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戲

“皇甫追鳳!快進來瞧瞧!”柳墨妍忽然驚呼出聲。

皇甫追鳳旋即快步走過去,從懷中取出一顆夜明珠,洞內剎時亮堂起來。原來洞中角落處躺着一副森森的白骨,上面還覆着此人生前所穿衣裳,估計年頭太久,已分辨不出原本的顏色。骨頭顏色卻通體發黑,頭部耷拉在一邊。

兩人沉默對看,從彼此的凝視中知曉了內心一致的想法。此人死在洞中,想必是沒有找到過出路,沒有食物,沒有水……他們也會死。從掉下懸崖那刻起,心境就如同從地上升到半空,看見了一絲希望時,又從半空摔到了地上,如今的心境是徹底跌入了谷底。夜明珠發出淡淡的光輝,照得洞穴異常清亮,望向旁邊的男子,玉冠高束,眉飛入鬢,鳳眼斜睨,眸光清潤,卻又略含譏誚,平添奪目神采,似笑非笑的紅脣更是魅惑人心,柳墨妍頭腦一熱,情緒有些激動,心卻轉眼涼了半截。

這樣一個人,不知生死,毫不猶豫地隨着她跳了下來……

“看夠了沒有?”皇甫追鳳戲謔笑道。

柳墨妍回過神,也笑起來,卻是鄙視性的輕笑,“原來你這麼有錢,隨手一掏都能掏出一顆夜明珠,那當初幹嗎還蹭我的飯?”

皇甫追鳳丟給她個白眼,這節骨眼還對那餐飯耿耿於懷,“最好不要再提飯菜。”不然,會餓得更快。

忽然瞄到那死者的手骨左側的不遠處橫着一副畫軸,柳墨妍走過去拾起畫軸,拂袖撣去上面的灰塵,展開一看。畫上畫得是一位年輕男子,五官俊美之極,紫衣飄飄,宛如畫中仙,只是那雙眼睛卻略嫌陰鶩。柳墨妍總覺畫中人似曾在哪裡見過,可是這麼出色的年輕男子若是見過必定印象深刻,一時想不出來,於是搖頭不再回憶。畫上還有兩行字:玉蘭應春何處尋,夢裡望月長思君。見此,不由得感慨道:“嗯,字句對仗雖嫌粗糙,卻能讓人一眼看出,此女必是對畫中人用情極深!”

皇甫追鳳瞟了一眼地上白骨,輕哼道:“誰說這是個女子。”

“你——你怎麼知道?”柳墨妍聞言張大了嘴巴,指着地上的白骨,不敢置信,“他、他是、是個男人!”突然想起自己此時的行爲對死者來說,顯得大爲不敬,急忙收回手指,轉而扯着身邊人衣袖,好奇問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說來聽聽。”

皇甫追鳳沒理睬柳墨妍的大驚小怪,兀自沉吟道“這人想必也是從崖上掉下來時,與我們一樣,被那棵松樹攔住,然後反彈至洞中。”

墨綠色的袍袖方纔被樹枝刮成了絲絲縷縷,被她再這麼激動一扯,瞬間就被扯下一條。柳墨妍望了一下手中拽下來的綢緞布條,再看向皇甫追鳳裸露出的半截手臂,手腕上帶了一串翠綠晶瑩的瑪瑙石珠,她突然想起嚴家莊她撿起的那顆珠子,想必就是出自於此珠串。綠色石珠更襯出他如凝脂般的白皙肌膚,怔怔發呆許久。等到聽見皇甫追鳳冷冽如冰的聲音時,才驚慌回神。

“摸夠了沒有,我看你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

聽得柳墨妍一驚,急忙抽回手,面色緋紅,尷尬之極,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找條裂縫鑽進去。方纔盯着他的手臂出神時,便在想,那手摸起來定是柔滑細膩,女子的肌膚比之都尚猶不及。卻沒想到自己心猿意馬之時居然真的伸出手去觸摸,似乎還沉迷其中的樣子,真是臉都丟盡了。

事已至此,摸都摸過了,大不了讓他摸回來,也不會掉塊肉,如此一想,膽子便大起來,理直氣壯道:“你這麼小氣做什麼?男子漢大丈夫還怕被人摸嗎,摸一下又不會少長塊肉。再說,我摸你,怎麼也是我比較虧吧!”

皇甫追鳳一愣,本來以爲再如何刁鑽,身爲女子,至少也會羞赧一下,卻沒想到她臉皮比他想象中的還厚,當下挑眉淡淡說道:“被人摸一下,本倒也無所謂,只是,若這摸的人存了什麼齷齪不良的心思,那我豈不是得吃個啞巴虧。”

齷齪不良?

“你——”柳墨妍猶如被那四個字觸到了逆鱗一般跳起來,脣舌顫抖,幾不成言,心下卻又心虛,訥訥道:“我能對你做出什麼?”心緒一時複雜起來,衝他脫口說道:“大不了我讓你摸回來就是!”說着還主動撩起了袖子。

皇甫追鳳盯着她細瘦的手臂突然高深莫測地笑起來,神情一派輕佻,食指勾起她下巴,“此話當真?”

“當、當然!”下意識退了一步,一說完柳墨妍就後悔莫及,正想拉下衣袖,卻被眼前人一手止住。柳墨妍剎時僵在了原地,一雙怒目瞪向點她穴道之人,“皇甫追鳳,你想幹什麼?還不快將我穴道解開。”

皇甫追鳳看了看她露出來的肌膚,上臂明顯一個傷口,雖不深,卻似乎未處理過,他微微蹙眉,搖頭輕“嘖”了聲,一副嫌棄的樣子道:“又瘦又黑,還有傷,真是虧大了!”

柳墨妍簡直要氣炸了,她又瘦又黑?裝扮成男子是略嫌瘦小了點,但在女性身形中,她可是剛剛恰好,一向自認爲是苗條有致,只是最近幾月風吹日曬的,肌膚難免黑些。

“那你就不要摸,快解開我穴道!你這隻臭公雞!”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皇甫追鳳眯眼看她,語氣陰惻,“既然柳兄弟你這麼迫切邀請我摸你,皇甫怎麼也要勉爲其難的順下柳兄弟的意思,你說是吧?”

柳墨妍當下脊背發寒,當這人出口稱呼柳兄弟時,代表他動怒了。

修長白皙的手指緩緩爬上她臂上,酥**麻,柳墨妍只覺他指腹異常溫熱,觸及之處陣陣滾燙。皇甫追鳳帶着惡劣的眼神盯着她,手繞過了昨日黑衣人留下的傷口,曖昧地摩挲着她的肌膚,調笑道:“勉強湊合!”

此刻,柳墨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隻手掌在她臂上流連徘徊,惡意地輕擦慢揉,全身的血液彷彿突然一下全衝到了臉上,緋紅欲滴,她咬牙切齒罵道:“你這個無恥色胚,這分明是在調戲!”

聽她怒罵,皇甫追風果然停下手,看了她一會,再環顧了一下四周,悠然開口道:“反正也出不去了,我們男未娶,女未嫁,爲免死後有所遺憾,不如趁此彌留之際,你我提前洞房溫存,一起細嘗雲雨之歡,如何?”說着,瞬間解開了她腰上的那根草繩。皇甫追鳳拿在手中看了眼,面露嫌棄,隨即蹙眉甩到了某個角落。

這種事情他居然也能說得這般雲淡風輕、理所當然,柳墨妍一時惱羞交加,恨不得立即暈過去,“小人,色胚,流氓……”於是,毫不客氣的將平生所知罵人詞彙全數奉送給皇甫追鳳。

眼見皇甫追鳳恍若未聞,手指已經解開了她腰側的帶子,似乎沒有一絲停止的跡象,柳墨妍越發焦急,衝動之餘,大喊一聲,“段追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