有消息來嗎?”雖然這次打敗了倭寇,可難保倭寇會不會捲土重來,到那時倭寇的人數可能更多,瑤州城就真不知道拿什麼抵抗了。這一站瑤州衛兵死亡二百四十二人,傷者更是達到了三百人!可以說是傷兵滿營了,所以汪秀寧纔會關係京城裡的消息。
“哪裡有那麼快呢?算算日子,這時候我的奏摺應該纔剛剛到達京城而已。”
不過讓盧子秋意外的是,這一次入寇的倭人竟然配備了火繩槍!槍械專家範斯異仔細檢查了繳獲的倭寇槍支發現,這些火繩槍已經頗具威力,製作工藝甚至不在三八大蓋之下!
更讓盧子秋擔心的是,這些火繩槍並非是佛郎機制造的,而是倭寇自主製作的,也許借鑑了不少佛郎機的先進經驗,可這也說明倭寇已經在有意識的研究和製造火器了,他們已經不是印象中只知道拼命的亡命徒!歷史彷彿因爲自己的穿越而偏離了原先的軌道。
其實盧子秋還是高看了自己,讓日本偏離原先軌道的不是他的穿越,而是另有其人。
北京城皇宮內院,茂盛的葡萄架的鞦韆上正靜靜的坐着一位長髮的少女,她的眉眼勻稱嬌媚,表情恬靜,彷彿籠着輕霧的水面。只是她的眼睛彷彿呆滯一般,沒有一絲的神采。
她便是永寧公主,自從當日割腕自殺被救轉過來之後,她就成了這個樣子,太醫們都束手無策,誰也沒有辦法把她變成以前那個活潑嬌俏的長公主。最終太醫們一致一定永寧公主得的是心病,非針石可醫。
一直遠遠的看着永寧的萬曆皇帝暗暗的嘆了一口氣,對當日自己的固執也微微有些後悔。轉過頭髮現張和站在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