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雷主任現在走廊裡思考了好一會兒,想到許排長根本不給他面子,他就回了自己辦公室,坐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請幫忙找一下姚書記。”

短暫的交流之後,他放下電話重新拿起搪瓷缸,雷主任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熱茶,眼神陰狠,哼了一聲,“還想跟我鬥!”

第二日一早,王守泉和錢明華就帶着四十來個男青年到公社報道。

今天不僅要面試王家村的人,還有周家村,林家村以及孫家村。再加上有些家長不放心,也跟過來一起看。

公社門前的廣場被擠得裡三層外三層。

有許多穿着綠軍裝的士兵們正在維持秩序。

好在他們沒等多久,因爲王家村是第一批面試的。

王守泉和錢明華領着人進去的時候,居然發現魏建設也在這邊。

錢明華眉峰緊鎖,就要衝上去質問,卻被王守泉眼急手快拉住,“先看看是什麼情況,再做決定。”

面試一直遲續到兩個小時才結束。

錢月濤看起來沒精打采的,直接被刷下,錢明華就站在旁邊,卻絲毫沒有上前幫着說兩句好話。

有那跟着過來的村民們瞅着他這大義凜然的樣子,心裡無不敬服。

倒是王守泉的兒子王正飛居然通過了第一輪面試。

王守泉禿嚕兒子的腦袋,喜得眉開眼笑的,“好小子,好好去訓練,爭取被選上。”

這次是初選,每個公社只要一百人,然後全部到縣城集合,進行下一輪的體能訓練,爲期一個月。

軍訓過後,由上面的長官親自挑選,選上的纔是正式兵,選不上直接回來。

王家村這次除了王正飛,還有十個也選上了,其中還包括魏建設。

倒是那些知青們雖然都報名了,可結果跟錢月濤一樣,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看到魏建設被選上,都大呼不公平。明明他們這麼努力,憑什麼對方一直惹事卻能選上。

錢明華和王守泉被這些知青們圍着要說法。

錢明華比他們還氣憤呢,如果這種惹事生非的人都能當上兵,以後這些人還不可着勁兒地作。

縱使王守泉嘴皮子溜,這會子也拿不出好的說辭。

這些知青們一個個失望得無以復加。

吳麗君對錢月濤徹底死心,一點忙都幫不上,跟他處對象還有什麼意義。

她對着湊過來的錢月濤直截了當地開口,“我們不合適。以後你別再來找我了。”說着跟別的女知青一道走了。

錢月濤一顆心都涼透了,看着她的背影,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

錢明華走了過來,拽着兒子到廣場外圍,“哭什麼哭!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錢月濤抹了抹眼淚,眼睛像兔子似的,“爹,你爲什麼不幫我?”

錢明華皺眉,“別整天只想着靠我!你自己的本事呢?姑娘不會因爲你幫她,她就喜歡你。她只會因爲你優秀,而喜歡你。這個擺明了就是在利用你,你好好醒醒吧。”

錢月濤低着腦袋,心裡亂糟糟的。

王守泉走過來,讓兒子去安撫錢月濤。

他指了指右邊的方向,錢明華擡眼去看,發現幾個男知青把魏建設圍在一起,“瞧,這是在向他取經呢。”

錢明華捏了捏拳頭,氣得臉都白了。

王守泉拍拍他的肩膀,擔心他上去揍人,“別跟他置氣,就他這樣的體能,進了初選也會被刷下來。咱們且等着。”

錢明華點了下頭,轉身走了。

他身後,一羣知青們爭先恐後地追着問魏建設問題。

劉秉南小心翼翼地湊過來,“魏建設,你到底是怎麼被選上的?跟我們大家透露一二吧?”

魏建設斜睨了一眼錢明華一行人的背影,得意洋洋地說,“你們吶,還是別傻了,在鄉下能有什麼出息。他們那些人都是泥腿子出身,幹了一輩子的活,腦子又軸又不會轉彎,脾氣又臭又硬。討好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出頭之日。所以還是另謀出路吧。”

“什麼出路?”

“當然是權力大的人嘍。”

衆人低頭琢磨他話裡的意思。

老王家,孫大琴把面試的結果告訴大家,王丹枝倒是沒什麼感覺。左右這事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倒是杜大梅卻直接懵了,一直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她正在縫衣服,就這麼一愣神,手指猛地被紮了一下,疼得嘶了一聲。

王丹枝朝她看了一眼,“你怎麼了?”

杜大梅把手指往嘴裡吮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沒事。”

孫大琴繼續繪聲繪色地講面試的事情。

杜大梅突然打斷了她,“你說這次是面對全縣招兵的?”

孫大琴被她問懵了,反應過來之後,點了下頭,“是啊。”

杜大梅哦了一聲,只是她的神情一直不在狀態,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王丹枝也只以爲她累了。

孫大琴瞅着她這副樣子,雖然心裡有些好奇。可對方的心事,她就算再好奇,也不可能挖出來,所以也就丟在一邊,不作他想。

又過了一週,全縣的初試工作基本完成,這些過了初試的小夥子們拿着包裹到縣城報道。

錢維漢開着拖拉機送這些人去的。

回來時,居然碰到從外面回來的妹妹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錢淑蘭這次出去,前前後後差不多有一個月。

回來的時候,拎着大包小包,十分惹眼。

錢維漢有些好奇,“你這哪來的?”

錢淑蘭嘿嘿笑,“這些都是我朋友送給我的。還有些拿不了,我來時寄了包裹。”

實際上,是她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小敏漸漸大了,她無緣無故就變出東西,很容易會被她察覺出來的。

小孩子嘴不嚴,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露出去,還是小心些爲好。

“你這次心散得怎麼樣?”

錢淑蘭這次對外的說辭是被嚇住了,想到外面散散心,見見朋友。

錢淑蘭臉上是藏不住的笑,她這次收穫頗豐,水晶球已經集滿了十幾個,夠她用好長一段日子了。

盧民生的那些朋友們雖然現在日子過得艱難,可以前卻是真富啊。

只露那麼一丟丟,就讓她收穫那麼多,不得不說給了她很大的驚喜。

有了這些靈力,她想要探查雷主任的秘密不再是難事。

回到生產隊,村口的大樹下,有許多村民們正在納涼,看到她回來,一個個全圍過來看。

“我的天,三嬸子,您這成了財神爺了呀?”看到這一袋袋的東西,有人驚呼起來。

錢淑蘭微微一笑,“沒有,我從南邊來,那邊棉花正豐收,我的朋友們非送我一些棉花。這玩意佔地方的很,要不是怕大傢伙到了冬天沒被子蓋,我都不想帶。”

那人眼前一亮,“三嬸子,你這棉花能均點給大夥兒?”

錢淑蘭打得就是這個主意,“這有啥不行的!等晚上你到我家去拿吧。”

“好咧!”

“三嬸子,我也要,我要五斤,我家閨女要結婚了,正愁沒棉花被呢。”

錢淑蘭應付得那叫一個忙,“哎,哎,哎,等晚上到我家去拿,我現在餓得連頭牛都吃得下。”

衆人一聽趕緊催她回去,“那你快去吧!等你吃完飯,我就上門了哈!”

於是這夥人也不納涼了,紛紛搬凳子走上,回家拿東西跟三嬸子換。

知青們遠遠就看到這羣人往村裡跑。

葛小云這陣子一直在養雞場幹活,跟部分大嬸們也熟了起來,就湊過來問,“這是有啥喜事呀?”

爲了儘快融入集體,她現在的口音也越來越接近這邊的土話。

柳月琴拍腿大樂,她跟錢淑蘭交好,自然不缺棉花,所以是少有幾個留在原地沒回去的婦女,“你們廠長回來了。她們這是高興呢。”

“廠長回來了?”葛小云眼睛瞪時就亮了,忍不住彎起了嘴角,無他,因爲他們好不容易在養雞場幹了一個月,但是卻根本沒法換雞蛋。

因爲領雞蛋必須要廠長簽字,誰籤都不行。只有廠長拿雞蛋,別人簽字纔有用。

所以知青們全都盼着錢淑蘭能快點回來。

“那我去找她!”葛小云把掃把交給蘇愛國,“我去找廠長,你幫我把掃把放到養雞場裡。”

蘇愛國看着她的小身板,“我去吧。你去還掃把。”

葛小云搖頭拒絕,“不用不用,我好着呢。”

她在家裡是幹慣家務的,所以掃地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難。

蘇愛國看着她像只兔子似的,跑得飛快,一溜煙就沒影了,心裡十分欽佩。

柳月琴看着她的背影,瞠目結舌,“這丫頭咋跑這麼快,我還想跟她說晚點再去呢。”

葛小云到了錢淑蘭家的時候,他們家已經擠滿了人。

錢淑蘭正在吃飯,孫大琴在邊上幫她把棉花換給大家。小敏坐在旁邊一個勁兒地瞅着她奶,生怕一不留神人又不見了。

孫大琴忙得焦頭爛額,這年代是不能給錢的,所以只能以物易物。

而且鄉下人換東西,自然是用蔬菜瓜果之類的,當然用糧食換是最好的。

像這種你主動去跟別人家換東西,一定要比市場價貴那麼一點點,這樣才符和求人的姿態。

但這無形中增加了麻煩,因爲大家都會多拿,但他們又不能多收,所以還是要看量,還些回去。

葛小云看着大傢伙拿着棉花出了院門,心癢難耐。

她也想換些棉花,她來時家裡只給她準備了細棉被,現在蓋都有點冷,到了冬天可想而知。可她沒有東西,只有錢,咋辦?

一直等其他人都走了,葛小云才湊上來說話,小心翼翼地問,“廠長,我想換點雞蛋,可以嗎?”

錢淑蘭已經吃完飯了,指揮孫大琴把放在牆邊的菜放到籃子裡,“行啊,大琴,你先跟她到養雞場,我待會兒就去簽名。”

孫大琴應了一聲,又走過來把剩下的棉花全都整好。

葛小云看了一眼,還剩下小半麻袋棉花,她咬了咬脣,有些難以啓齒,“廠長,我能跟你買點棉花嗎?”

錢淑蘭搖了搖頭,“不能買。這是投機倒把。”

對於這個知青,錢淑蘭還是非常有好感的。性子特別好,幹活也麻利,一點也不惹事。

她站起來,拿了個布袋子抓了一袋子棉花,“你先拿着蓋吧。等你們明年種了蔬菜,再還給我吧。”

葛小云驚訝地張了張嘴,不可思議地擡頭去看,迎面就看上錢淑蘭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滿滿都是笑意,她接過布袋子,一個勁兒地鞠躬,“廠長,真是謝謝你。你放心,明年我們一定會把蔬菜種得好好的,到時候,我肯定還給您。”

今天自留地分給知青們了,可這些人根本就不會種,種出來的菜熙熙攘攘的,連自己都不夠吃的。

錢淑蘭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那你們可要跟村民們好好學。別偷懶,要勤澆水,咱們這兒地勢高,水存不住,到了夏天,要一天三遍的澆。”

葛小云眉眼都彎起來了,“是,廠長,我記住了。”

孫大琴提着婆婆送給她的東西跟葛小云一起離開了。

等人走了,錢淑蘭把自己帶來的好吃的拿給小敏。

小敏看着面前的菠蘿和梨花,一個勁兒地嚥唾沫,“奶奶,這麼多水果哪來的呀?”

錢淑蘭摸摸她的小臉,“奶奶從朋友家帶來的,特地留給你吃的。趕緊吃吧。”

小敏剝開香蕉皮,吃了一口,滿足得不得了。

錢淑蘭把收上來的蔬菜放到地窖裡,準備明天再醃鹹菜。

夜晚,繁星點點,寂靜得嚇人。仔細一聽,似乎還能聽到外面有青蛙呱呱得叫聲。

錢淑蘭從牀上爬了起來,小敏睡在邊上,打着小呼嚕。

錢淑蘭擔心把她吵醒,拿起衣服直接閃進空間。

穿上衣服之後,錢淑蘭催動戒指,往公社方向走。

雷主任是獨身,一直住在公社後面的家屬院裡。

他的院子外有一羣民兵抗着槍在巡邏。

錢淑蘭沒有從空間裡出來,而是直接透過門縫往裡走。

這是一間簡單的單身宿舍,一張牀,一張桌子,一個盆架,上面擺着兩個搪瓷盆和毛巾。

雷主任還沒睡,房間內正亮着燈。他正坐在書桌前寫什麼東西。

錢淑蘭慢慢催動戒指靠近他,卻因爲離得太遠,根本就看不清他寫的是什麼。

擔心他回頭看到戒指,錢淑蘭直接把戒指往屋裡陰影處藏。

這屋裡唯一一處陰影處,就是牀底。

到了牀底,錢淑蘭才發現,居然有兩口箱子。

靠近牀邊的是一定是衣服箱子,只是裡面這口箱子卻有些古怪,外面用木頭打得嚴嚴實實的,這一定是貴重東西吧。

雷主任寫了一個多小時,錢淑蘭就在空間裡等了一個多小時。

她本來就困,白天坐火車的時候,東西太多根本不敢睡,現在坐在空間的小牀上,哈欠打了一個又一個。

突然聽到一陣聲響,把她的睡意全驚飛了。

然後她眼睜睜看着面前的箱子被人拖走了。

緊接着就是她一直垂涎的木頭箱子也被對方打了開來。

錢淑蘭這才發現這原來是一座金佛,大約有一尺高,全身閃閃發光,雖然外面也有點歲月的痕跡,可還是沒錯的,就是金的。

這幾年,她接觸到的真品數以萬計,哪怕只看不摸,她也能看出來,這就是真金,而且看雷主任拿東西時差點抱不起來的動作來看,一定是實心的。

這個東西應該相當值錢了吧?

他從哪裡來的?

錢淑蘭滿肚子疑惑,可惜沒人給她解惑。

等雷主任睡着了,一直到了半夜三點多鐘,錢淑蘭才催動戒指從牀底下出來,然後把他剛剛寫的文件拿到空間裡閱讀一遍。

我的天!她居然釣到了一條大魚。她這是要發了嗎?好激動,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