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復生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當年可是親眼看着暴君一道龍氣貫體而過,琥珀的整個身子都要崩散,是葉易強行將之聚合在了一起。
最後看着葉易抱着染血的琥珀離開,便再也沒有見過。
只是今日……
“我不是琥珀,我是翡翠。”翡翠解釋道。
“翡翠!”況復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翡翠不就是那個琥珀帶在身邊,總是在嬰兒牀裡面哭鬧着要奶喝的小嬰兒。
自己以前去看她的時候,還總和莉莉一起逗她,拿着奶瓶饞她,時不時還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臉蛋。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年,但是也不能長得這麼快吧!翡翠又不是魔星。
“不用太過驚訝,你都做過殭屍,還有什麼事情接受不了。”翡翠在況復生的面前踱了兩步。
“那琥珀姐呢?”況復生連忙問。
“她很好,就在這裡。”翡翠指了指自己。
況復生雖不太明白具體的經過,但是大概明白琥珀是被葉易用了什麼手段救了回來。
“況復生,好久不見,恭喜你終於不再是一個殭屍了。”葉易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葉易。”況復生的眼睛一亮,“小玲姐和天佑哥是不是也回來了?”
“你之前不是已經見過馬小玲了嗎?”葉易站到翡翠的身邊。
“小玲姐她騎着摩托就走了,我連她一面都沒有見上,小玲姐還說她要去朱仙鎮,宋朝的朱仙鎮。”況復生着急地道。
“你看,她現在不是回來了嗎?”葉易察覺到空間的波動,看向一邊的街道上空。
正對着waiting bar的街道上方空間泛出光暈,馬小玲騎着摩托車從中衝了出來,車後面還帶着一個人,正是箭頭。
葉易將翡翠往旁邊拉了拉,摩托車風馳電掣,徑直向況復生衝了過來。
摩托車逼得況復生連連往後退去,一下子絆在臺階上,坐倒了身子,終於在他身前十多釐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小玲姐。”況復生忙掙扎着從地上起身。
“別廢話了,快來幫忙。”馬小玲火急火燎地道。
“天佑哥。”看到摩托車後面載着的人,況復生大爲震驚。
“他是箭頭,天佑的前世,快幫我把他弄進屋裡面去。”馬小玲架着箭頭的一邊身子道,又望向像個無關緊要的人站在一邊的葉易,“葉易,我需要你的幫忙,箭頭他快要死了。”
“我與瑤池聖母相鬥,又妄動時空,短時間內是出不了手了,箭頭的事情只能夠靠你自己了。”葉易看似爲難地道。
馬小玲看向翡翠,翡翠忙避開她的眼神。
馬小玲無奈,又看了一眼葉易,架着箭頭進了屋。
箭頭身材魁梧,體重也很是實在。
看着馬小玲她們進屋,翡翠有些納悶地瞅着葉易:“你分明可以出手的。”
“是的,我可以出手,不過也可以順其自然,馬小玲她可以解決的。”葉易道。
“哎,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分明本事那麼大,卻又什麼不肯做。”翡翠抿了抿嘴,輕嘆了一下,沿着街道走在燈光之下。
“順自然,順天道。”葉易跟在翡翠的身後,揹着雙手。
翡翠走在街道綠化帶僅有一足多寬的臺階上,雙臂像是翅膀一樣的展開,前腳跟着後腳。
“我看小說裡面修仙不都是要逆天嗎?”翡翠扭頭看了葉易一樣。
“所以那都是小說,逆天,天是什麼,渺渺乎乎,幽幽冥冥,喊個口號而已。”
葉易擡手按在身前的虛空之中,一道漣漪從掌中盪開,漣漪所過之處,無數根密密麻麻宛如絲線般的東西出現,色彩繽紛。
穹蒼之下,天地萬物,都被這些絲線聯繫在了一起。
翡翠瞪大着好奇的眼睛,擡手在面前繁雜的絲線上撈了一下,直接穿了過去。
這些絲線都沒有實體,全都是虛無的存在。
“葉易,這是什麼?”翡翠目光在鋪天蓋地的絲線上掃過,好奇地問。
“你可以叫它命運之線,也可以叫它因果之線,它就是這世間萬事萬物之間的聯繫,無處不在,無時不在。”葉易解釋道。
翡翠低頭看了下自身,發現自己的身體上也被密密麻麻的絲線連接着,黑的,白的,粉的,紅的,綠的……
“爲什麼你身上的聯繫這麼少?”翡翠擡眼看着葉易,和自己身上的絲線相比,他身上的絲線簡直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截斷命運因果,你要是厲害你也可以做到。”葉易衝着翡翠淡淡一笑,解釋着。
“葉易,爲什麼連着你我的聯繫之線是綠色的?”翡翠的目光一眼便被葉易身上,一根明顯比其他絲線粗實的多的綠線吸引,結果順着綠線尋找聯繫,卻發現連到了自己的身上,瞪大着個眼睛盯着葉易問。
“嗯~大道玄之又玄,都是巧合,巧合。”葉易訕訕一笑。
“哼,那我要一個五彩斑斕的黑。”翡翠揮了一下手,就像是要斬斷這綠線一樣,結果自然是徒勞無功。
葉易收攏了一下手上,四下的聯繫隱於虛空之中。
嘉嘉大廈的天空之上,烏雲密佈,一道道的邪雲穢氣聚攏而來。
“怎麼回事?”翡翠望着天空問,怎麼突然來這麼多陰邪之氣。
“這是馬家的因果,如今將由馬小玲一個人來承擔。”葉易定睛望着那團邪氣。
……
如果無怨無悔,孽也可以變成緣。
只要心有怨恨,緣也可以變成孽。
箭頭越來越虛弱,三魂七魄隨時可能會離體,馬小玲用紅線束縛住箭頭的魂魄,將它強行困在身體之中。
又用馬家秘製的續命平安繩爲箭頭續命。
箭頭的身子平躺在地上,周圍突然陰風大作。
馬小玲起身,去給馬家的祖先上香,結果三根香剛剛點上,瞬間就熄滅了。
“小玲姐姐。”況復生大喊道,陰風吹得他的眼睛都難以睜開。
“你就在那,不要過來。”馬小玲立刻大聲喊道。
“馬家歷代祖先在上,小玲知道綁上續命平安繩,勉強留住一個應該消失的人是個悲劇,也是馬家祖訓所不容的,不過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箭頭一定不能死。”
馬小玲再次嘗試點香,結果還是立刻熄滅了。
“我已經受夠了,你們一個個魂歸天國享清福,我馬小玲卻一個人留在世上受苦,還要忍受你們不知所謂的家訓,這也就算了,現在只是要你們給個面子,你們卻要我天打雷劈,好啊,現在馬家我馬小玲最大,我以驅魔龍族馬氏一家第41代傳人的身份告訴你們,這條續命平安繩我是綁定了,這三炷香要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算了,還有,不許在我家胡鬧。”
馬小玲怒氣衝衝地說了一大通,隨後一把將香插進香爐。
這一次香終於沒有滅掉,彙集在箭頭身邊的陰風散去,箭頭也終於是度過了這一劫。
馬小玲暫時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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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卻不知道更大的危險還籠罩在嘉嘉大廈的上空。
……
“這就是你和琥珀當初生活過的房間,當年不是將臣封印了整個香港,然後暴君出現,帶着無數的禁忌生物大肆殺戮毀壞,怎麼我完全沒看出來那些痕跡呢?”翡翠在房間的四處轉悠着,同時好奇地問。
“是盤古族人將一切恢復到了大亂之前的樣子,還抹去了所有人類對於災難的記憶。”葉易坐在沙發上解釋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當年你的嬰兒牀就在這裡,每次給你餵奶粉的時候,莉莉就喜歡趴在嬰兒牀邊看着,還總喜歡捏你的笑臉。”葉易面帶微笑地回憶着往事。
“不許再提過去的事情。”翡翠回頭手指着葉易警告着。
在臥室看了一會兒,翡翠走出門,靠着門框,雙手抱在身前:“葉易,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你看啊,現在我在這個時代,可是這個時代本來就有着一個我,兩個我怎麼能夠同時存在呢?”
“很簡單的事情,你是以一個獨立的個體回到這個時代的,現在你就是你,和另一個你已經沒有了關係,如果現在你出現在另一個你的跟前,你對於過去的記憶也不會多出來什麼。”葉易並不複雜地說道,“你完全可以把另一個你當成是共享了某一段記憶的雙胞胎姐妹,懂了?”
“懂了。”翡翠點了點頭,坐到葉易的身邊,“爲什麼不帶日月姐姐一起過來呢?這樣也就有個人陪我說說話了。”
“我和你說話還不夠嗎?”葉易疑惑地瞅了翡翠一眼。
“我要和日月姐姐說一些女孩子家之間的悄悄話。”翡翠玩着自己的衣襬,手有些閒不住。
“日月還有正事在幫我辦,不過不用擔心,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過來了,你的話先攢着,到時候一次性和她說個夠。”
“那葉易,我們還能回到小亞和冬青的那個時代嗎?我還是比較喜歡和她們在一起生活。”翡翠停着手裡的小動作,表情有些抑鬱。
“當然能回去了,等處理完了這裡的事情我們就回去,到時候歲月靜好,萬事皆休。”葉易枕着自己的雙手暢想着美好未來。
“這可是你說的啊,可不能騙我。”翡翠側身看着葉易,一臉的鄭重。
“我說的,不騙你。”葉易扭頭看着翡翠應允着。
又忽然起身,一把將翡翠公主抱從沙發上抱起。
“葉易,你幹嘛?”翡翠下意識地驚呼。
“這麼晚了,還能幹嘛,睡覺唄。”
……
箭頭躺在沙發上面,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迎面而來便是一張抵得很近的陌生臉孔。
“古人大哥,你醒了啊!”況復生緊盯着箭頭道。
箭頭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古人大哥,你別激動。”況復生連忙安撫道,坐到箭頭的身邊,“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做況復生,是你來世況天佑的好兄弟。”
“小兄弟,你也是殭屍。”箭頭之前便從馬小玲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來世是一隻殭屍。
“以前我是啊,現在變成正常人了。”況復生正襟危坐道,“對了,以後你可別再叫我小兄弟了,我都已經七十多歲了呢,以前變成殭屍就停止發育了,你跟我來。”
況復生饒有興趣地帶着箭頭參觀起住的地方來。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狗窩,也就是家,跟我說一次,這是我的家。”
箭頭自然是沒有搭理況復生。
“哎,你不說就算了,總之我告訴你,以後你洗澡,上廁所,就到這裡面去,也就是你們古人所謂的茅廁和沐浴的地方,明白嗎?”
“這裡是我們吃飯的地方,這個呢,就像做冰箱,上面這個可厲害了,叫做微波爐,說了你也不懂,以後再教你怎麼用吧。”
“從這裡出去,是我開的waiting bar,也就是你們古人所謂的酒寮,大概是的。”
“接下來就更厲害了,從這個樓梯上去就是我的私人空間,也就是我的房間,至於你的房間,直走,右轉第二間。”
……
介紹了好一通,況復生終於算是稍稍安心了一些,希望這位古人大哥能夠適應現代的生活。
“叮咚。”
門鈴聲響了起來。
況復生打開門一看,有些驚訝:“翡翠姐,這麼早。”
“起得早,買了一些早餐,你們應該還沒有吃過吧,一起吃吧。”翡翠揚了揚手上的塑料袋。
……
“我還以爲過了八百年,吃的東西都不一樣了呢。”箭頭看着手上的包子有些感慨。
“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包子它永遠都是包子。”葉易坐在沙發上道,除非是翡翠親手做的飯菜,否則他基本上不吃東西。
“不,還有可能是包子雷。”翡翠補充着。
馬小玲因爲昨晚法力消耗太大,此刻還在房間裡面睡着覺。
況復生看着眼前這張和琥珀一模一樣的面容,只相處了一會兒,就發現她和琥珀之間卻是有着很大的區別。
兩人雖然臉上經常是冷若冰霜的樣子,但翡翠的話可比琥珀多的多了,雖說她說的話總是有些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