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公子,我以人格發誓,必不會令閣下的師妹受半點傷害。"看着西門雨的背影,端木騫笑笑,然後順着風,將自己的聲音送過去。
西門雨頓了一下,便又邁起腳走了。
端木騫嘴角笑意更深,看着他離去的方向。
"主子,眼下我們怎麼辦?"雷宇問道。
"先帶她回去。"端木騫瞥了一眼茗兒,卻是將她嚇了一跳,心中不住的發毛,這位騫公子到底是什麼人物,公子對他畢恭畢敬,如今卻又出來個雨公子,他在公子面前是一臉微笑,極易接觸,而今卻是冷漠如霜,到叫人覺得可怖!
回到驛館,端木騫剛卸去了裝扮,便看到清凌走了進來,便看了她一眼,問道:"什麼事?"然後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
"聽說主子今天,去了土木宮。"清文猶豫着,小聲問道。
"恩。"
"我哥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
端木騫笑笑,只是那笑卻未達眼底,只聽他說道:"你哥會做些什麼事情呢?"
清凌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便不再說話。端木騫看看她,便說道:"沒什麼事的話便去歇着吧,今晚不要來打擾我。"
清凌眼瞼一垂,有些失落的應了聲"是",便離去了。
清凌走後,端木騫看看她離去背影,暗暗陷入了沉思。清文清凌兄妹倆自小便被父親收養,而父親對自己,好像也並不是那麼放心。如今清文實際控制着鎖雀樓,清凌則是在自己身邊,自己目前務必都要小心。
而那個雲嵐,到底會被清文藏在了什麼地方呢?根據西門雨的話,他已經能夠完全斷定雲嵐確實曾經在土木宮呆過一段時間,而自己眼前的茗兒,便就是若水說的丫頭瑤兒,必然曾經與雲嵐一起呆過一段時間,只是雲嵐的下落她可能確實不知情。
但是眼下他卻不能對清文怎麼樣,在他聚積起足夠的力量之前,他什麼都不能做。
而今日遇到西門雨,卻是一個令他沒有想到的事情,不過到有些得來全不費功夫的味道。若是他沒有猜錯,今晚西門雨定會前來找他!所以他命令了清凌不許前來打擾,便是爲了給西門雨創造些條件,也好掩人耳目。
德州的秋夜總會給人特別淒涼的感覺,白日裡滿眼見的繁華,便掩蓋了那蕭蕭秋色,只是覺得日頭似乎離得遠了些。但是到了晚上,尤其是到了戌時以後,秋風卷着落葉瑟瑟的吹着,還帶着一種尖厲的聲音從耳邊呼嘯而過,更是讓人覺得渾身充滿涼意。
此時的天空真真可以叫做無邊無際,而此時的無邊無際,卻不是說它多麼的壯闊,多麼的博大,而僅僅是一個字——"黑"!剛做月中,天空中便自然沒有月亮的影子,而今夜若是擡頭看到天空,會覺得有一種絕望的氣息在蔓延。
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連顆極小極小的星星都未曾看見。
便是這樣充斥着絕望的夜晚,端木騫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在燈影裡搖曳的竹子。
起風天了。
他想,自己應該不會想錯的,西門雨現在,應該快到了吧!
畢竟,他的絕望,也是適合這個夜晚的。
窗外的竹子沙沙的響着,端木騫嘴角一翹,勾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這麼特別的晚上,與我一起飲杯酒如何?"
西門雨卻不進來,只隔着一扇窗子的距離說道:"你爲什麼要救我師妹?"
端木騫笑笑,不顧着回答,卻是先斟滿了兩杯酒來,一杯拿在自己手中,另一杯卻徑直往西門雨扔去。那酒杯劃過窗紙,發出一陣撕裂的聲音。
西門雨穩穩的接住那酒杯,仰頭喝了,說道:"可以說了麼?"
端木騫喝掉自己杯中的酒,笑着說道:"雨公子不必如此見外,我要救你師妹自然有我的道理,將來你自會知曉。只是今日,在下不想談這些,還請雨公子入來一談,不知在下現在有沒有這個榮幸?"
西門雨想了一下,說道:"你有些許雲嵐的下落了麼?"
"暫時還沒有。"端木騫皺下眉頭,然後回答道。
外面便沒了聲音。
端木騫卻並不動,只自顧自的飲酒。他知道,他西門雨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找到雲嵐的辦法的,即便是與一個他並不相信的人合作,所以,給他一點時間便可。
"我要你帶我去土木宮。"良久,西門雨說道。
端木騫一笑,說道:"沒問題!"
"我需要能夠在土木宮自由活動。"
"也沒問題。"
"那你需要我爲你做什麼?"
"暫時不需要。"
"那你爲什麼幫我?"
"我不是幫你,我只是想要找到雲嵐,然後弄清楚一件事情。"
"哦?什麼事情?"
"到時便知。從明日開始,你便是我的貼身侍衛,希望雨公子不要覺得委屈。"
西門雨不再多問,想必他早就知道自己要來此了,也早就知道自己會說什麼,所以纔會如此胸有成竹。既然他能夠幫自己,自己似乎還有值得他利用的價值,那便互幫互利一下也無妨。
而西門雨的默許對端木騫來說,卻是一件極大的好事,無形中,便是給自己增添了一份強大的力量。雖然這份力量有些不那麼穩定,但是他相信,自己還能夠駕馭的了的。
西門雨與端木騫之間的相互需要相互利用是存在在一個共同的目標下的,或者說,端木騫能夠獲得的更多一些。而在這場利用中,又會傷害到什麼人呢?
或許人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都是與別人相互利用的吧?雲嵐不懂得這個道理,所以她總是會被傷害,她在陌生的環境中總是想去保護自己,但是卻不知道到底應該怎樣才能真的保護到自己。她太過被動,所以纔會落得而今的樣子。
而與她不同,若水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便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得到。所以幾年來都是她陪在清文身側,只有他有資格能夠爬上清文的牀。即便別人有什麼不滿,又能怎麼樣呢?她就是一姐,不聽話的,便統統清理乾淨,不留痕跡。她不需要保護自己,她只用索取自己想要的便是了。
雖然她留在了清文心中的一個角落,但是畢竟,她已經死了。
而若水,依舊可以延續以前的方式,去得到她想得到的,她要得到的。
那女人,是不是便應該如此,活的自私些,強勢些,才能過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