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依委屈的直搖頭,卻迫切的想要解釋清楚:“不,不是這樣的,蒲胥因,你真的誤會我了,那是。。。。。”
“夠了,事實擺在面前,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蒲胥因現在整顆心都在充斥着怒火。一秒鐘都不想再看到她;他生氣的不是拍幾張照片的事,而是就在他打算對周依依敞開心扉間卻遭到了她無情的欺騙;竟然揹着他把照片賣給別人,還有什麼事情是她幹不出來的。
周依依被他的氣勢壓得連連後退,眼睛氤氳朦朧,就連喉嚨也膨脹的厲害,她努力想要解釋清楚,卻發現越描越黑:“她們只是想要照片,只是單純想要的欣賞美好事物,並沒有半分惡意,真的,你要相信我。”
“怎麼?事情敗露了,你惱羞成怒了,就要推到別人的身上?”他充滿鄙夷的說:“周依依,就在剛纔我發現雖然你欺騙了我,但是足夠善良,而現在呢,你不但沒有擔當,還把朋友限於不義。”
她除了帶着眼淚直搖頭,卻發現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更不知從何開始解釋。她拍照片是事實,他譴責她的話也沒有錯,總之這一切都是真真實實發生的。
“好了,你走吧。”他說:“我不想再見到你。”
周依依猛然擡頭卻發現他已經淡漠的轉過身去,嚥了咽即將涌上來的淚泉:“我,我錯了,保證沒有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趕我走?”
“我不想再重複第二次。”仍是堅決果斷,不留任何情面。
她靜默的站了一會,內心糾結掙扎萬分,更悔不當初,不該答應夏靈的無理要求,可一切都已成定局,無法挽回的定局;周依依放下盒粥,轉身緩緩的提步而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被千斤負重般,壓的無法喘氣,可就在此時,蒲胥因突然又開口,她欣喜若狂:
“等等。”他的語氣仍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把你手機拿走,”
好不容易緩解的關係,被這麼一通搗亂,瞬間冰凍回原點,她一開始就知道此事不靠譜,那時應該拒絕的,到底還是虛榮心在作祟,其實蒲胥心說的很對,她本來就愛慕虛榮。
初次見面時,就知道他不喜歡被拍照,可她還是答應的乾淨利索,不是怕被拒絕難堪,而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周依依從蒲胥因的病房出來後,魂不守舍的把手機還給夏靈,自己轉身就走;而她一把搶過手機便急切的翻看照片,旁邊的幾名小護士也禁不住好奇的湊了過去。
在翻了一遍又一遍無果後,夏靈本帶着激情的眸子漸漸轉爲失望,小護士們更是嘰嘰喳喳的討論着:
“夏靈,你不說說有帥哥照片嘛?在哪呢?翻了這麼久卻只看到了你的自拍。”
“哎,哪有帥哥,我看是她在吹牛。”
夏靈尷尬的啞口無言,她推開人羣,追上週依依:“拍的照片呢,依依,這可是你答應過我的。”
“沒拍成。”她站住腳步,一臉頹廢:“被他發現了,而且連我也被趕出了病房,這次肯定是徹底的恨上我了。”
夏靈直接忽略後半句話,驚訝的大聲嚷嚷:“沒拍成?我不管,你答應過我的,就一定要兌現,再去重新拍過。”
“他直接把我趕了出來,以後再見他恐怕都難,怎麼拍
?”周依依有些惱了:“你只顧着你自己,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夏靈,憑良心說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
猛然發現言辭語氣過當,抓住她的胳膊連連道歉:“夏靈,對不起,我不該那麼激動,我。。。。”
“夠了。”一把甩掉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明明是你答應幫忙的,是我賤,不該相信你。”
夏靈掩面奔走,留周依依內疚在原地。她又做錯了一件事,醞釀了許久的淚水終究還是無聲滑落。
後退兩步,窩在牆角,此時似乎連哭泣都已變得奢侈;直到莫如綠的高跟鞋聲音逐漸逼近,她才掩了情緒,擦了眼淚。
“原來你在這,找你半天了。”她蹲下身卻猛然瞧見周依依餘淚未消的眼角:“怎麼這是,誰欺負你了。”
周依依急忙雙手掩面,不着痕跡的拭去了淚跡,再次擡起頭已再度換上笑容,嘴角卻扯的生疼:“沒有,沒有誰欺負我。”
她話鋒一轉,轉移注意力:“你今天過來,真的要決定打掉孩子了?”
“嗯。”她點頭,臉上卻慢慢瀰漫了惆悵:“真的,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周依依站起身也順勢把莫如綠扶起來:“既然決定了,那就走吧,尊重你的選擇。”
“有一個懂我的朋友真好。”莫如綠突然動情的看着周依依:“我現在才知道人的一生壓根就是活不明白的,那些娛樂上的朋友同享樂卻不能共患難,而共患難的朋友卻不能同享樂,你說,這人情世故是不是真的很薄涼?”
即將進行手術,不好的情緒直接回影響母體本身,周依依並沒有順着她的話說下去。而是半打趣半調侃的說道:“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多愁善感了,你就應該拿出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種強勢的勁頭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其實我偷偷跟你說實話,那次我是真的被你的氣勢嚇到了。”
聽此一番話,莫如綠驟然驅散了惆悵,列開嘴大笑,她抱住周依依:“對不起,現在是我正弱的時候,沒了氣勢,我允許你可以欺負回來。”
在藍一的各方面叮囑交待下,在周依依的簽字下,莫如綠順利拿了藥丸,放在掌心中細細觀察:“依依,你說這一粒小小的藥丸真的可以把孩子流掉嗎?”
“可以的,剛纔給你做B超檢查,一切都正常,吃了這藥丸,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到百分之九十五之間。”她突然有些心疼她,儘管藥流不會對身體各方面的組織造成傷害,但過程卻是異常疼痛:“你若是不想流,現在還來得及。”
莫如綠把在藥丸上的目光移到周依依的臉上,眸光堅定:“你開什麼玩笑,來都來了,現在藥丸就在我手裡,只差一步,我就可以解脫了。”
話起話落間,藥丸已被她送入口中,吞進肚子裡,周依依不忍心去看,頭扭向一邊,心痛難耐。
“依依,求你了,你先出去,我自己可以。”她的臉色突然煞白的嚇人,可卻還是強撐着開口:“這幾個小時是難捱的,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難堪狼狽的模樣,你要記住我很注重形象的。”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笑着說出來的;
周依依最終還是遵從她的意願,選擇在病房外默默等候。
幾乎是才過了半個小時便
聽到了裡面斷斷續續傳來強壓制痛苦的聲音傳來,接着就是凌亂的腳步聲,藥流期間是不允許躺着的。
突然之間,周依依的心狠狠的揪着,她不光是同情莫如綠,也更怨恨那個害她懷孕卻又不肯負責任的人。曾經問她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而她緘口不語,就算再有苦衷,也不能這麼糟蹋自己。
周依依聽着裡面傳來更重的痛苦聲,心急難耐,哪還坐得住,索性在走廊上不停的踱步。
藍一端着兩杯果汁走了過來,一杯遞給周依依,無奈的說道:“哎喲,你急什麼,放心吧,沒事,過了這幾個時辰,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
“真的嗎?”周依依接過果汁,突然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你聽聽這叫聲這麼悽慘,真的不會有事嗎?”
她口渴難耐,灌了一大口果汁繼續說道:“真沒事,這種疼痛比妊娠還要低一級,在人的承受範圍之內,不是,你不也是醫生嗎,還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周依依終於是露出點些許笑意:“一時着急,給忘記了,再說你是專業的,我也是想在你這尋求點安慰。”
“那是。”藍一嘚瑟的神情一擺,後退兩步坐在長凳上:“好了,坐在這等吧,看看人家當事人做的多灑脫,隨意,你一個局外人在這幹着什麼急。”
事已至此,周依依也只得順從的坐了下來,可一顆心卻在突突的跳着;
藍一八卦心大起:“你跟她什麼關係啊,我看家屬那欄是你籤的名。”
“剛認識的朋友。”周依依漫不經心的應着:“她沒有朋友,所以找我來簽字。”
藍一頓時有些不可思議,她挪動身體面對着周依依,驚訝的說:“剛認識的朋友?是不是昨天來醫院剛認識的?”
“嗯。”
“不是,我說。”她突然有些情緒激動:“你這也太隨便了吧,剛認識的人你都不瞭解就敢隨便亂簽字,你不是醫生還好,關鍵是醫生不能給患者亂簽字,你知不知道一旦這件事有人鬧上來,你是要但責任的。”
周依依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會吧,你情我願的事,擔什麼責任啊,再說,我也是確實是她朋友,按理說是有資格籤這個字的。”
藍一扶額無奈嘆息,到底是初進社會,生存法則意識薄弱:“這麼跟你說吧,你沒來之前,我們醫院的斜對面曾經也是一家醫院,也出現過這例範例,當時一名孕婦來到醫院非要墮胎,她說她是未婚先孕,男朋友在得到這個消息後,嚇跑了,她又不肯告訴父母,但又找不到合適的簽字人;後來那孕婦在醫院住了幾天,和當時負責的護士交上了朋友;再後來,那孕婦的老公突然有一天來醫院大鬧,說不經家人允許就隨便把孩子打掉,要將醫院告上法庭,後來才知道原來是那個孕婦在撒謊,原因是那個孕婦長期受到家暴,想秘密拿掉孩子離婚,最後不但那名護士受到了懲罰,就連那間醫院受不了社會輿論,關閉了。”
周依依聽到膽戰心驚,伴隨這病房裡悽慘的叫聲,竟有一種毛骨悚然的錯覺,她有些舌頭打結的開口:“真真的?你,你別嚇我。”
藍一說了半天,已口乾舌燥,她又灌了一大口果汁:“騙你幹嘛?千真萬確的事。”
(本章完)